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寧森月猶豫着該如何繼續勸動皇帝之時,門外一侍衛匆匆走入,他來至皇帝耳畔低語一陣,隨後才見皇帝一臉複雜的面色對侍衛說道:“請她進來。”
寧森月亦是極爲好奇的朝着大門處瞄了一眼,倒是有些奇怪此人究竟是誰。
然而,當那緋紅色騎裝映入眼簾,寧森月瞬間睜大瞳孔,來人正是凌瑾。
她率先來至皇帝跟前跪下,位置約莫便在寧森月左側位置上方,她對着皇帝說道:“凌瑾叩見雲升帝國皇帝,皇帝萬歲。”
皇帝拂了拂袖,示意她不必多禮,她微蹙着眉,輕聲詢問道:“不知凌瑾公主此次前來所爲何事?”
凌瑾輕笑着道:“還請皇上屏退左右,凌瑾有要是與您相商。”
皇帝下意識的瞧向跪在地上的寧森月,寧森月倒也是識趣之人,自從凌瑾剛一說出‘屏退左右’之後,他便做好了離去的準備。
而一旁侍奉着的宮女亦是十分識趣地隨着寧森月一同離去。
皇帝見宮女太監與寧森月皆是離開之後,這纔對着凌瑾說道:“現下,三公主可以將來意告訴朕了吧。”
凌瑾揚脣一笑,她道:“皇上該是知曉,此次凌瑾前來,除了奉王室之命前來觀摩一下中原,除此之外,更是懷着前來雲升擇婿的想法而來。”
聽她這般一說,皇帝便立刻猜到了她接下來所要說的是何內容,凌瑾不正是想着讓自己戳和她與景雲晟?
皇帝今日極爲無奈,先是送走了一個寧森月,而後又來了一個凌瑾。前一個要求她合離,後一個又是要求她賜婚。怎的現下是人人將它當成了月老是吧。
儘管心中極爲不滿,可皇帝依舊是極爲婉轉的拒絕道:“凌瑾啊凌瑾,倒不是朕不願幫你,而是景世子的態度是瞧見了,景世子一向是對安平郡主情有獨鍾。”
凌瑾絲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她道:“皇上,您也是從年輕那段時候過來的,您也該清楚,所謂的男女之情不過是情竇初開之時的荒謬之談罷了,現下儘管景世子對安平郡主情有獨鍾,但我相信我嫁入王府,假以時日,必然能夠得到景世子的心。”
皇帝略顯不耐,他一再勸說道:“朕不管你嫁入王府之後能否取代安平在景世子心目中的地位,朕只知道,現如今景世子斷然不會娶你,公主又何必這般請求?畢竟天下間的好男兒多的是。若是你願意,真現下便可以爲你物色一個比景雲晟更好的男人。”
凌瑾言辭篤定,毫無商量的餘地,她對着皇帝說道:“凌瑾心意已決,還請皇上成全,皇上也該清楚,凌瑾與雲升的聯姻,。時刻影響着兩國的邦交,希望皇上能做出最明智的決定。”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皇帝不願幫她賜婚,那麼她凌瑾也絕不會嫁給雲升帝國任何一個男子,屆時必然會影響了伽納國與雲升帝國百年來的聯姻。
皇帝鷹眸微眯,語氣透着一絲危險氣息,他低聲道
:“公主莫不是在威脅朕?”顯然,皇帝已是有所動怒。
凌瑾卻絲毫不以爲意,她輕輕揚脣,並不因着皇帝動怒便心生恐懼,她自小待在伽納國王室,何等大風大浪不曾見過,又豈是在意這等場面。
凌瑾輕搖着頭,眸底一片清明,“凌瑾斷然不敢威脅皇上,只是凌瑾也是尋常女兒家,心心念念想着嫁給一個如意郎君,而現如今,景世子便是凌瑾所想要嫁的如意郎君,若是不能如意,那麼凌瑾寧願終生不嫁!”
伽納國國王一生誕下子女無數,可有資格與雲升聯姻的女兒唯有凌瑾一人,也唯有他最得伽納國國王寵愛,這也正是皇上一直縱容着她的緣故,因爲凌瑾一人,便影響了兩國的邦交。
皇帝託着下頜,眼瞼微垂,掩飾着眸中一閃而過的遲疑,他雖是給足了景雲晟選擇的機會,可若真的一旦扯上了兩國的邦交,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任由景雲晟胡來。
思及此,便見皇帝說道:“可就算如此,若是景世子不同意,朕終歸無法將人給你綁着去吧。”皇帝一臉爲難,畢竟景雲晟並非旁的王公大臣,此人手握兵權,在朝中也算得上是坐鎮一方,皇帝無論如何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凌瑾詭譎一笑,勾勒着妖冶眼影的鳳眸閃爍着灼灼眸光,清婉悅耳的聲音從她一張一合的紅脣溢出,“凌瑾自然是不會讓皇上將景世子綁着去與凌瑾成親,凌瑾只希望皇上能夠允諾安平郡主與景世子間的合離即可。”
合離,竟又是合離……
皇帝現下只覺着一個頭兩個頭,他長嘆一聲,不禁伸出手揉着眉心,同意?這叫他該如何同意?
現下景雲晟的人又不在此處,從剛剛寧森月那番態度來看,皇帝猜測着只怕景雲晟還不知寧森月要與他合離一事,他猜測着,若是景雲晟知曉寧森月要與他合離,而自己又應了下來,只怕他明日便上門問其究竟。
若是不同意,這凌瑾只怕也不會善罷甘休,他現如今可真是左右爲難的很。
皇帝想了許久,才緩緩道:“不如這樣,你與朕各退一步如何?”
凌瑾極爲好奇出聲詢問:“究竟是如何個退法?”
皇帝脣角微翹,微仰着下頜,“朕的太子,不論才貌或是品行皆是上等,若是凌瑾公主願意,朕倒是願意做這個媒人……”他神情倨傲,好像是恩賜一般。
也不怪皇帝說得這般理直氣壯,太子云逸風俊逸非凡,地位尊貴,待皇帝百年之後,他便是未來儲君,若是凌瑾願嫁於他爲妃,日後,便是被尊爲貴妃皇后,而云升帝國亦是會成爲凌瑾最強大的後盾。
凌瑾微蹙着遠山眉,微垂着的眼瞼掩飾着眸中一閃而過的厭惡,下一秒,便見她凝視着皇帝淡淡道:“皇上莫不是忘了……太子殿下已有正妃。”言下之意,皇帝莫不是希望她下嫁雲逸風爲側室?呵,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帝攸的嚴肅起來,他正色道:“男子有個三妻四妾純屬人之常情,
太子乃是人中之龍,未來儲君,他娶兩位太子妃有何不可?”言下之意,便是希望許諾凌瑾以平妻之位。
凌瑾心下暗自嘲諷,她實在是不知皇帝究竟是何來的自信。
凌瑾雖心中不屑,可面上依舊是恭敬做派,她自是不敢在雲升帝國、在皇帝面前造次,“只怕要叫皇上失望了,凌瑾此次前來雲升,便是因着與景世子的一段情緣,凌瑾早已立誓非景世子不嫁。”
皇帝當即板着臉,凌瑾此言,擺明了便是瞧不上他的寶貝太子,身爲父親,自是極爲不滿。
他道:“可景世子早已再三言明今生絕不再娶……”意在嘲諷着凌瑾純粹是癡心妄想。
見凌瑾靜默未語,皇帝緊接着又勸說道:“正如公主所言,男女間的情情愛愛,不過是情竇初開之時虛幻縹緲之物罷了,既是如此,公主何不另擇一位能爲你、能爲伽納國帶來最大利益的夫君,太子乃是一國儲君,日後他繼承朕的大統,公主身爲太子妃,便是未來皇后,身份尊貴,無人能比,有何不可?”
凌瑾笑意盈盈,卻是絲毫未見猶豫的拒絕,仿若那太子乃是洪水猛獸。
“凌瑾多謝皇上擡舉,只是凌瑾曾經立誓,此生非景世子不嫁,若是無法嫁於景世子,凌瑾便回了父王,叫他令擇聯姻人選。”凌瑾口氣冷硬,隱隱含着威脅的意味。
皇帝的面色登時黑如鍋底,凝視着凌瑾的眸子如一把利刃,好似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公主既是心意已決,朕便不再勉強,只是那景雲晟……”皇帝面露爲難,既是人家正主兒不願,他總不能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着人家成婚吧。
凌瑾嘴角輕揚,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她幽幽卻又極爲悅耳的聲音從紅脣溢出,“皇上您是天子,天下之人皆是您的臣民,您一道聖旨下來,想必景世子斷然不敢不從。”
這一頂高帽往皇帝腦袋上一扣,皇帝若是再表現出爲難,豈不是向凌瑾,向伽納國表明,他堂堂天子,畏懼臣子?
皇帝微垂眼瞼,眸中閃爍着晦暗不明的眸光,良久後才見他道:“既是如此,便容朕考慮一下。”
凌瑾見此,便恭敬退下。
來到殿外,卻未曾見着寧森月的身影,凌瑾估摸着寧森月該是早已離去,眼下寧森月與景雲晟二人的關係走向令她極爲舒暢,起先因着穆雪柔沒能除掉寧森月時的憤惱也即刻煙消雲散。
沒死也好,日後便讓她眼睜睜瞧着自己與景雲晟喜結連理。
凌瑾美眸輕眯,染着緋紅口脂的紅脣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與此同時,離開養心殿的寧森月,徘徊於行宮外,她朝着營帳方位而去,卻不知最終該歸往何處。
皇帝先前那般作態,想必不會輕易向景雲晟提出合離一事,此事也確實是她思慮不周,堂堂皇帝,怎會因着她而去得罪一個在朝堂上鎮守一方、手握兵權的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