景王妃一聽寧森月這個丫頭鄰牙俐齒的跟她慢慢地分析着這件事情,心裡更不是滋味。
她根本就不允許有人跟她強詞奪理,跟不允許有人挑戰她的權威,她希望自己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可是寧森月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觸碰她的底線,她果然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跟她反着來。
“森月,這畢竟是你的一面之詞,我不能說相信,但是我也不會無憑無據的懷疑你,但是聖上已經介入到這件事情裡面來了,我相信事情總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到時候,聖上不會誤會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景王妃一錘定音道,那嘲諷的意味甚濃。
寧森月沒再說話,她擡起頭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穆雪柔,她的眼底滿是一副奸計得逞的炫耀以及挑釁。
景王妃的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她想做最後的辯解,她揚起額頭,露出堅毅的側臉,非常堅定的語氣,看着景王妃,有種不懼生死的感覺,她說:“就算是聖上來了,我也可以在他面前明明白白的解釋這件事情,我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你的意思就是本王妃不明是非黑白,說本王妃將這個欲加之罪偏偏帶到你的頭上,行啊,你去聖上那解釋給他聽,現在在這裡暫時還是本王妃說了算!”景王妃氣急敗壞的說道,她需要一個將寧森月壓下去的契機,而現在剛好可以利用寧森月口不擇言將她請去西苑禁足。
“聖上?”
“既是母妃鐵了心要將兒媳趕盡殺絕,又何須拿出這般冠冕堂皇的藉口?”寧森月勾脣冷嘲,直視着這自從她嫁入府中以來,一而再再而三趕盡殺絕的婦人。
她處處隱忍,可對方卻處處相逼,恨不得取她項上人頭。
“瞧,嫂嫂都口不擇言了,來人吶,還不快將她押去西苑。”穆雪柔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對着身後一衆家丁嬤嬤吩咐。
寧森月自知此刻與她們起正面衝突無益,便也就不再掙扎。
一嬤嬤正欲上前反綁她與青莜的雙手,寧森月見此大喝一聲,“我們自己會走。”一想起被那骯髒的手即將觸碰到自己的肌膚,寧森月便覺十分反感。
冷的令人不安的西苑裡,死寂如墳墓一般的院落,讓一旁的青莜無比煩躁地來回的跺着步子。
“好了青莜,交代你的事準備得如何?”
此刻的寧森月,一副淡然的模樣,對着面前的銅鏡,卸下自己的妝容,這般坦然的模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一樣。
“青莜準備妥當。”青莜登時停下步伐,瞧着寧森月一副沉穩恭謹的模樣,她彷彿一瞬間成長不少。
“甚好。”寧森月頷首一笑。
她又豈是坐以待斃之人,早在前來的路上,她便想好了萬全之策。
左右她現下知曉景雲晟還在醉歡樓之中,便差人前去送信,一旦景雲晟知曉她身陷囹圄,總歸不會見死不救,只要他對她還僅存一絲愧疚之心……
思及此,寧森月不禁冷嘲,究竟是墮落到了何仲境界,她寧森月才需一個男人靠着愧疚前來營救。
只是現下的她,真真是無心再思考旁的繁瑣之事。
夜涼如水,子夜悽悽。
入眼即是漆黑如墨綢的天幕,上嵌零碎繁星,天幕有云,極其稀薄浮動着。
寧森月輕輕推開緊閉的軒窗,透過縫隙,隱隱可見狹隘的夜景,此時此刻,她被幽禁在這狹隘的西苑屋閣中,竟是一絲還手餘力都無。
第一次,她覺着自己是這般無能,一到緊要關頭,竟是連一絲還手之力都沒有,只得充當粘板上的魚肉,任由着人前來宰割。
許是睏倦了,寧森月未曾深思許久便恍恍惚惚來至榻上陷入沉睡。
夜裡,好似那抹熟悉的體香沁入鼻尖,那指腹摩挲着臉上肌膚的熟悉感覺,那熟悉的沉重步伐聲,始終縈繞在她的夢鄉中久久不曾散去。
——
睡夢中的女子時而緊蹙着眉頭,時而展露着笑顏,時而囈語,時而如嬰兒般安詳柔順,她多變的行爲倒是叫景雲晟哭笑不得。
指腹不停摩挲着她如嬰兒般滑.嫩的肌膚,景雲晟俯身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隨後他便起身試圖離去,然,正當他試圖抽身離去之時,那纖細柔荑卻緊緊鉗制住他的腰帶,不允他行動分毫,景雲晟略顯無奈,黑曜石般的瞳孔滲滿縱容與寵溺。
他扣着他的皓婉,試圖將她的柔荑從腰帶扯下,可卻紋絲不動。
說不清楚是寧森月執念太深,又或者是景雲晟本身心有不捨,他始終未曾扯開寧森月緊扣着他腰帶的柔荑。
就這樣,漫漫長夜,他便這般半摟着她,瞧着她安詳柔和的睡顏。
直至破曉之際,見着一旁隱約有些甦醒狀態的青莜,景雲晟生怕叫人察覺,這才迫不得已放下懷中的人兒。
他試圖扯開寧森月緊扣着他腰帶的柔荑,可結果似是超乎他的預料,那纖纖素手,像是被賦予了極大的力量一般。
“唔——”一旁的青莜已是緩緩甦醒,景雲晟見此,眸色一黯,他登時也顧不上其他,將別在腰帶上的玉佩遞至她手中,隨後,輕輕一扯,順帶着將玉佩一起放入她手中。
正當景雲晟想着將玉佩取走之時,青莜已是坐起身,揉了揉朦朧睡眼,朝着他的方向忘了過來——
景雲晟一時間顧不上其他,一甩寬袖,快步離去,宛若一陣風一般,唯獨那空氣中短暫的體香向人證實此人曾在此待過漫漫長夜。
甦醒的青莜,立馬便發現了被寧森月握在掌心的玉佩,那乳白色的羊脂玉質地,細緻精美的線條,皆是彰顯着玉佩絕非凡品。
青莜僅僅是一瞬間的驚訝,隨後便不再多疑,畢竟寧森月乃是王府世子妃,有着這般好的羊脂玉玉佩也是正常之事。
“進來,快——”一陣喧鬧聲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寧森月,寧森月剛一起身,便注意到了手中的玉佩,她先是驚訝過後,便將玉佩放置枕下,轉而將視線落在聲音來源處。
循聲望去,便見昨日那羣嬤嬤與家丁押着青筠,極爲粗魯的將她丟入屋閣內,隨後,那爲首的嬤嬤又是毫不留情的啐了一口唾罵,甩頭離去。
青莜忙一臉擔憂極其心疼上前,扶起了半趴在地上的青筠,追問道:“姐姐,莫不是她們發現了你通風報信之事?她們可有爲難你?”
青筠搖了搖頭,解釋道:“未曾發現,也並未爲難我,不必擔
心。”
隨後。她又是將視線轉移至寧森月之處,說道:“青筠已將世子妃在府中的境況告知京墨,京墨該是會將此事告知世子殿下……”
知曉寧森月對京墨有所疑慮,青筠面色有些異常,可她卻堅信着京墨定然會將此事告知世子殿下!
青筠不由得回想起昨夜那驚險坎坷的經歷。
昨夜,她正在臨月閣中打理寧森月的首飾,不料衝進來一大羣家丁嬤嬤,拉着她便走,且態度不善。
“快走……”
伴隨着凌厲的咆哮聲,穗兒藉着縫隙,清晰的看到,青筠已然被下人推搡着,準備押往西苑。
“推什麼推,這般的無理,卻是讓世子妃知道,小心少不了你們一頓板子。”
青筠畢竟心思聰明,從他們來勢洶洶的到了臨月閣,她就自覺得不妙,只是不知寧森月的情況,也只好旁敲側擊。
但見這下人們,除了哂笑着,並沒有人多少了什麼,依舊是不可一世的模樣。
躲在暗處的穗兒見狀,也是無奈,正準備悄然的離開的功夫,又轉而一想,畢竟答應了,也是來了,便找個機會告訴青筠便好了,也算是感激昔日青莜對自己的照顧了。
如是的想着,穗兒便是佯裝着路過,跟着青筠道路以目。
青筠也是知道穗兒是西苑的人,但見她這般的顏色,便是知道寧森月出了事。
“我當是誰呢?”
穗兒陰陽怪氣的望着青筠,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也不至這般的囂張。”
青筠故意刺激着穗兒。
“呸,倒是得意的很,也不過會跟了主子一般的下場。”
穗兒話裡有話暗示着青筠,寧森月跟她一樣的狀況。
私心想着,果真這景王妃沒有安什麼好心眼,眼下她必須的伺機告訴景雲晟知道纔是。
一個眼色,青筠心領神會,捂着肚子任下人如何推搡,她是怎麼也不願意前行了。
穗兒見狀藉故上前,故意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青筠,佯裝着驚訝的神色,“也是挑的好時候,怎會是這般的趕巧了?真是晦氣。”
穗兒故意驅散着周圍的氣息,試圖讓旁人相信,這個青筠此刻卻是有難言之隱。
說完穗兒便轉身準備離開,身後的一羣大男人,自然也是清楚的,又不好一直跟蹤着,便央求穗兒好生的看管。
如是正中下懷,穗兒也是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二人也是配合默契,那些個下人竟然是沒有察覺,便在原處等候着,還時不時的朝着穗兒的方向張望着。
“你且是快了些,莫要讓這些腌臢的氣息衝撞了我。”
穗兒故意麻痹着遠處不停張望的下人們,又藉故壓低聲音,簡單的跟着青筠說了西苑的事,讓青筠想辦法知會了景雲晟。
青筠這邊也是清楚明白了,趁着穗兒麻痹他們,拖延時間的功夫,青筠便藉機逃了出來,東轉西躲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京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