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幾輛車靠邊停下的時候,曇先生所坐的那輛SUV,也跟着我們過去停着了。
“我跟你下去看看。”沈涵對我說。
“別,我去跟他聊聊就行了,你別跟着。”我搖了搖頭:“這邊由你看着,免得出狀況,你懂我意思麼?”
“你一個人過去行麼?”沈涵有些擔心。
聽見這話,五哥似乎也覺得不太對勁了,偷偷摸摸的湊到我耳邊說:“小袁先生,如果那人是你的對頭,那我就幫你.......”
“五哥,您可別亂來啊。”我急忙拒絕,勸了他一句:“這小子是我們行裡的人,本事不弱,跟瞎老闆屬於一個檔次的。”
聞言,五哥愣了愣,試探着問我:“他比你厲害?”
“也不能這麼說啊。”我尷尬的笑着:“那孫子比我入行早,比我厲害點是事實,但那也只是暫時的事兒........”
“這個我信。”五哥點點頭:“瞎老闆說了,你天賦異稟,學這些東西比普通人快,所以他把這活兒交給你,他放心。”
我聽見五哥這麼說,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瞎老闆是爲了安慰五哥讓他放心,還是在誇我,這個我還真說不準,平常那老小子可沒少罵我蠢啊。
“我去跟那孫子聊聊,你別跟來。”我打開車門,頭也不回的對沈涵說:“相信我。”
沈涵嗯了一聲,說,好。
隨後,我沒再多墨跡,很乾脆的下了車,嘴裡叼着半支點燃的香菸,眯着眼睛,左右打量了一下這條街。
也許是因爲時間有點晚了,這條街上看着挺荒涼的,唯一還在營業的店鋪,就是街角的那家小飯館。
此時此刻,曇先生正站在那家飯館外面衝着我招手。
“袁哥,我們都這麼久沒見了,怎麼感覺你看我的眼神是一次不如一次啊。”曇先生滿臉溫柔的笑容,伸出手來跟我握了握:“總感覺你現在像是看敵人似的。”
我聽他這麼說的時候還有點緊張,但一想起我還有瞎老闆他們做後盾,我貌似就沒那麼害怕了。
跟這種孫子打交道,那就不能讓他佔據上風,更不能像是一條狗似的讓人牽着鼻子走。
“你想多了。”我露出了一個風騷透骨的笑容,握緊了曇先生柔弱無骨的右手,衝着他擠了擠眉毛:“小曇同志,這次怎麼就你一個人來啊?小如來呢?”
“他有事,所以就沒跟着我來。”曇先生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死命的想要把手抽回去,額頭上都有冷汗了。
“哎喲,這感情好。”我把另外一隻手搭在了曇先生肩上,嬉皮笑臉的問他:“曇兄,咱們倆今兒就不走了,找個小旅館促膝夜談唄?”
曇先生打了個哆嗦,使出吃奶的勁兒把手抽了回去,滿頭冷汗的看着我,笑容都消失了。
“咱們進去坐坐。”我微笑道:“喝上二兩假酒助助興!”
坐在飯館櫃檯後的那個中年老闆,原本還默不作聲的看着戲,準備欣賞一出現實版的斷背山愛情故事,但聽見我這話他可坐不住了。
“我這兒沒假酒!都是真的!”
我勾肩搭背的帶着曇先生進了飯館,走到最角落的那一桌。
本打算拽着他坐在我旁邊來着,結果這小子不禁逗,死活都要坐在我對面,說是要跟我拉開距離,俗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啊。
“小曇啊,你來山東是幹啥來的?”我笑眯眯的問他,總算是找到了一點身在主場掌握天下的感覺。
“玩......”曇先生嘆了口氣。
瞎老闆曾經教導過我,對付這種老油條,那就絕對不能按照套路出牌。
這幫孫子都混多少年了?他們見過的套路比我吃的飯都多!跟他們玩套路順着他們的步伐走,那我指不定得吃多少虧呢。
所以,瞎老闆就教了我一個絕招。
“兩個字,扯淡。”瞎老闆教我的時候,表情無比的嚴肅,一點都不像是在跟我扯淡:“對付那幫孫子,他們說東你就得說西,反正就是一開始別往正題上引,只要你扯淡能把他們扯無奈了,那你就找到自己的節奏了,他們要跟你說正事套話,你就繼續扯.......”
摸着良心說,別看瞎老闆教我的這招看起來有點不靠譜,實際上還是很好用的。
原本還跟我牛逼哄哄的曇先生,現在不就慫了麼?
“山東有啥好玩的?”我笑呵呵的問曇先生:“別說你是湊巧碰見我啊,這話我可不信,找我有啥事,說吧。”
曇先生皺着眉頭看了看我,似乎是有種不敢相信的意思,目光裡滿是狐疑。
“咋了?”我問他。
“我怎麼感覺你這人變聰明瞭,還準備逗逗你呢。”曇先生笑着聳了聳肩。
“有句話叫做大智若愚,形容的就是本道爺這樣的角兒。”我嘿嘿笑道:“你小子還是年輕啊,小曇同志,直接說吧,你想幹啥?”
“袁哥,我聽說你來山東是爲了救人?”曇先生反問了我一句。
一聽曇先生這麼說,我頓時就皺緊了眉頭。
“誰跟你說的?”我問他。
“嘿,山東鬧出了這麼大的事,連着死了多少個人,這個你比我清楚啊。”曇先生幸災樂禍的笑道:“剛聽說他們要去貴州請能人,我這不就想到瞎老闆了麼?”
“那你倒是挺聰明的。”我聳了聳肩。
“瞎老闆現在都很少接活兒了,平常都是黑子跟你換着來接活兒,所以我就稍微注意了一下,這不,今天貴陽那邊的人剛跟我通過氣,說是你來了。”曇先生似笑非笑的說道。
聽見曇先生這一番話,我心裡霎時就犯起了嘀咕。
我操。
這孫子是在威脅我呢?
從他這話來看,貴陽那邊貌似有他的人,準確的說,是有度生教的教衆。
“是啊,我來了。”我撓了撓頭:“沒辦法,誰叫我們的職責是驅邪鎮鬼保護蒼生呢?”
“保護蒼生?”曇先生的笑容似乎有些變化,看起來略微帶着一股譏諷的味道:“這次你準備保護誰?”
“誰不該死,我就保護誰。”我很乾脆的回答道。
“據我所知,你想保的那些人,都該死。”曇先生把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冷冰冰的看着我,那種忽然變化的表情,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什麼意思?”我一皺眉。
“這麼跟你說吧......”曇先生往前湊了湊身子,一本正經的跟我說:“你想救的那些人......都幹過髒事......這一次死的人是因爲什麼死......你應該清楚......他們幹過的事兒有多髒......你也知道......”
我沒說話,把手指間夾着的菸頭丟到了菸灰缸裡,表情變得複雜了起來。
“他們這羣人裡面,帶頭的那個叫五哥是吧?”曇先生問我。
“嗯。”我點點頭。
“那人倒是沒幹過這些事,但他也該死。”曇先生笑了笑。
“爲什麼?”我一愣。
“他知道那些人都做過什麼,但他從來沒告發過那些人,也沒有跟這些人渣斷絕關係,反而還稱兄道弟.......”曇先生的笑容很譏諷:“這就叫做助紂爲虐啊,像是這樣虛僞的人,難道還不該死嗎?”
“說真的,小曇啊,你真的有當傳銷頭子的潛質,差點都讓你給繞進去了。”我笑道:“你說的這個事,我問過易哥,他說五哥這個人信得過,就是腦子有點死,但本性不壞。”
曇先生愣了愣,似乎對我沒有認可他的這一番話有點意外。
“媽的,你是不是想蠱惑我,讓我反水把他們全乾掉啊?”我問曇先生:“還是你準備叫我撤手不管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