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心下好奇的皇帝自是趕緊派人前去景王妃搜尋那傳說中的海東青。
當侍衛們提着關押着海東青的牢籠走進大殿中,皇帝便極有興致的對着京墨說道:“你倒是說說,如何證實這海東青便是穆雪柔的?”
京墨脣角輕揚,眸底神色莫名,可正是如此,才令穆雪柔瞧着一陣心驚肉跳。
京墨的本事她可是自小瞧在眼中,他精通毒術,甚至懂些獸語……穆雪柔思及此,臉色又是一變,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京墨忽的揚脣一笑,他靠近那牢籠,薄脣一張一合,仿若透露着某種隱晦信息。
隨後,京墨忽的轉過頭對着皇上說道:“啓稟皇上,您現下可讓侍衛將鳥籠打開,草民相信,這海東青必然會飛到穆雪柔小姐身邊……”
皇帝半信半疑地咦了一聲,隨後讓侍衛將鳥籠打開,隨後,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那海東青當真是朝着穆雪柔飛去,且不論穆雪柔如何驅趕,那海東青皆是縈繞在她身側。
穆雪柔忽的尖叫一聲,隨後,她彷彿頹廢一般跪坐在地,瞧着這樣的穆雪柔,景王妃連心都碎了,她不顧及殿中有着皇帝坐鎮,踱步來至穆雪柔身側,將她半攬入壞。
見穆雪柔垂眸不語,一副頹然的模樣,皇帝似是已明白了一切,他憤懣拍案,對着穆雪柔道:“好大的膽子,你竟是連聖物也敢盜取。”
景王妃怎能眼睜睜瞧着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被這般對待,她緊咬着牙關,拼盡最後一線希望,對着皇帝說道:“皇上,就算這海東青飛到雪柔身側,可又如何證明這海東青便是雪柔之物,皇上,您不知現下府中境況,這寧森月自從嫁入王府之後便一直猖狂至今,她雖無掌家之權,卻憑着雲晟對她的寵愛肆意作亂,不僅對臣婦無禮,且處處欺壓雪柔,不瞞皇上,雪柔與她積怨已深,此事依臣婦見,這京墨多半便是寧森月暗中尋來刻意誣陷的雪柔。”
寧森月險些狂笑出聲,她現下可是不得不欽佩這景王妃的臉皮,厚得簡直堪比城牆,爲了自己的女兒她可真是一切都不顧了。
寧森月就這樣當着皇帝的面,合掌拍了三下,隨後,寧森月又道:“我竟是不知景王妃到了這般信口雌黃的地步,你說我對你無禮,且處處欺壓穆雪柔,可好似我記憶之中,是你處處挑我的刺,且多次陷害於我,險些取我性命,難道這些母妃都忘了?”
言罷,她凝視着景王妃,眼中犀利的目光彷彿要將景王妃剝開了一般。
景王妃登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見她如此,寧森月非但不鬆口,反倒是咄咄相逼,今日若非是景王妃提起先前的事,她還真是忘了,景王妃先前可是僱過殺手來取她的性命,既是現下說了出來,必然是要新賬舊賬一起算纔是。
想着,寧森月又對着皇帝說道:“啓稟皇上,臣女又想起一事不
知當說不當說。”
皇帝本是不願在聽她叨唸,畢竟除了舍利子之外,一切皆是景王府的家事,對於景王府的家事他可沒心情搭理,可如今瞧着景雲晟在那虎視眈眈的坐着,若是撒手不管,似乎又顯得有些不妥當,於是,百般無奈之下,皇帝終究還是對着寧森月說道:“說吧,朕聽着。”語氣中蘊含着深深的無奈。
寧森月也不知是否聽出了皇帝口中的無奈,她依舊是極有興致,津津有味的說道:“啓稟皇上,臣婦至今依舊記憶猶新,嫁入王府那一夜,一批殺手涌入臨月閣刺殺臣婦,當時若非世子殿下出手相助,只怕臣婦此刻早已是命喪黃泉。”
此言一出,景王妃當下便冷笑不已,她對着寧森月說道:“荒唐,你可有證據證實殺手便是我派去的?”景王妃說得錚錚有聲,她便是因着此事寧森月斷然尋不出絲毫的證據纔敢這般肆無忌憚,畢竟此事過去那麼久了,且當時她已經料理了一切,相信寧森月絕對尋不出半點蛛絲馬跡。
此言一出,還未等寧森月駁斥,景雲晟反倒是率先開口,他晦暗莫名的目光凝視着景王妃道:“母妃想要證據是嗎?實在是不巧,本世子倒是有一人證能證明確有此事,不知母妃是否要見見此人?”
聞言,景王妃登時愣在原地,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與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下將近二十年的兒子,今日竟是將刀鋒指向了她。
景王妃咬牙切齒,眼睛溢出失望的眸光,她像是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景雲晟,伸出戴着玉扳指的食指指着他,嘶聲道:“逆子,逆子啊,你今日竟是爲了這麼一個女人,公然陷害你的母妃,你,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吧。”說完,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瞧着這一幕,大殿的侍衛以及太監皆是露出了不滿的神色,顯然對於景雲晟頗有微詞,見此皇帝也不由道:“景世子,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再者,景王妃好歹是你母妃……”
景雲晟倏然與皇帝對視,那目光的犀利叫皇帝言語頓止,還未等皇帝恍過神來,景雲晟又是決然道:“還請皇上恕罪,微臣的母妃早在微臣出生那一日便已去世!”
此言一出,衆人才晃過神來,確實如此,殿中的景王妃,雖說名義上是景雲晟的母妃,可二人卻毫無血緣關係……
且當年,景王妃可是恨極了景雲晟的母妃,按理說,景王妃將恨意轉移至年幼的景雲晟身上也不足爲奇,瞧着現下景雲晟對待景王妃的態度,興許這二人來,看似面上平靜無常,或許私底下早已是波濤洶涌。
皇帝瞧見這一場僵局,輕咳了一聲後才道,“既是如此,景世子便將你口中的證人傳上來吧。”
得到皇帝的首肯,景雲晟當下便喚人前去將人傳叫過來。
一切陷入了僵持之中,大殿之中再也爲有人開口,金鑾殿中安靜得可怕。
將近過了一個時辰,金鑾殿中總算是傳來太監的腳步
聲,前來稟報的太監先是跪在地上磕頭行禮:“啓稟皇上,景王府蘇管家在外求見。”
此言一出,穆雪柔與景王妃皆是面色一變,就連寧森月的臉上也出現了訝異的神情。
蘇管家?他不是一直不願插手她與景王妃之間的紛爭。
難道,是因爲景雲晟的緣故……
思及此,寧森月不禁偷瞟了景雲晟一眼。
他面色沉靜如水,如同往常一般。
倏然,他轉過頭來,便是在這一檔口,寧森月紅着臉與他錯開視線,心下始終一蹦一跳。
寧森月斂了斂思緒,將視線轉移至大殿中,她看着蘇管家身着一襲比起往日在府中稍微好些的長衫走入殿中。
儘管面臨着天子,可蘇管家依舊是不卑不亢,這一身氣勢,便叫寧森月欽佩。
蘇管家雙膝着地,對着皇帝磕頭說道:“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許是對這些恭維之言厭煩了,皇帝微擰着眉頭,直接開門見山道:“你且將你所知道的一一道來即可,這些個虛禮便免了吧。”
見皇帝這般道來,蘇管家便站起身。
“是,草民遵旨。”
得到皇帝首肯後的蘇管家,將他所見所聞一一道來。
“其實世子妃和景王妃一直都不和,他們一直都在王府裡明爭暗鬥,而草民由於是中間人,便一直在那裡靜靜地觀看着,一直沒有說出口,也沒有插手,從世子妃進門的第一天開始,景王妃就開始算計她,景王妃一直便希望,穆雪柔小姐能夠成爲世子爺的世子妃,心願破碎的王妃,便將怒火轉移到世子妃身上,視其爲眼中釘肉中刺,世子妃與世子爺新婚夜的時候,她就派殺手去殺世子妃,只是王妃未曾料到世子妃擅於毒術,而且當天晚上世子爺也去了世子妃那裡,才把殺手給殺退。從那件刺殺事件後,世子妃就一直被她們陷害,從下毒,到陷害,到苛刻她的月銀,再到她們的這次陷害,都是景王妃和穆小姐一手策劃的。”
待蘇管家將事實道出之後,大殿中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誰也未曾想到,看似雍容華貴的景王妃竟是如此蛇蠍毒婦,而看似溫順乖巧的穆雪柔小姐亦是心機頗深。
聽聞蘇管家這番言辭,景王妃登時面色大變,她面目猙獰,朝着蘇管家怒斥道:“信口雌黃,寧森月究竟是給了你多大的好處,讓你說出這番違心的話!讓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麼幫她?她到底是給你們下了什麼迷魂藥了!爲什麼你們都要幫她!”
蘇管家面色淡漠,一張佈滿褶皺的老臉絲毫未見半分神情,他道:“對不起,景王妃娘娘,老奴只是站在事實面前說話而已!你應該知道的,老奴從來不參與你們之間的爭鬥。”雖然嘴上說着抱歉,可語氣中,可是絲毫未聞歉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