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被賜死的公主 七
186被賜死的公主【七】
在閔帝李從厚在位間,雖然身爲明宗養子的李從珂常與同樣勇力過人、但身爲明宗女婿的石敬瑭暗中較勁,但基本還是相安無事。
但想要摸清皇帝的心思,從而安穩自己,並非只是依靠他本身的兵力便能確保萬無一失。
是以至明帝后期,李從珂便漸漸拉攏了魏皇后,甘認魏皇后爲母,並找來被人遺忘的明宗遺女李淇陪伴魏皇后,增添他進宮參拜的機會,更是時常偷摸着前去藏書閣翻看各國要緊記事。
後來閔帝發覺李從珂與魏皇后私下恐有交易,便不再輕易讓李從珂進宮參拜。
但穆子淇(李淇)出生在明宗李嗣源中年之後,母親身份低微,不得其寵。在她被人遺忘之際,卻又自小受李從珂的恩惠,依靠李從珂的幫助,寄養魏皇后身下。
是以,她對李從珂的感情亦父亦兄,尤爲深厚。
穆子淇想着自己的身世,心情有些低落。但是面對秦晴這個她將要依靠的人,她又必須強打起精神解說。於是她只得上前扶起秦晴,邊走邊繼續和秦晴探討以後的生活。
能夠如今快的適應逃亡的生活,不得不承認是因爲幼時被遺忘的歲月讓她淡然面對了。
“吳丞相徐溫,字敦美,是海州胊山人,青年時以販鹽而爲強盜。楊行密在合肥起兵時,徐溫隸屬其帳下,卻未曾有戰功。”
“相傳,他少時身形秀美,頗有文人風骨。不愛將才。”
“昭宗在位時,武忠王楊行密在發兵討伐竊國賊朱忠時,後軍吏想要用大船運送軍糧,徐溫提議用小艇運輸,不陷蘆葦,得了武忠王的賞識,開始與他商議軍事。”
“後徐溫一路追隨武忠王。頗得武忠王器重。甚至在武忠王楊行密病重離世前。都只得徐溫一人在內,參與了擁立楊渥之事。”
“而後,他殺楊渥。殺張顥,並把弒殺楊渥之罪嫁禍給張顥,並擁立楊行密次子楊隆演繼位。”“從此……徐溫一人獨攬大權,而今有子徐知訓、徐知詢、徐知誨、徐知諫、徐知證、徐知諤;養子徐知誥等人同助他在吳國作威作福……”
“對了。如今當了十幾年吳王的楊溥便是徐溫一力擁立,而今還只承認他只即吳王位呢!”
許是沉浸在了對各國記事的回憶中。穆子淇漸漸的沒了傷心,而是時而感嘆,時而惋惜。
而見穆子淇漸漸平靜,秦晴也不主動提及穆子淇的過往。而是開始與她商議行程。
沿路尋了一處茶肆吃了一點茶水點心,秦晴悄悄的掰下了半截銀釵,當做飯錢遞給茶肆老闆。又開口問詢醫館所在,被告知要沿着官道行走半日。夜時說不定便能到那鎮上醫館……
兩個身材小巧的,狀若乞兒的人蹣跚向前,茶肆老闆最終嘆了一口氣看他們走遠,沒有挽留。
秦晴自然接受到了茶肆老闆的擔憂,卻也知道這不過同情罷了,對她根本沒有實質幫助。
任誰看到她如今腰纏血布,全身污穢的樣子,都會心有惻隱,卻也僅此而已了。
兩人一路行到了官道,穆子淇早已累得氣喘吁吁。反倒是秦晴,因爲精神力極爲強大的原因,雖然身體還在流血,卻步履穩健,並未有特別虛弱的常態,只是臉色確實很差就是了。
兩人在官道上攙扶着行走,被人沿路避讓,大多是見秦晴腰纏血布的樣子,害怕她死在眼前。
而遠遠駛來的那架馬車,在見到兩人緩慢的腳步,與秦晴腰纏的血布後,也不由放緩了速度。
“夫人,路邊有兩個乞兒,腰上纏着血布,恐是受傷嚴重呢……”
說話的是坐在車外的一箇中年老嫗,她打扮的雖然樸素,但此時此地還能面容平靜,衣物整潔,駕駛着馬車在管道上行走,想必她主家的身份是低不了的。
伴隨着老嫗的說話聲,駕車的武夫嚴厲的掃視了一下秦晴兩人,這才拉繮繩停了馬車。
“去問一問,可是從魏州城裡出來的人?”
馬車內,傳出了一個婉約的聲音。可以聽出女子的年紀約在二十來歲,但卻帶着穩重。
秦晴推算着,這樣的年紀,在古代只怕早就是孩子的孃親了。
古人一般十五六歲便結婚,三十多歲當奶奶的人也不是沒有,所以秦晴已將來人當做了富人家的掌家主母來看待。畢竟,若是沒有膽色,此時平常女子應該都在家中。
而聽她問出的話,秦晴猜測她們極有可能是來打探魏州城內具體情況的。
要知道昨夜石敬瑭才攻破皇宮,今天雖然有人出城傳遞消息,但也並非人人都相信這件事的。
那老嫗果然聽話的下了馬車,見秦晴兩人正警惕的看着她,她伸手從馬車內拿出了一些吃的,這才面帶着微笑走近了秦晴兩人。
秦晴下意識的彎下了腰,因爲腰間的隱隱作痛提醒着她,她現在是個重病之人。
而穆子淇感受到秦晴的動作後,也不由得低下了頭,開始僞裝她非亡國公主而是庶民的身份。
老嫗顯然極爲滿意秦晴兩人在見到她後下意識的躲避,笑得越發的和藹。
“你們倆啊!”她的眼中陡然有些驚詫,因爲久在內宅的她,輕而易舉的就從兩人柔嫩的耳朵,和微凸的胸部以及站姿等方面察覺出,這兩人竟是姑娘家!
但她比較老道,很快掩飾住了驚訝,繼續笑盈盈的拿出點心,塞到兩人手中,問道:“你們可是魏州城裡出來的?”
穆子淇下意識的就想要反對,此時她最怕的就是被人發現她亡國公主的身份。
“別說話,我會處理好的。畢竟我們一直走路,我的身體也受不了。等我去問一下,說不定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坐上這架馬車,去鄰鎮的醫館看病,包紮身體了。”
而秦晴靈魂傳音給了穆子淇,阻止她說錯話做錯事。
見穆子淇果然乖乖的低下頭不說話了,秦晴這才伸手接過老嫗手裡的點心,塞了一些給穆子淇,笑道:“多謝嬸嬸,我們確實是從魏州城出來的,只是在城內受了傷,現在正尋醫館呢。”
老嫗登時笑了:“那可真是巧了!”
卻也不多說,轉身又上了車。只是這次卻掀了車簾進去,對着裡間的一個年輕的挽鬢婦人說着什麼。不多時,那婦人彎腰探出了頭,仔細的看了看秦晴兩人,說道:
“兩位小娘子是要去鄰鎮的醫館是不是?我們正巧路過,便順路帶你們一程吧!不過馬車狹小,你們便委屈靠在外面,辛苦一些了。”
說完這話,這婦人便落簾坐進了馬車。行事看起來,倒是毫無對秦晴兩人的輕視之心。若不是秦晴看清楚的馬車內除了這婦人和一個丫鬟便無別人,倒還真的信了她的話。
不過,能順路坐上馬車已經不錯,秦晴也沒想着從此以後就要靠別人傾家蕩產幫助她生活。
雖然這婦人性子有些冷清,卻到底還是有點同情心的,也能在她能力範圍之內幫助別人。所以說到底,還是算得上一個好人。
而秦晴也在接收到婦人的關於他們的腦電波時,知道了這婦人的一些情況。
她乃傳世家族宮家之女,閨名一個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