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森月不屑嗤笑,嘲諷道:“難道你敢說你就無半點私心?”
穆雪柔一怔,竟是不想寧森月在景雲晟面前也敢這般與她說話,她難道就不怕雲晟哥哥對她生厭?還是她篤定雲晟哥哥會愛她一輩子?
穆雪柔緩緩生出幾分妒意。嫉妒寧森月輕而易舉便得到了自己最愛的人,取代了自己夢寐以求的世子妃之位,嫉妒寧森月能夠不在雲晟哥哥面前遮遮掩掩,展露着自己最令人厭惡的一面。
“還請嫂嫂將解藥給我。”穆雪柔咬了咬下脣,貝齒映襯着染着口脂的紅脣更爲嬌豔,她低着頭,倒是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寧森月見她早已知曉自己對她下毒,也並不顯得驚奇,以穆雪柔的智商,知道也是遲早的事。
她見穆雪柔鬆口,也就不再扣着解藥,畢竟自己昨日對她下毒,也不過是存在着幾分懲罰之意,如今效果也已算達到,自然是沒必要讓她頂着這一張臉回府,屆時讓王妃知曉,只怕又是要讓王府雞犬不寧,她可不想一回府便與那些人相鬥。
一旁閉目小憩的景雲晟聞言,也是頗爲驚訝的瞥了寧森月一眼,緊接着,他再將視線移至穆雪柔遮着雪紗的臉蛋,後者則是一對上他的視線便趕緊羞惱的低着頭。
景雲晟不以爲意,對於後院的戰爭他無意參與,只要穆雪柔今後安分守己,不再惹事,他也不會非得趕盡殺絕。
寧森月從水袖中拿出一個瓷瓶,將瓷瓶遞給穆雪柔,“這裡面有解藥,你服下半個時辰之後臉上便可消腫。”
穆雪柔略微差異,不想竟是如此簡單,她本以爲即便是有了寧森月的解藥也是得花上幾天功夫才能痊癒。她有些狐疑,但想着景雲晟在此,想來寧森月也不會隨意胡來,便將信將疑的將瓷瓶瓶塞打開,倒出棕褐色藥丸,並且將藥丸迅速放入口中。
寧森月也未想與她多說,閉上眼睛靠在軟榻休息,順帶提醒一句:“雪柔妹妹切莫忘了那張供詞便好,我做嫂嫂的也是不希望與雪柔妹妹鬧到不可開交的一幕,也希望雪柔妹妹不要逼迫嫂嫂纔是。”
言罷,她便靠着景雲晟小憩,只留下在一旁幹瞪着眼,妒火中燒的穆雪柔。
半個時辰已過,穆雪柔臉上的紅腫果然是漸漸消散,雖說紅疹還未好全,但紅腫能消已是讓穆雪柔喜出望外。
不由得,穆雪柔又是在心中提防着寧森月幾分。
不過多久,馬車三人便齊齊聽見馬車‘籲’了一聲,緊接着,顛簸的馬車猛地停下,倒是令寧森月又有些不適起來。
適合了顛簸的滋味,乍一感到平穩,又是犯賤的感到怪異。
寧森月緩了緩神,便率先走下馬車,一落地,便見王府緊閉的硃色木漆大門,王府一如往日的氣派,大門頂端,懸掛着黑色楠木雕刻的匾額,匾額上鎏金字體刻着‘景王府’三字。
緊隨着下車的是景雲晟,隨後纔是穆雪柔以及隨後跟上的青莜。
寧森月示意青莜上前敲門,青莜自然不敢怠慢,蹦跳着幾步邁上臺階敲門過後便矗立在門前,過一會兒,看門的老媽子便
輕輕打開門,透過縫隙瞧見是青莜,心知景雲晟和穆雪柔定然也是回府,連忙派人前去王妃那兒稟報,她則是訕笑着將景雲晟三人迎入府中。
一進府,那送着當鋪老闆進府的青筠早在一旁焦急等候許久,她見是寧森月,便迎了上來,悄悄在她耳畔低語一陣。
寧森月聞言,便點頭一笑,說道:“你先讓她不必擔心,本妃等會便會過去。”
青筠聞言,便退了下去。
王府自然不比皇宮規模宏大,但環境卻也是相當,假山池塘,鳥語花香。
由於路程短暫,寧森月與景雲晟眼看着便快到新房,不想半路卻是殺出一陣浩浩蕩蕩的隊伍,領頭之人便是景王妃。
景王妃堆着滿臉笑意,倒也不像是前來找茬,反倒是來迎接景雲晟和穆雪柔的,寧森月也深知她迎接的對方定然不可能會有自己。
景王妃果真如寧森月所想,一上來便直接越過她與景雲晟,款款行至那穆雪柔身側,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掌,透着紗絹撫摸着她那略微瘦削的臉蛋,心疼道:“這纔去皇宮不過幾日,便消瘦了許多,雪柔定是嚇壞了吧。”
寧森月嘴角抽搐,愣是被景王妃搞得一陣無語,她似笑非笑的倪了景雲晟一眼,雖說景雲晟並未王妃的親生兒子,可王妃這態度也未免叫人尷尬。
畢竟在外人眼裡,穆雪柔是養女,是外人,景雲晟雖非她親生兒子,但好歹血液裡也是留着王府的血。
可如今景王妃卻是當着府中衆人的面,直接越過景雲晟關懷起了穆雪柔,豈不是不給他面子。
景雲晟與她直視,漆黑幽深的瞳孔似無邊際的夜幕,他凝着眼前女子那極美的雙眸,清澈無瑕,不曾沾染一絲污穢,清眸流盼,令人忍不住沉淪她無形的魅惑之中。
他突然將薄脣湊近她的耳畔,在她耳畔低語道:“若非本世子娶了你,也斷不會惹得母妃不快,母妃也不會在人前讓本世子難堪。”
寧森月颯然面色染上一抹紅暈,清眸閃爍着幾抹嗔怒,她倒是不信,這傢伙有將王妃當成他的母妃看待,弄得好像自己是離間他們母子的罪魁禍首一般。
她很快便意識到兩人姿勢尷尬,擡手便重重朝着景雲晟胸口一推,將他推向一旁。
‘砰’輕輕一聲手掌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卻還是驚得不遠處的穆雪柔瞧向這裡,原本景王妃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見着穆雪柔瞧過來,她也就跟着扭頭不滿的怒視那打擾了此刻溫馨狀態的二人。
穆雪柔眸帶不甘,盈盈水眸蒙上一層水霧,更顯得美人楚楚動人。
景王妃見是景雲晟與寧森月二人,便清了清嗓子,強扯出一抹微笑,對着景雲晟道:“是雲晟回來了,這一路奔波,勞累了吧。”
對比起之前對待穆雪柔的真情流露,此刻她面對着景雲晟的關懷便是顯得有些假情假意。
然而在寧森月覺得,假情假意也好過這女人直接將自己無視來得好。
“母妃不必擔憂,兒臣好得很。”景雲晟依然是眸色淡淡,
語氣淡漠,與自家母妃的相處,更像是與陌路人談話一般。
縱使景王妃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言說,但被他如此冷淡的態度,即便是滿腔熱情也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
景王妃強顏歡笑道:“既然如此,你便趕緊回去休息吧。”說着,她又將目光緊鎖在穆雪柔身上,她見穆雪柔大熱天臉上還遮着面紗,不由得也是一陣擔憂,試圖摘下她臉上的面紗,卻被穆雪柔猛地一擋。
景王妃有些詫異,看着穆雪柔的雙眸帶着疑惑。
穆雪柔趕緊梳理着自己微微凌亂的紗絹,將紗絹再次牢牢遮擋在臉上,她有些爲難的看着景王妃道:“還請母妃不要摘下雪柔臉上的面紗。”
景王妃驚疑,頓時心下便生疑惑,她看着穆雪柔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臉上爲何遮着面紗?”
還未等穆雪柔回話,她便將矛頭對準寧森月,對她發難道:“快說,是不是你嫉恨雪柔在宴會上比你出色,所以才惡毒的在她臉上做了手腳?”
景王妃潛意識裡便認爲所有的壞事便是由寧森月所做。
青莜最是沉不住氣的人,她颯然一怒,當即便打算出言反駁,卻在開口前被寧森月扣住手腕,這纔不甘不願的閉嘴。
寧森月眸底寒光乍泄,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弧度,她倒是從未見過如此強詞奪理的婦人,不分青紅皁白便冤枉好人。不過這一次,她並不想急着解釋。
景雲晟似是想爲她出頭說些什麼,卻被寧森月猛地拉住了手腕,寧森月眸帶笑意,對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景雲晟瞭然一笑,不再有所行動。
寧森月似笑非笑的凝着穆雪柔,那含着笑意的眸子似乎在道:該你出手的時候到了。
她倒是想看看這穆雪柔是否會乖乖的替她聽她吩咐。
果然,穆雪柔眸光微閃,斂下眼瞼,眸底迅速掠過一絲慍怒,她面上笑意盈盈,拉着景王妃的手臂,撒嬌道:“母妃,這與嫂嫂無關,只是雪柔在宮中吃錯了食物,這才導致臉上紅疹不消,雪柔已詢問了宮中太醫,太醫也已調養,想來今日便能見好。”
說着,她又是朝着寧森月投去一道意味深長的眸光。
寧森月自然能夠聽出她言外之意,這是要求,也是威脅,她便是要自己在今日之內治好她臉上的紅疹,否則若是景王妃追究起來,麻煩便是寧森月一人的。
寧森月不怒反笑,不得不稱讚穆雪柔也是心機深沉,半點也不吃虧。
景王妃將信將疑,但看着寧森月的目光依然帶着不滿,“真是如此?”
穆雪柔點頭,柔美一笑,靜靜靠在景王妃那同樣瘦削的香肩上。
她的肩膀雖不寬闊,卻從小到大都給足了她安全感。
寧森月已是無心情當着母女二人調情的觀衆,她打了個哈欠,拉着景雲晟,叫上青莜頭也不回的離開此處。
只留着在一旁幹瞪着眼,怒視着她們離去背影的景王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