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郡主……”陳府尹乾巴巴的看着她,瞪目結舌。她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這件案子自立案以來,他便全心調查,就爲了能給這位新晉封的郡主一個好印象,可昨日晚上,秦家卻來了人,給了他一疊資料,說是按照這上頭的人去抓就對了,他一方面想巴結秦家,一方面又想盡快破案在郡主這兒討個好,便一時糊塗接下了資料,也就有了今日上門一說。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位郡主竟全都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當即起身,拱着手求情道,“郡主,請息怒,那天王寨原本就是有前科的,這次的事就算還不能證明是他們乾的,但至少嫌疑是有的,您給下官點時間,下官這就回去調查,不日定給您一個交代。”
看他認錯態度倒是不多,季莨萋也慢慢吐了口氣,卻依舊冷聲道,“我不管你要怎麼查,但我要的只是真相,府尹大人,你衙門的人在查的同時,我季府也有人在查,若是你再做出這做這種欺上瞞下的事,莨萋不才,雖沒有實權將你奈何,卻也保不齊一張嘴胡言亂語,在皇上面前說點什麼不中聽的。”
“郡主饒命,下官,下官這就去查,這次萬萬不敢欺瞞郡主。”
待打發那陳府尹走後,季莨萋滿臉微寒,老夫人看她剛纔大發神威,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到底是身份不同了,架勢也大了,這也好,你有能耐是好事。”
老夫人這話是真心實意爲季莨萋好,季莨萋自然聽得出,她感動的回望過去,“祖母說笑了,莨萋只是看不慣那陳府尹瞞天過海,還妄圖兩頭討好的摸樣,況且這件事既然秦家插了手,那說不定那搶劫就是秦家人給我們的下馬威。”說着,她頓了一下,又狐疑的問,“祖母,您可覺得最近有什麼奇怪?”
“奇怪?”季老夫人皺皺眉。
“是啊。”季莨萋說道,“二姐姐的病一直拖着,秦府派來了好幾個婢女說是照料她,可上次我聽小巧說,那些婢女卻一個個的在府中好像尋找什麼,走進一問,她們又含糊其辭說沒什麼,可是我派人去問過,不止小巧,府中許多下人都看到她們鬼鬼祟祟東找西找,還總往那些縫隙角落的地方去,祖母,您還記得上次秦家兩位夫人在暖月院找什麼東西,找了三個時辰嗎?”
她這一說,季老夫人才想起來,眉頭皺得更緊了,“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你是怎麼覺得的?”
“莨萋覺得,大概是上次兩位秦夫人來,在府中丟了什麼東西,而那東西應該很重要,所以秦府不斷派人來尋找,而這次我遇襲,但那匪賊卻沒傷我,說不定就是秦家爲了警告我們,要我們將那東西主動交回去,否則那秦家又怎麼會干涉查案之事,那不擺明了此事與他們有關……”。
果然,季老夫人聽完面色大變,沉吟着道,“依你看,她們丟了什麼?”
季莨萋一笑,“那我哪能知曉,不過必然不是尋常之物。祖母,我們要不要也查查。”
“若是當真有什麼東西流落到我們季府,自然是要查的,可連是什麼都不知道,如何查?”
季莨萋思忖一下,有些猶豫的道,“秦家大小姐突然病喪,這兩日母親都在秦府,那幾個秦府來的丫鬟都在暖月院裡頭,祖母,要不我去一趟。”
“不行!”季老夫人嚴詞拒絕,“上次還沒受到教訓,那人已經瘋了,你貿然前去,傷了你怎麼是好。”
“祖母放心,我身邊的丫鬟都是盡心的,再說高暢也有些武功底子,必要時只怕吃虧的反到是二姐姐。”她溫笑着說。
季老夫人這才放心一點,但想想還是不安,“你去暖月院,裡頭的人不一定讓你進去,她們防你可是跟防賊似的,叫上雲雀和恬羽一道過去。”
季莨萋點頭應道。
下午的時候,季莨萋便找上了季雲雀和季恬羽,隨着季莨萋在府裡的勢力越來越大,兩人倒是對她頗爲忌憚,只是季恬羽還好,季雲雀卻是背地裡十萬個不服氣,季莨萋經常發現她看自己的目光透着森冷之意。
只是季雲雀倒是沒做什麼很大觸怒她的事,否則……到時候只怕季府又要大亂一場了。
現在的生活很平靜,季莨萋並不想再節外生枝,季雲雀,不過是個小角色,只要她聽話,倒是需不着她在動手腳了。
季雲雀見季莨萋主動來找她,心裡說不出的煩悶,又聽她說要去暖月院,當即想通她的目的,冷笑道,“你想去探病?別開玩笑了,你不是巴不得她死嗎?”
季莨萋皺皺眉,“三姐姐,你可不要胡說。”
“我是胡說嗎?季靨畫瘋了不是正和你的心意,何必貓哭耗子假慈悲,現在季府都是你說了算,父親忌憚你是個郡主,對你恭恭敬敬的,母親奈你不得,這全家都要看你季莨萋的臉色過日子,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嗎?我錯了嗎?”
“三姐,不要胡言。”季恬羽在旁邊拉拉她的袖子,小聲提醒。
季雲雀一把甩開她的手,冷笑道,“你又裝蒜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自己鬥不過她,就用我當擋箭牌,季恬羽,別噁心我了,離我遠點。”
季恬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明白昨天還好好的,今日季雲雀卻像性格大變似的。她面有蒼白,我見猶憐的小臉上露出傷心欲絕的摸樣。
季雲雀見狀更不耐了,惡毒的罵道,“裝模作樣的小賤人,我看不得你這張臉,給我滾出去,不準踏進我的院子!”說着又順勢推了季莨萋一把,“你也滾出去,滾出去!”可在她的手剛要碰到季莨萋衣角時,高暢冷然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外一扭,季雲雀當即大叫,“啊啊啊——”
此時,內室裡突然衝出個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藍姨娘,藍姨娘害怕的對季莨萋道,“郡主大人有大量,雲雀只是一時口無遮攔,請您放過她吧。”
“娘,你何必求她!”季雲雀瞪着眼睛怨恨的瞪着季莨萋。
“高暢,鬆手。”季莨萋看了滿臉擔憂的藍姨娘一眼,冷冷的下令。
高然冷哼一聲鬆開手,退到季莨萋身後。季恬羽立刻上去攙扶季雲雀,“三姐姐,你還好吧。”
“你滾開!”季雲雀卻完全不領情,直接將她推開,一個腳步不穩,季恬羽堪堪倒地,跌在地上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三姐姐……爲何你要這麼到對我……”她泫然欲泣。
季雲雀卻被更加噁心了,推開藍姨娘的攙扶,走上去“啪”的一聲,給了季恬羽一個耳光。
季恬羽被打懵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知所措。
“三……”她吶吶的張口,眼眶裡的淚水更多了。
季莨萋冷笑着看着這場鬧劇,又看了求饒後就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藍姨娘一眼,開口道,“都是一家姐妹,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藍姨娘,你是長輩,怎的不拉着。”
藍姨娘身子一顫,害怕的看了她一眼,連忙跑過去將季雲雀拉開,季莨萋又對秋染使了個顏色,秋染也過去將季恬羽拉起,季恬羽就順勢倒在秋染身上,虛弱的的摸樣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病態美人的感覺。
“既然三姐姐不願與我一道去暖月院,那莨萋也不勉強了,六妹妹可願與我同行?”
季恬羽咬着脣瓣,點點頭,“五姐姐是去探病,我自然該與你一道兒去。”說着,還示好般的自覺走到她身邊,對她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季莨萋又看了季雲雀和藍姨娘一眼,收回目光,帶着季恬羽離開。
待她們徹底走遠了,季雲雀才深吸一口氣,蒼白着臉問,“娘,你說能不能騙到她們?”
藍姨娘憐惜的摸摸女兒的鬢髮,笑着道,“過了今日,這些都不關咱們的事了。”
“娘,我們真的要走嗎?”季雲雀手指微顫的收攏在衣袖裡,面色卻難看極了。
“不走不行了,大夫人知道了那個人,以那人作爲要挾,若是我們不走,你爹會打死我們!”藍姨娘面色艱難的道。
“那我們順從大夫人不就好了,只要她不告發我們,我們依舊能過現在的日子,娘,我不想走,去了外面,我就不是季家三小姐了,我不想當一介平民。”一想到往後沒有綾羅綢緞,錦衣玉食的生活,季雲雀簡直生不如死。
“不行!”藍姨娘厲聲呵斥道,“大夫人要我們做的會是什麼好事?你也看到現在季莨萋如何做大,我們該如何她鬥?況且大夫人有了我們的把柄,就算這次不謀害我們,早晚也會對我們下手,除非她要一直利用我們,可那樣,你我又有何自由,到頭來也不過是她的傀儡,況且她要你……”說到這裡,藍姨娘竟差點哭出來。
季雲雀急了,忙問,“娘,怎麼回事?你知道什麼嗎?大夫人要我做什麼?”
“做什麼都不要緊,我們不做,趁着這兩日她回了秦府,我們只有兩天時間,立刻收拾包袱,我們要連夜離開!”說着,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準備離開。
可季雲雀卻拉住她,“娘,你時候,到底大夫人要我做什麼,或許我能做到,到時候……”
“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