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長心疼不已,可是瞅到父親的臉色還是不滿意,頓時急了,梗着脖子說:“爸,我都把全部積蓄拿出來了,你還不滿意啊!我總不能去借錢補償大家吧!難道你想看兒子欠一屁股債。你不替兒子想想,也要替您的孫子考慮啊,墩兒還那麼小,現在正是要花錢的時候。”
墩兒兩個字觸動了老村長,那是他可愛的小孫子啊,現在正上小學呢,是需要花錢培養的年齡,可是,可是他有孫子,那那些個發生礦難的村民呢?他們也有孩子,他們家的孩子是人,別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人了?
不得不說,老村長是個很正直的人,他一點都不自私,以己度人,他雖然希望看到自己的孫子好好的,可是也希望看到村民們都好好的。
小組長沒有想到,他搬出小兒子墩兒來反而更加使得父親愧疚不已,他本來是想父親看在墩兒的份上,這賠償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可是,他一說到墩兒,老村長想的更深,也更自責了,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心立馬變得堅定起來。
老村長冷哼道:“你還知道墩兒,那你怎麼不想想村子裡的那些孩子,賠償少了,那些孩子不也可憐嗎?”。
聞言小組長傻眼了,啥,感情,這感情牌白打了,苦着臉,他無奈的問:“爸,那你想我怎麼做?我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你去把那些賠償都爭取回來!”老村長斜睨着兒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聽這要求,小組長瞬間萎了。他苦逼的解釋:“爸,這不可能的,那些賠償合同大家都簽字了,你叫我現在怎麼去爭取回來,再說了,這事情不是我爭取就可以的,礦場裡的那些領導不會同意的。”
見兒子說這話是認真的,沒有說謊,老村長知道這點兒子真做不到了,一時間也想不到別的補償村民的方式。只能瞪大眼睛盯着小組長。表達自己十分不滿意。
大眼瞪小眼,好半響,還是小組長甘拜下風了,沒辦法。他父親是出了名的固執。不然也不會放着去城裡的好日子不過。死活要在村裡做村長了。
扁扁嘴,小組長試探性的說:“爸,你看這樣成不。咱們村裡的礦工,我都給漲工資,至於那些出了事賠償少了的,我從工資上補償,別小看一個月幾百幾百的,一年幾十年下來數額還是不少的。”
“恩!”老村長這才哼哼了一聲,表示這點接受,不過他沒忘記那些事故嚴重已經不能在礦場上班的人,直接說道,“那還有已經辭退了的礦工呢!”
抹把臉,小組長弱弱的說:“爸,這些我真沒法安排了,大不了,我的錢多分些給他們就是了,還在礦上上班的就少給點,反正工資上有補償了。”
“哼!”老村長勉勉強強的接受了兒子的這個主意,不過老村長深知一點,海綿裡的水,擠擠還是有的,他必須盡能力爭取更多的補償,於是乎他冷冷的繼續開口:“還有呢?”
“啊?”小組長石化,這都還不夠啊?他的積蓄全沒了不說,還要舔着臉去給上司說漲工資的事情,感情,這樣父親還不滿意!
臉,頓時皺成了苦瓜狀,小組長一臉幽怨的說:“爸,我真想不出別的了,不如,你告訴我怎麼做吧?”
腦瓜子轉了轉,老村長哪想得到什麼好主意啊,見兒子苦哈哈的樣子,看來是真的榨不出什麼來了,便有了放過兒子的心思。
此時的老村長不知道還出過人命,不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兒子的,他只是知道賠償少了,既然兒子願意拿自己的錢出來補償,又肯給礦工們漲工資,那他也沒什麼計較的了。
決定此事就此揭過了,老村長看着跪在地面不停揉着胳膊的兒子,心中一軟語氣柔和了許多說道:“疼吧!記得疼就好,以後不能再做這麼缺德的事了,起來吧,去診所買點藥膏塗塗。”
小組長見父親終於鬆口滿意了,激動地不行不行的,立馬站了起來,呲牙咧嘴的笑道:“不疼,兒子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這事了,賠償以後都少不了。”
“哼,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有下次,走吧,扶我去診所。”老村長還是心疼兒子的,兒子不好意思示弱去買藥膏,那他親自去,然後給兒子抹抹藥膏,手打的也許沒什麼,可柺杖打的,估計都淤青了。
明白父親的意思,小組長樂呵呵的上前扶住父親,屁顛屁顛的朝診所走去。
兩人不知道的是,隨着他們一起的還有一隻鬼-曹壯。
曹壯將兩人的對話全都聽了進去,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那些賠償少了的考驗補償回去,可是他呢?人死了不能復生,爲什麼他就這麼命苦呢!哎!
診所內,遊牧等人在老村長離開後就一直等待着,等待老村長再次的到來,至於小組長,他們不確定會不會一起來,不過只要老村長會來就好了,等曹壯把聽到的情況都告訴他們後,他們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當看見曹壯進來後,遊牧就直接起身跑到二樓去了,曹壯將自己聽到的消息全都語音錄下來轉化文字給遊牧看。
看完後,遊牧挑眉,看來,小組長很聽老村長話的,只不過,還是隱瞞了一些事實,比如,曹壯的死,他沒有告訴老村長,還是存有僥倖心理啊。
還要就是,老村長果然牛掰啊,打起人來毫不手軟的,小組長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跪着捱揍,那畫面想想都覺得很殘忍。
不過也從此看得出來,老村長是個很正直的人,因爲賠償少了就能讓小組長把所有積蓄拿出來補償。還揍了兒子一頓,如果,他要是知道兒子還有隱瞞殺人的事情,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看來,這殺人隱瞞的事情,不能讓老村長知道了,不然老村長會受不了的。
心中有所盤算,遊牧回了診所,然後靜候老村長和小組長的到來。
父子兩終於姍姍來遲,一路上。已經看完病的村民看到二人都熱情的打招呼。村長戴哥或者小平的喊個不停,就連到了診所門口,排隊的村民們也是熱情的招呼着二人。
這讓老村長心中很是愧疚,就連小組長。因爲父親知道了賠償少的事情。所以此刻面對村民。他心虛不已,都是縮着腦袋傻笑回覆衆人,沒敢吱聲。
進了診所。兩個人的心情纔好轉了一些,老村長也沒有找邢醫生,而是直接對老醫生說:“老王啊,給我拿點祛瘀化血的藥膏。”
老醫生立馬找來藥膏遞了過去,好奇的問道:“怎麼了?老戴,你哪磕着碰着了?”感情老醫生還以爲老村長不小心磕碰到受傷了,藥膏是老村長要用的。
老村長笑呵呵的回道:“也沒啥,走路不小心罷了。”說着眼角餘光撇了一眼兒子,見兒子垂着腦袋沒好意思說話,便付了藥錢說借個地上上藥,說完就拉着兒子上二樓去了。
父子兩去二樓上藥了,邢雲三人交流眼神,隨後遊牧拉着筱雅跟着也上二樓去了,不過他們只是在樓梯口等着,要說話也等人上好藥再說嘛!
二樓某房間內,小組長脫掉上衣,只見後背多處都淤青發紫了,可見力道之很,老村長看見那一道道傷痕,心疼急了,懊惱不已,怎麼出手就後怎麼用力呢。
可身爲父親,老村長也沒好意思給兒子道歉啊,只能含着老淚兒給兒子上藥。
原本不碰就不覺得疼的,可現在老村長爲了祛瘀,抹藥後都用力的揉搓着,小組長疼得直吸冷氣,心想,鐵定青了,這下晚上回去老婆看見了還得丟臉呢,這麼大了還被父親打成這德行。
最主要的是,他還不敢說原因,因爲老婆也是村裡的,她的弟弟現在就在礦場上班,要是知道他拿了好處隱瞞賠償的事情,估計得和他鬧了。
好一會,藥膏終於抹好了,老村長板着臉將藥膏塞進兒子手裡:“回去了藥膏接着用。”
“哎!”小組長連忙收好藥膏點頭,諂媚的笑着,他這罪遭的喲,罷了,誰讓打他的是父親呢,他只能乖乖受着了。
“行了行了,看着你我就糟心,答應的事情儘快給我做好,不然你的皮又得給我繃緊了!”老村長提醒了一句後便扶着牆下樓了。
小組長見狀也沒敢去扶,他還是老實的把錢取出來補給大家吧,不然父親的氣不會消,只是想到銀行卡里的餘額要直接變成0了,他的心好痛,想到要舔着臉去求漲工資,他的臉好疼。
唉聲嘆氣了一會兒,小組長摸摸兜裡的藥膏,最後幽幽的想,算了,誰讓是爸的交代呢!
說到就要做到,小組長耷拉着腦袋下樓,準備開車回縣城,他還得想個理由啊,不然一下子存款全沒了,怎麼對老婆交代?
走到樓梯口,路就被堵住了,小組長茫然的擡頭一看,一對年輕的男女攔住了他的路,他狐疑的問:“有事嗎?”。
攔路的自然就是遊牧和筱雅了,筱雅笑嘻嘻的看着小組長說道:“戴組長,我們談談吧!”
“談?談什麼?”小組長頭皮一麻,覺得這兩個人要和他談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遊牧挑眉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想,你應該也不想在這裡談曹壯的事情。”
曹壯二字一出,小組長臉皮子抖了抖,緊張的望了望樓下,父親早就進診所了,他鬆了口氣,皺着眉頭看着二人提議:“我們去樓頂說吧!”
三人直接來到了樓頂,樓頂一片平坦,只有幾個竹竿還有晾着的衣服,沒有其他外人。
小組長忙把樓頂的門關好,這才轉過身來看着遊牧二人,蹙眉問道:“你們到底想說什麼?”其實他心中已經隱約猜測到,面前的二人知道曹壯的死是有蹊蹺的了。可是沒確定前,他不會傻乎乎的先說出來。
“說說曹壯的事情!”遊牧眉眼間滿是不屑的神情,對於小組長,他是真心看不起,這村裡多麼和諧啊,老村長好,村名們也樸實,可偏偏,這個身爲村長兒子的小組長就成了一顆老鼠屎了,生生的禍害了一個村子。
心中咯噔一下。小組長心跳加速起來。卻還是故作茫然的問:“曹壯?曹壯怎麼了?”
見小組長裝傻充愣,傅筱雅看不下去了,立馬諷刺道:“別裝了,曹壯被謀害而死的。你知情不報。還在這裝傻!真噁心!”
臉色一沉。小組長黑着臉沉聲斥責:“小姑娘,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憑什麼說曹壯是被謀害的,憑什麼說我知情不報?小心我去告你誹謗!”
嘴裡雖然斥責着,可是小組長心中依舊慌了,曹壯是被謀害的事情,這兩個人是怎麼知道的?
“切!有本事你去告啊,我好怕!”傅筱雅冷哼一聲,沒好氣的道,“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當。”
被一個女生這麼鄙視,小組長很是羞怒,張嘴欲罵,卻被遊牧搶先開口打斷了話。
只聽得男人笑道:“戴組長,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這個問題讓小組長頓時愣住,呆呆的望着遊牧說道:“什麼?鬼?開玩笑,這世上哪有什麼鬼!”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曹壯現在就在你身邊呢!他現在一臉憤怒的望着你呢!”遊牧挑眉嚇唬小組長,其實他說的是真話,曹壯確實也在樓頂,在小組長的身邊。
莫名的感覺到身子有些發冷,小組長眼裡閃過一抹驚恐之色,不過他抖抖身子後大聲的說道:“少來,曹壯早就死了,都死這麼久了,哪來的什麼鬼魂,真要有的話,爲什麼我看不到?”
“因爲你沒有天眼,當然就看不到鬼咯!”傅筱雅見小組長露出膽怯的樣子來,頓時有些得意起來,好心的解釋起來,“喏,這位男士,他有天眼,天生就看得見鬼,他遇到了曹壯,知道了他的冤屈,所以決定來幫曹壯伸冤!”
天眼,鬼魂?曹壯!伸冤?小組長小心肝一顫,兩個眼珠子左右轉了轉,還是沒能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可是越是看不到,心中就越覺得詭異,覺得可怕,他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強作鎮定的說:“你們的意思是,曹壯死的冤?不可能,曹壯是傷口感染意外死亡的,他的妻子當時也在我車上,還是我送他們去醫院的,哪來的冤屈!”
見小組長死鴨子嘴硬,遊牧冷笑起來:“是嗎?原本曹壯也不知道自己死的蹊蹺,可是,偏偏你自己親口對曹壯說了一些話,曹壯才明白自己是被謀害的。”
聽了遊牧的話,小組長眼神一閃,回憶了一下當時在車子裡的情況,他一路上只是開車趕路,只有在送到醫院的時候多嘴說了那麼句話,那句話,意思很明顯,就是曹壯的死不是意外。
可是,可是,當時車子裡就只有他和曹壯兩個人啊,沒有其他人聽見他的話,難道說,曹壯真的化作鬼魂,找人伸冤?不可能,太扯了,這世上哪有鬼!
小組長還是堅決不肯相信這個鬼魂的事情,覺得眼前的男女是在詐他的話,他要是承認了什麼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想清楚後,小組長搖搖頭一臉堅定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曹壯的死真的有問題,你可以去報警,讓警察查。”哼,他都敢說讓警察來查案了,這足以證明他不心虛了吧!
“曹大哥,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貪心了,簽字拿了50萬不就好,好端端的爲什麼非要去找什麼邢醫生,非要去上訴!還有一句是:也許,你死了也是一種解脫,你死了,你家就能得到60萬的賠償了,而且你也不用活在這世上受罪了。”遊牧懶得理會垂死掙扎的小組長,直接緩緩的將小組長當時說過的話一字不落的唸了出來。
原本還死撐不承認的小組長一聽到這兩句話,頓時懵了。
時間過了這麼久了,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當時具體說的都是什麼了,可是,面前的男人將這兩句話說出來後,他頓時想起來了,對,沒錯,當時他就是這麼說的。
兩句話,一字不差啊,這男人是怎麼知道他說過的這兩句話的!
小組長腦子死機了,他腦海裡只飄着一個念頭,這是曹壯的鬼魂告訴眼前男人的,曹壯化作鬼魂伸冤來了!鬼!這世上真的有鬼!
其實小組長真的不想相信世上有鬼的,可是除了有鬼這一個說法,他想不出這個男人是怎麼知道這兩句話的。
車是他的車,當時車內也就他和曹壯,就連曹壯的老婆何花都不知道這兩句話,眼前的男人,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只有一個解釋最合理,那就是曹壯的鬼魂告訴他的。
見小組長心中已經相信了鬼怪一說,遊牧再加把火:“對了,曹壯剛纔一直都跟着你呢,他可是看到你被老村長打了一頓,你還同意了把自己的所有積蓄拿出來補償村名,還要給礦工們加工資。”
嘴脣子一抖,小組長瞪大眼珠子驚恐的盯着遊牧,這這這,這事都知道了。
剛纔父親打他,雖說是在家裡,可附近都沒人啊!鬼,真的是曹壯的鬼魂,他跟着自己呢!
再一想到剛纔男子說的,曹壯就在他身邊盯着他呢,小組長噗通一聲跪下,膽戰心驚的望了望四周,雖然還是沒看到什麼,可是他心中隱約覺得,確實有雙眼睛睜盯着自己呢,他忙對着空氣磕頭道:“曹大哥,我知道你死的冤,可是你別找我啊,害死你的人是那些礦場的領導,不是我,你要伸冤要報仇去找他們吧!”
先前還是打死不認賬的樣子,現在就直接給跪了,筱雅忍俊不禁咯咯笑了起來,遊牧也是錯愕不已,不過他知道,鬼怪這一說,在鄉村裡還是比較能讓人接受的,因爲打小長輩們都會說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還有什麼看見鬼了之類的,現在這個小組長肯定是信了有鬼,可是怕了啊,身邊一直跟着一隻鬼,能不毛骨悚然麼!
尤其是,他對着鬼還做了虧心事,現在肯定怕的要死,生怕鬼找他報仇來着。
“行了,你別跪了!”遊牧見小組長一直跪着磕頭唸叨着不要找他報仇的話,不耐煩的說道。
可惜,小組長壓根不理會他。
無奈之下,遊牧只能以曹壯的名義說:“好了,曹壯說了,讓你起來,他說,你只能算得上是幫兇,而且還有點良知送他去醫院,他不會找你的,不過他希望你站出來,指控那些謀害他的人!”
一聽到曹壯,這是曹壯的意思,小組長停止了磕頭,戰戰兢兢的爬了起來,聽了遊牧的話後,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問道:“大哥,這事,我真的沒辦法啊,就算我站出來指控,沒有證據也沒有用啊!”
遊牧挑眉:“只要你答應就行,至於證據,我們會再找的!”
“可是~”小組長還是猶豫着,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那些有錢人什麼手段都有,他站出來指控,會不會出事啊?他還不想死呢!
“可是什麼可是?你不答應,我就把這事告訴老村長,讓他教訓你!”說完筱雅呲牙揚了揚手裡的手機道,“你剛纔磕頭說的話我可是都錄了音了。”
啥,錄音了!小組長一臉無語的盯着眼前可愛純真的美少女,這心思咋就這麼黑呢,竟然還錄音了,要是讓爸知道這事。
小組長打了個哆嗦,不用那些有錢人動手了,父親直接能用柺杖打死他!
當下小組長不敢再猶豫了,連忙點頭保證:“我答應,我答應,不過,我有一點要求,要我出來指控可以,不過,必須得你們找到有力的證據才行!”
只要有證據了,那些人被抓起來,他就不用擔心被報復了!恩,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