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照也用過這辦法示警,埋粗細合適的乾枝,別人走過一踩就斷,相當距離內就能聽見。
火九劍和冰未解雙雙拔劍在手,警惕的打量周遭,低聲說:“混沌之心認爲該避開還是該打?”
“離地方還遠呢!不會這麼巧,在這碰上敵人吧?”天蒼靈有些緊張,正常情況不會這麼快遇敵。而是在目標區域的一片地方各自吸收混沌之氣,到後來範圍縮小了,纔會碰上。
她一點都不想半路動手,對方也不是吃素的,不能迅速把人拿下,結果是互相糾纏騷擾,誰都不能好好的多吸收些混沌之氣。
李天照提醒他們避開樹枝,行走時多看路,他自己則先一步往前探路。
李天照仔細觀察氣流的變化,不斷前移,卻並沒有發現相當範圍內有人活動的氣流特徵。
片刻,他在林中看見熄滅了的火堆,早已冷了。
火九劍他們趕上來後,周圍搜尋,基本可以確認,應該是昨夜有人留宿的痕跡。
“肯定是從那邊山路過來的,也就是黃金武王的人。”火九劍很確定的結論,因爲他們之前沒有在山林裡發現新進有人趕路的痕跡,如果是自己人,那麼途中某些地方必然會經過,只有不同方向的突然相遇纔會是眼前情況。
“那就是說,黃金武王的人至少比我們早一天出發,從距離推算,十之八九是三人行。”冰未解知道命運預測殿得知信息的時間差距不會很大,流程也差不多,也就可以推算出大約是常在哪裡活動的哪些千戰將混沌劍客。
三人行是三個混沌劍客的合稱,因爲他們長期三個人一起行動,很少分開,因此就被叫做三人行。
李天照尋思着現在他們在暗,黃金武王的人在明,他有把握能不被發現的跟上,那就有有很大機會突襲得手,於是就琢磨着兩邊混沌碎片和戰印絕技的特性,考慮着如何利用環境和襲擊優勢贏一場大的。
天蒼靈這時卻慶幸的說:“不用碰上就好,我們別走太快,等到了前面合適的地方,繞路避開。”
“好!”火九劍很贊同。
“嗯。”冰未解也沒意見,這是理所當然的常規操作。
“我們可以跟上去襲擊,很大機會迅速破敵,並且俘虜了他們的混沌之心。”李天照覺得必須說出意見,這可是好機會。
然而,其他三個人都看着他,眼神有些複雜。
火九劍和冰未解不好說什麼,只是面面相覷的看了眼,都讀出了差不多的意思。
‘這人膽子真大。’
天蒼靈卻不客氣的說:“李天照你俘虜混沌之心上癮了吧?偷襲也不可能一下子把三個混沌劍客放倒呀!大概率是打傷了他們,他們跑了,接着我們自己就暴露了,遲些他們肯定報復,故意曝光我們的大致方位,鬧不好會被大地武王那邊的圍攻。咱們穩穩當當的各自吸收混沌之氣,正常都能吸收一天半的時間,功績很高的了!”
李天照實在覺得這是好機會,但他一個人顯然對付不了三個混沌劍客,再者只要跟着,後面也還有機會,就說:“我跟着他們,避免丟了行蹤,等我們吸收完混沌之氣,如果有好機會,再動手怎麼樣?”
天蒼靈喜歡妥當點,但吸收完混沌之氣了再襲擊的話,其實也很難有機會,萬一可以,那試試也不虧,不行的話就走人了嘛,也沒大風險,於是點頭答應說:“那倒可以!你這人真是貪功膽大,難怪當年一個編外戰士敢追着百戰將。”
李天照只是笑,那時候說到底,也是不知道百戰將有多厲害,就想着那人虛弱無力該有機會,如果真是清楚戰印力量的差距,可能就沒有僥倖心理了。
火九劍和冰未解也都覺得確保了戰果之後再圖謀大的,是個能接受的好主意。
於是李天照正要一個人走快點,天蒼靈卻喊他說:“那也得繼續揹我呀!”
“行!”李天照拿她沒法,這麼久了,當初那點怨氣還沒消呢?非得讓他揹着,她才覺得解氣?
這麼一來,也就索性一起行動了,李天照開始走的快些,等在氣流中把握到前方敵人的痕跡了,就放慢腳步,保持距離。
而這時,火九劍和冰未解還完全聽不到任何響動,只能靠林中的痕跡知道,的確是有人經過,卻不可能知道離他們有多遠。
天蒼靈讓李天照揹着,抱着他脖子,有時心血來潮衝他耳朵吹氣,看他癢癢,就高興的笑,累了,就趴他肩膀上眯一會。
混沌之心沒有戰印力量,山路本就要人照料,同行的混沌劍客這種時候,就有責任和義務。
遇到有水的地方,天蒼靈想洗澡,冰未解就給她守着;她餓了想吃點野味,火九劍和李天照就負責去找尋獵物帶回來。
這天夜裡,天蒼靈突然醒過來,推醒了李天照,可憐兮兮的說:“我想喝水。”
“我這有。”李天照取了水袋,她卻撇嘴說:“去溪邊喝嘛,我還要裝水。”
“好吧。”李天照拉她走了幾步,她又要他揹着,然後得意洋洋的說:“哼哼,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了吧!”
“是是是,知道了,太可怕了!”李天照知道她愛聽這話,就如她所願好了。
實際上腦子不糊塗的都清楚,天蒼靈有點怨氣是真的,但此番哪裡是報復他啊,明明是好意給他掙功績的機會,還不該滿足一下她的小‘報復心’?
“哼!你這人,現在裝乖。等事情辦完了,肯定就不讓我欺負了!”天蒼靈覺得李天照真神奇,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他卻能走的很快,像有夜視之能那般。
“那是當然的!不能一直理所當然的被你欺負吧?你出惡氣也得有限度啊!”李天照也承認的爽快,剛說完,他突然輕聲:“噓!”
“怎麼了?”天蒼靈嚇的抱他脖子更緊。
“先別說話,溪水邊有人,塊頭很大,莫非是敵人?”李天照大步在黑暗中疾走。
“那、那我不喝水了,咱們回去呀!”天蒼靈緊緊揪着他衣服,又不敢太大聲說話。
“噓——”李天照覺得空氣的流動有點奇怪,特徵上來看,應該是個很粗壯的人在溪邊的石頭上躺着,可是,卻又一直在動,誰躺那還那麼不安分呢?
天蒼靈怕驚動了敵人,就不敢說話了,心卻提了起來,唯恐遇敵動手,那多危險呀!
李天照揹着她感到溪水邊,距離更近些時,聽見了響動,於是他不由臉色微紅,更覺得詫異。
石頭上不是一個塊頭很大的人,而是兩個抱作一團的人,所以一直在動,因爲是在做男女之事。
冰未解偶爾特別大的哼聲都聽的清晰,看來正在興頭上。
‘他們不是都有婚配,怎麼會如此?’李天照暗覺吃驚,正準備往下游去,天蒼靈卻拍了拍他,扯他衣服,示意再靠近些。
李天照不想理他,她就掐他表示抗議,看他還往遠了跑,天蒼靈生氣之下直接咬他耳朵!
李天照只好遂了她心願,折返了往火九劍那邊過去,挑了個合適的位置,揹着她在石頭後偷聽。
天蒼靈聽的十分認真,又很緊張的死死抱着李天照脖子,身體也貼他背上特別緊。
李天照感覺她呼出來的氣息也份外的火熱,脖子上都開始出汗了。
還好,沒多久,冰未解一聲特別的呼喊,緊接着火九劍也發動狂風暴雨,而後又很快偃旗息鼓,平靜了下來。
末了,就聽溪水的聲音,片刻,又聽冰未解說:“明天該就到地方了,你也不能忍忍?”
“回去一趟對着她就煩躁,都城裡接了差事就出發,路上顧慮李天照憋到現在了,還忍?等差事完了,你回去有個乖巧的男人伺候的舒服,我又得面對噩夢。”火九劍的語氣裡沒有多少激動,透着的卻是絕望之後的麻木。
“別說的我好像多喜歡回去!我跟他不是一路人,看他天天跟一羣人混時候,就喜歡聽人吹捧時我就特別煩!你說,這些年我設法託人給了他多少機會,他每次表現連個中等都沒有,功績我根本指望不上他,這輩子都得讓他拖着了。他對我乖巧聽話,他能不嗎?經常浪費功績,坑都是我填,還要給我臉色的話,我還能回去?旁人早有孩子了,我都千戰將了還不願意要,還不就是因爲他!”冰未解說起配婚的丈夫,也是滿腹怨氣。
“……我經常都會冒出個念頭,設法弄死了她算了!但想到她也沒大錯,就是本事差了點,跟我說不上話,長的太可怕了點,因爲這就謀殺她,我到底又幹不出來。但想到一輩子都得面對她,我、我又真不甘心!”火九劍長嘆了口氣,滿腹悲憤。
“這念頭我又何嘗沒有?但說到底,像你說的,還是做不出來,尤其想到他自知本事平庸,在我面前真是做到了爲奴爲僕的地步,我又怎麼忍心?”冰未解嘆氣,末了,又說:“回去吧,出來了不提他們更好。”
兩個人牽着手,離開了溪水邊。
李天照等他們走遠了,纔去溪水邊,天蒼靈喝水還不夠,讓李天照帶她到水深些的地方,把衣服脫了,直接洗澡!
“……也不等我回避?”
“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你能看見什麼呀?”天蒼靈卻不以爲意,又說:“別走遠了,怕。”
“你不是洗過澡嗎?”李天照只好駐足側旁。
“哼!你哪裡明白,這種幻想渴望又不可得的痛苦!不讓水冷一冷,我睡的着嗎?”天蒼靈嘆着氣,覺得當混沌之心千般好,就這一個不好,偏偏特別折磨人。
“那你還要偷聽?”李天照覺得她是自討苦吃。
“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特別好奇,偷聽了就能有無限遐想。反正十天半個月的,也總會輾轉難眠的熬一回,不差多難受一次了。”天蒼靈說罷,又問他:“哎,你跟我說說嘛,你跟妻子的時候到底什麼滋味?”
“隱秘,無可奉告。”李天照拒絕的很乾脆,末了又補充說:“說了也沒用,各中滋味體會和言道永遠是兩回事。”
“……那你摸摸我試試!”天蒼靈突然提出如此要求,李天照不禁愣住,末了,她還說:“你揹着我時,挨着你就覺得特別舒服!”
“我結婚了。”
“他們不也結婚了?”天蒼靈反問。
“假設是你丈夫,還這麼說麼?”
“……哎!你好討厭!”天蒼靈蹲水裡,但水到底還是太淺,只到她腰上。
“我聽說,混沌之心的力量如果失去,等於是背叛武王的重罪,必死無疑。”李天照是聽豐吟說的。
“有時候,真想體驗一次然後死就死了。但冷靜下來了,當然又知道這念頭很傻。混沌之心就是武王蒐集混沌之氣力量的容器,只愁不夠多,當然不允許失卻。”天蒼靈澆着水,說了會話,情緒平復多了,才又站起來穿衣。
李天照看不見,卻聽得到她的響動,而衣物,本就是他拿着,要一件就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