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憑暗淡燭光看她,已覺她絕美、非比常人。現下經竹林間少許的陽光映射,更覺傾國傾城。若是四大美人在世,定然也覺羞愧難自容了。
慕容絮並沒有直視對方,只覺有一束目光不住地盯着她。立時渾身都不自在,趁着這竹林還未進人,馬上告辭道,“本宮還要繼續賞花,十皇子請便吧!”
見她又是微微懼色,北冥澈無奈一笑,“我與充儀素昧平生,充儀何故如此怕我?”
慕容絮點點低垂眸子,濃濃的睫毛在眼下成了一道陰影,更顯描裝美態,“本宮並非怕皇子,而是皇子年輕氣盛。男女之間都要回避,何況本宮是皇上的妃子。”
正要走,又聽他一笑。這次的笑意中,微微帶着些不明意味的諷刺。而後又是一句輕浮之語,“沒有迴避的必要。充儀信不信,皇上根本不在乎!”
如此輕薄之語,聽得慕容絮微怒,卻依舊微垂着眸子,“本宮並非在言皇上,而是做妃子的本分!”輕輕舒了一口氣,強忍下怒意,平聲道,“十皇子若要消遣,請尋她人,告辭!”說罷便轉身離去。
原只是想在竹林裡尋涼,沒想到碰上他,還讓他誤以爲是跟着他去的......怪不得她一早便不想出門,原來有這麼個瘟神在!
這瘟神顯然就是調戲,簡直忤逆無道、目無皇妃!
慕容絮輕哼,“明明只是個質子,卻總一副高高在上、逍遙快活的模樣!質子就該有質子的姿態,他如此這般,算什麼質子?來嗣國享福的麼?!”
第一次見她如此發怒,香卉微有不解,“十皇子確實有些輕浮,可皇子不都是那副紈絝樣子麼?”
慕容絮也不減怒意,“那也不能太沒有王法了!”
香卉倒是理解他,遂解釋道,“十皇子做爲質子而來,定知自身難保。俗話說得好,走過一次鬼門關者,總比常人不怕死一些。想來這便是十皇子豁達的原因吧!”
這麼說來,他們倒是心態相同了?想起北冥澈紈絝不羈的模樣,慕容絮依舊厭惡,心下一狠便道,“本宮倒要看看他有多豁達!陪本宮去一趟帝青宮!”
她要告狀?
質子就是棋子,本就岌岌可危,她還要告上一狀,豈非火上澆油?雖是這樣想,香卉也不敢阻止主子,只跟着她去了帝青宮。
慕容絮雖還無寵,但南宮策分明一副寵愛的樣子,衆人都看在眼裡。蠢笨者以爲他只是玩玩,智慧者皆明白她後福無窮。她要見他,小聰子自然不敢攔着。
南宮策正好批完奏摺,小聰子便藉着這個空檔稟報。
但凡男子,誰不希望辛苦之後就有美人相伴?更何況還是沒有玩過的女人。南宮策聽之,馬上便召見了她,難得美人主動來找,可要把握好機會。
心裡頭雖是這樣想,表面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居高而視她。
大殿裡頭擱置着足量的冰,還有專門的宮婢扇冰。帝青宮彷彿與外頭隔絕,毫無夏日該有的暑氣。
剛進門便是一陣涼意,跟着身上的汗水揮發,頓覺全身上下皆是冰涼。慕容絮微微一顫,恭然福身,“臣妾給皇上請安!”
連請安都莫名透着冷意,這氣質倒與她的盈盈香汗不符。南宮策虛扶她一把,依舊一副平淡之色,“若朕沒記錯,充儀不是應該在御花園賞花麼?”
慕容絮應聲,“臣妾方纔確在賞花。只是賞花之時,碰到了個不該碰到的人。聽她人言,乃是寮國質子。”
她說得極其嚴肅,彷彿有什麼大事一般。在他聽來卻是無謂,事不關己般,“嗯?那又如何?”
被他的反應驚得一愣,只覺他是故作鎮定,遂繼續道,“既是質子,不是應該乖乖待在府中?何故他有特許可以進宮?依臣妾所見,他似乎可以自由進入後宮。後宮也是尋常男子能進的麼?”
提及北冥澈,她似乎有些失態。南宮策雖注意到了這一點,卻是滿不在乎,只呵呵一笑,“後宮之事,也該是皇后和惠妃過問,何時輪到充儀了?”
擡眸一眼,只見他滿臉的無謂笑意,慕容絮心頭一震,“並非臣妾僭越管事。而是寮國質子年輕氣盛,依臣妾所見,至多不過弱冠。容臣妾問句大逆不道的話,如此男子,皇上就不怕他染了後宮嬪妃?!”
慕容絮的神情極是嚴肅,說完便是一陣冷滯。
如此靜默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靜止了一般。忽聽南宮策一笑,於大殿迴響不斷,一下打破了冷凝,“朕有什麼可懼的!憑他也動得朕的女人?他只有看着的份!”
都說君心難測,現下真是完全提現出來了。慕容絮滿心不解,不由得多問一句,“他血氣方剛,爲何動不得?”
見她一副好奇驚然的模樣,南宮策深深一笑,隨即下了寶座,緩緩而至她面前。
柔然牽起她的手,慕容絮本要鬆開,奈何他抓得越緊,只能由他拉着。
“充儀好奇可以,不過要答應朕一件事。”
牽手便罷了,當着那麼多宮人的面,他竟曖昧靠近。向她耳邊稍稍一吐氣,他的神色跟着邪魅,慢慢逼出二字,“跳舞。”
本以爲他有什麼邪惡的想法,原來是跳舞......
若換作以前的她,經剛纔那曖昧的舉動,定是心跳紛亂、手足無措。
而現下聽之,只是鎮靜。
身靜心亦靜,彷彿天地都不能動搖一般,“皇上都不擔心,那臣妾也沒什麼可擔心了。臣妾不過一句問話,皇上還要賣關子,那跳舞之事,臣妾也要賣賣關子!”
尋常女子哪裡受得住他這樣的魅惑?而眼前女子卻是泰然。南宮策心下不甘,他打仗輸過、治國輸過,可在女人堆裡卻沒打過敗仗!
許是出於本有的好勝,南宮策微沒了耐心,“跳舞、侍寢,你擇一樣!”只要滿足他一次,便不會再想她了,他可不想日日被一個女子牽着思想!
重生一世,他還是如此霸道!慕容絮也不懼他,畢竟慕容家於他還有用,他不敢將她如何。遂玩味了語氣,也媚惑調侃道,“只能擇一樣麼?臣妾想兩全其美可好?”
她媚眼迷離,忽而沒了方纔的冷漠之色,只一眼便讓人沉醉。南宮策久經沙場,也覺有些招架不住,隨即更作自若,“愛妃若要兩全其美,朕自然奉陪到底!”
只聽她一笑,清然笑聲中滿是嘲諷意味,讓人聽着極爲不適。神色也跟着滿是弄意,久久才笑出三個字,“逗你的!”
頓時一陣怒意翻騰,跟着臉色鐵青。南宮策原有的玩世不恭,也在此刻消逝不見,隨着怒意一重重而上,呵斥道,“大膽曦充儀!帝青宮內,也敢無禮君上麼?!”
慕容絮依舊是笑,彷彿佔盡了上風,“皇上這話說得,臣妾愚笨竟聽不明白了。難道不在帝青宮,臣妾便能對您無禮了?”
南宮策的臉色更是難看,像是警告般,咬着牙說道,“曦充儀,不要跟朕過不去!”
過不去又如何?鄭定一年慕容家正強盛,他也暫時離不開慕容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還能殺了她?
遙想昔日真是傻,竟任其欺凌。早知他如此好欺負,那時便不該讓自己吃虧!
見他急了,也懶得跟他吵。慕容絮遂又故作擔憂,伸手輕撫他的頭髮,“皇上的臉色怎麼如此難看?莫不是病了?還是生臣妾的氣了?”
他只冷哼一聲,伸手擋開她不懷好意的手。這女人忒大膽,待他得到了,定要好好虐她一番、往死裡虐!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慕容絮暗暗一笑,她哪裡這麼容易得到?表面卻是故作知錯,“臣妾自知不該調侃皇上,臣妾還以爲皇上會視之爲情趣呢!”
一聽情趣二字,南宮策心下又是一動,表面卻還是微怒,試探問道,“愛妃的意思是?”
慕容絮環視周圍宮人一眼,歡喜拉着他坐下,故意壓低聲音道,“臣妾不過跟皇上玩笑一句,皇上何必生氣呢?臣妾的意思,自然是兩全其美了。”
這美人陰晴不定的,南宮策也有些琢磨不透,只惑然凝於她,“此話當真?”
慕容絮掩嘴一笑,“皇上要臣妾做什麼,只吩咐一聲便是,還多問什麼呢?若叫人知曉了,豈非說皇上沒有威嚴?”
她的眸色神秘,仿若花叢之中一朵幽然的藍色妖姬。南宮策凝視片刻,才微微喜然一笑,“朕只是想確定你是否自願,朕寵幸美人,可從來不勉強彼此!”
慕容絮羞然一笑,主動投入他的懷抱。感受着他健實的肌肉,更是媚然,“皇上好意,臣妾心領神會,必不辜負了皇上。”
似是故意的勾引,南宮策只微微垂眸,便可瞧見她的嬌羞。頓時身體一緊,若不是等下還要去給太后請安,一定將她就地正法!
昨日因涼亭賞花而未去請安,已惹得太后不悅。今日可不能再怠慢了,免得落一個不孝的罵名。
未免自己動情,只好輕輕推開她。明明已經保持了一段距離,不安分的雙眼卻還不住往她身上瞧。自己的定力明明不錯的,即便情到深處,也可以控制自己,怎麼見了她卻......
見他不自在的模樣,慕容絮嫣然一笑,故意靠近他,似在傳達自己的熱情,隨後更壓低了聲音,“臣妾昨晚看書,學了點新式,可一邊跳舞、一邊侍奉皇上。”
說罷,在他動手輕浮前移開身子,恭身而福,媚惑的神色迎上,“皇上先忙,臣妾於棲鳳閣恭候大駕!”
對視一眼,只見她跪安離去,眼神不禁呆滯。
不得不說這女子的魅力,連他都爲之驚歎。禁書他也看得不少,可這邊跳舞、邊伺候的本事他倒從來不知。
尋常女子,初次侍寢皆是緊張、被動,而她卻......南宮策嘴角微挑,這美人果然與尋常貨色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