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外出一趟?”鳳輕先是愣了一愣,只不過那一句“去哪裡做什麼”還沒有問出口,就聽見莜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道:“宗主,那個寧森皓一直都等在殿門前,看起來若是宗主不答應見他一面,他是不會回去了。”
“這人怎麼這麼愛鑽牛……”
話未說完,鳳輕猛然擡眸,道了一聲不好,飛也是的跑出了青龍的院子,剩下素素和莜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真是大意了!
鳳輕猛地躍起,腳底蹬了一邊的欄杆,借力飛起,一段路之後又重新落在地上,開始奔跑。在這樣的狂奔與不靠譜的輕功的交替使用之下,鳳輕以她所能夠達到的最快的速度,朝着殿門前趕去。
按照素素說的,青龍是要出門辦事。要是要離開五毒宗,就非要經過殿門前不可。要是尋常,鳳輕才懶得管他到底會不會經過,可是要命的是方纔莜珺帶來的消息。
那個叫做寧森皓的人還等在殿門前不肯回去!
這要是不小心撞倒了青龍那個煞星,保不準一個看不順眼,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送寧森皓走上黃泉路啊!
雖然鳳輕對於寧森皓這個陌生人的死活不是很在意,但是那是在他不是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並且死的跟自己沒關係的前提下啊!
就算自鳳輕已經採用鐵腕手段將不少反對她的叛逆之人連根拔起,雙手之上早已不似從前那樣乾乾淨淨,但是就像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錢多一樣,誰會嫌棄自己手上的鮮血少啊?
要知道,鮮血這東西,一旦沾染上了,就再也洗不掉了!
明明已經做了想要保護寧森皓這條小命的決定,可是真是老天不給面子,怎麼偏偏遇上這樣的巧合?
現在,就只能祈求一下老天保佑,保佑自己的速度足夠快,保佑青龍的速度足夠慢,保佑青龍壓根就沒有遇上寧森皓!
摒除心中一切雜念,鳳輕專心的朝着殿門前趕去。
殿門前,站着一個身着幹練黑色勁裝的男子。蜀錦製成的衣裳,還用極細的暗金色繡線在衣襬和袖口上都繡了一些飄逸異常的雲紋,就連腳上蹬着的那雙黑色錦靴上,也用暗金色的絲線繡了同樣的花紋。
當鳳輕終於趕到殿門前,看見那裡站着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並且不看臉光看衣服就知道跟自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的男子的時候,鳳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路上都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終於安然落回了肚子裡。
還好還好,還好自己現在看見的還是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不是什麼已經臉色發紫中毒而死的屍體,或者是喉嚨口還扎着一支毒鏢,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傢伙。
深深的呼吸了幾次平復了自己因爲劇烈運動而十分不穩的呼吸,鳳輕緩步上前,神色已然冷靜淡漠,她聲音平靜地開口問道:“你就是寧森皓?”
男子轉過頭來,一臉驚訝的看着鳳輕,年輕的臉龐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好像是不敢相信,這個
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不敢造次的五毒宗,居然真的有着一個這麼年輕貌美的小宗主。
“閣下,你今日到訪我五毒宗,遭到拒絕之後,還在這裡鍥而不捨地當了這麼久的木樁子,不就是爲了見到本宗主麼?怎麼,如今本宗主改變主意出現了,問你話,你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鳳輕見到寧森皓驚詫的眼光,甚是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語氣之中也染上了一點犀利,說出的話聽着十分的刺耳。
寧森皓像是被這刺耳的話終於拉回了神思,白白淨淨的臉上不僅出現了一些赧然的神色,後退了一步,雙手抱拳,衝着鳳輕行了一個江湖中人才行的禮節,道:“在下寧森皓,乃是……”
“自報家門的廢話你不是已經告訴過我的婢女了麼?還要說這一遍做什麼?難道你覺得你爆出自己高貴的身份門第,本宗主就會對你另眼相待嗎?”鳳輕乾脆利落地打斷了寧森皓的廢話,“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朝廷有朝廷的規矩,兩者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要不是看在你在這裡做了這麼久的木樁,實在是礙眼的話,本宗主才懶得理你!”
並不是鳳輕真的十分討厭寧森皓——長得好看的人,不管其本性如何,至少在別人不瞭解他的情況下,還是會因爲他長得好看對其心生好感的。就像是那些傾慕青龍的女教衆,不都是被青龍的那一副好皮囊給騙了麼?
至於鳳輕爲什麼這個沒有禮貌地打斷寧森皓的話,還不是因爲她在擔心?
雖然現在真的沒有看見青龍出現,可能他半路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還沒走到這裡,可是現在不出現,難保他一會兒不會出現啊!
萬一因爲這傢伙廢話太多,導致時間拖延到了青龍出現的那會兒,就算是鳳輕本人在這裡,寧森皓估計都難逃一死——如果青龍真的想要殺他的話。這種時候,時間就是生命,反正是爲了寧森皓的小命着想,也就無所謂什麼禮貌不禮貌了,要是因爲她的不禮貌,寧森皓反而生了氣一甩袖子走人了,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反正她一個所謂的“邪教”的宗主,要是脾氣不古怪一點,都對不起別人給她的那個“邪”字。
原本鳳輕以爲,以寧森皓這樣的身份,從小養尊處優,早就習慣了地位比他低的人對他百依百順,只要她稍微表現出一點點的不尊敬,他就會拂袖而去。可是眼前這個人的素養明顯比鳳輕想象之中的好了太多了。
雖然他白淨的像是女子一樣的臉上,因爲鳳輕毫不客氣的刁難而瞬間漲紅,就連額頭上的青筋久爆出來了,看起來已經氣急。但是他最後還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深深吸了幾口氣,硬是將滿腹怒火壓了下去。一張通紅的臉,也重新回到了原來的白皙模樣。
接下了鳳輕的話頭,寧森皓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只說了”
“有什麼話快點說,本宗主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在這裡耗着!”鳳輕不耐煩的一揮手,寬大的袖子直接揮在了寧森皓的臉上。
咬了咬牙,寧森皓面不改色,站直了身子,保持一種不卑不亢地態度,直視鳳輕寫滿不耐煩的瀲灩雙眸,道:“宗主雖然身處
江湖,但是這天下大事,想必宗主也一定有所耳聞。”
頓了頓,寧森皓看了看鳳輕。鳳輕隨意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是一點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麼宗主也一定知道,我們雲升帝國,如今正處於水深火熱的境地。內有叛軍駐紮西北之地,外有伽納國虎視眈眈,已經到了國家危急存亡之秋!”
“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鳳輕聽着寧森皓越說越亢奮的聲音,撇了撇嘴,冷冷的道,“你們應該爲此覺得高興。至少有了敵國外患,你們纔會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
“宗主此言差矣。”寧森皓微微恢復冷靜,看着鳳輕,面不改色的說着反駁的話,“不管何時,我們都想要活下去,創造一個更好的雲升帝國。但是如今的局勢,已經不是我們想要活下去就能夠活下的局勢了!就算我們拼盡全力,也沒有辦法有着十足的把握取勝。”
“沒有十足的把握,那是因爲你們笨。”鳳輕冷冷一笑,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之中的嘲諷。
雖然說人心難測,人的野心更加難測,並且慾望野心永遠都沒有盡頭,但是看現在這樣前有狼後有虎的腹背受敵的局勢,想想都能知道,這該是怎麼樣的黑暗統治,纔會造成現在局面。
都說釜底抽薪纔是最最有效的解決問題額方法,那麼幹嘛不直接從當權者身上去找問題,偏偏還要求到她這裡來?
“宗主可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計謀,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寧森皓毫不退讓,眼神堅定的看着鳳輕,似乎是非要逼着鳳輕甘拜下風一樣。
“那又如何?我鳳輕只是一個比起普通女子多了一個五毒宗做後盾而已,難不成有了一個五毒宗做後盾,我就不是一個女子了嗎?”鳳輕微微眯起了眼睛,瀲灩水眸之中已經凝結起了寸寸寒冰,冰冷得像是要將人的血液都東接起來一樣,“難道你以爲,我答應幫你們,就能夠扭轉你們在戰場上的敗局?”
“只要宗主肯出手相幫,定然可以解我雲升帝國此次之爲難,那個時候,宗主就是我們雲升帝國的大恩人!”寧森皓目光炯炯,狠狠地點頭。
“恩人?”鳳輕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兩個字,像是要將這兩個字放在嘴裡嚼碎了一樣,末了,她嘴角的冷笑越來越大,看着寧森皓,似乎是在看一個傻子,“你知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是什麼意思?”
每問一句,鳳輕就上前一步,生生將寧森皓逼得往後退。
“你跟我說恩人?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吧?我五毒宗是什麼地方?那是江湖公認的魔宗!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魔宗兩個字是什麼意思!要是你們真的將我們當成恩人,就意味着要跟整個武林的名門正派成爲敵對!”鳳輕笑得張狂而冰冷,“爲了一個五毒宗,跟大多數江湖人成爲敵人,寧大公子,這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如今你們是逼不得已纔來找我出手相幫,等到我們的價值被壓榨完了,就是我們像一塊被用得發舊了抹布一樣被丟棄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