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那邊見喬夏沒有來接孩子,便打了電話來問,喬夏隨便找了個藉口讓孩子留在陸宅,小傢伙在電話裡好一陣生氣,直接掛了電話不理媽媽了。
喬夏也沒有心情管孩子,孩子在陸家會有人照顧,她現在最擔心的人是陸謹言。
她在家裡等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才接到了裴琛的電話。
“派去C市的人已經入駐橫山縣了,整個縣被封了,一直處於地震中,還伴有餘震,他們晚上才混進去,最遲也要明天才有消息,那邊電信中斷,沒有信號,謹言的電話是打不通了。”
裴琛把情況簡單跟喬夏說了一遍,然後道:“你不用太緊張,謹言身邊帶了不少人,他懂得應付這種狀況,等出了橫山縣,他會跟你聯繫的。”
陸謹言遇過的危險又何止是一次地震,裴琛相信他一定會安然歸來的。
“哥,我心裡很慌,你知道嗎,我早上睡覺的時候還夢見他,我們在說話,可是說着說着他忽然就不見了,然後我就驚醒了,醒來那一刻我的心口一直覺得有點痛,沒想到卻是……”
喬夏說着,聲音開始哽咽。
她不敢去想會有什麼結果。
她更不知道,如果陸謹言真的出事了,她該怎麼跟爺爺交代,跟喬寶交代。
“夏夏,你現在不能亂,你要定下心,你要相信謹言一定會沒事的,他是陸謹言,他現在有你和孩子,爲了你們,他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裴琛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盡力安慰喬夏。
“我……”
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洗個澡去睡覺,不要再想這些,睡醒了也許明天就有消息了,如果謹言找到了,你不是想過去嗎?既然你要去找他,就必須保存體力,你要休息!”
裴琛知道她肯定睡不着,換做是喬夏出了事,現在他們肯定也會擔心的寢食難安。
可是,擔心是最沒有用的,換不回陸謹言。
“我睡不着,哥,我現在閉上眼睛都是陸謹言,我真害怕他出事了,如果、如果他……”
“沒有如果!”裴琛大聲道,“我們都要相信謹言,他一定會活着回來的!夏夏,爲了謹言和喬寶,你現在必須堅強起來,如果你一直這樣,謹言回來了會有多難過?”
想不到更好的安慰方式,裴琛只能拿陸謹言來刺激喬夏了。
果然,一提到這兩人,喬夏就醒了。
“我知道了,哥,我現在就去睡覺,我會等他回來的!”
喬夏收起悲傷,她不能再這樣自怨自艾下去了,陸謹言不喜歡看到她哭泣的模樣,她要笑,笑着等他回家!
裴琛的激將法很有用,喬夏果然去睡覺了,雖然翻來覆去好久也沒睡着,最後還是因爲太累,睡過去了。
第二天,喬夏一醒來就給裴琛打電話,等到的消息是暫無消息。
她等,打起精神等電話。
電視新聞每天都在報道橫山縣地震的事情,喬夏不敢錯過新聞,每天都守在電視機前看着,希望能得到消息。
第三天,沒有消息。
第四天,沒有消息。
第五天、第六天……一直到十天了,還是沒有消息。
每一天,她滿懷着希望醒來,從早上等到深夜,每一次都是失望。然而她沒有放棄,她相信,只要她一直等下去,就會等到消息傳來。
C市。
整個橫山縣的搜救活動因爲忽然而來的地震中斷數次,這次的地震來勢兇猛,而且沒有半點預兆,每一次瘋狂的地震過後都會有許多人受傷,而搜救行動又因爲多發的餘震而停止。
陸謹言一行人留在橫山縣的醫院裡。
橫山縣地勢險要,地質複雜,因爲地震的襲擊,整個縣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廢墟和被地震摧毀的房屋建築,唯有醫院這塊地區安然無恙。
這也是醫院建在此處的原因。
“老闆,這邊信號被切斷了,根本無法對外傳輸任何數據,除非離開橫山縣。”
保鏢走了過來,說道。
男人臉色黑沉,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很沉重。
“她怎麼樣了?醒了沒有?”
他的語氣很淡漠,完全不像是在關心人。
“還沒有,醫生說頭部受到創傷,手術過後還要有觀察時間,暫時不能確定什麼時候能醒。”保鏢如實作答。
那天他們在救援隊的保護下來到醫院,林雪因爲重傷昏迷,送進了醫院動了手術後,到現在十天過去了,還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林雪是因爲救陸謹言才重傷的,陸謹言原本可以很早離開橫山縣,卻因爲林雪的病情一再拖延。
十天了,他們與外界失聯十天。
這十天裡,他沒有一天不想離開這個破地方,橫山縣地震的新聞肯定已經傳到喬夏耳裡,也不知道她這時候會有多慌張。
“讓醫院照顧着,儘量讓人快點醒來,你這邊隨時做好離開的準備。”
陸謹言說道,眼神看向窗外。
保鏢默默的退了出去。
林雪昏迷未醒給他們帶來了很多麻煩,偏偏她又是因爲救陸謹言才受傷的,於情於理都不能把她拋在這裡,爲今之計只能希望林雪快點醒來。
林雪是在兩天後醒來的。
當時陸謹言正好進來病房看她,剛剛坐下,林雪就醒了,他立刻喚來的醫生,醫生檢查後告知他們病人情況已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可出院。
而林雪醒來之後,只看到陸謹言,於是理所當然的纏着陸謹言不放。
是的,林雪失憶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
男人聲音裡帶着剋制後的憤怒,不知道是因爲醫生的話,還是因爲被困在這裡而煩躁。
“病人頭部受到重創,導致昏迷缺氧,雖然動了手術,但是人醒來後,腦部有淤血壓迫了神經,導致她現在失去了記憶。”
醫生很客觀的給出了答案,在地震中能撿回一條命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病人失憶,也是在預料之中。
“沒有辦法讓她恢復記憶嗎?”陸謹言問,該死的怎麼會出現這麼麻煩的事情!
“她現在剛醒來,情況還不穩定,短期內不能再動手術,現在只能讓淤血自己慢慢散去,等淤血散開了,失憶的情況應該就會自動好了,這是最好的結果。”
“最壞呢?”
醫生嘆了嘆氣,道:“最壞的結果是病人沒有辦法動手術,腦部淤血不能散開,一輩子都失憶,這也是很大的機率。”
聽到醫生的話,男人原本就很差的臉色,此刻猶如風雨欲來。
醒來後的林雪好似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見到誰都很害怕,就連護士姑娘上來給她扎針,她都會尖叫哭泣,搞得護士姑娘一臉無奈。
唯有一個人,她完全不怕,甚至是緊緊的抓着。
“我說過,我是你的上司,不過在你受傷之前,你已經被我辭退了,你現在不是我的員工,而且我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陸謹言冷着臉強調,這女人醒來之後就一直拉着自己不放,按她的說法,他是她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那麼他一定是自己很重要的人!
陸謹言有那麼一刻懷疑林雪是裝失憶的,不然爲何她什麼人都不記得了,卻一直拉着她,雖然她也表現出忘記了自己。
陸謹言沒有什麼耐心跟她說話,直接叫來護士給她打了針讓她睡覺,隨後他也離開了病房。
林雪失憶的事情比她昏迷不醒還讓人煩躁,按照原先的計劃,只要林雪醒了情況穩定,他們就立即撤離橫山縣回到海城,可現在林雪失憶了,增添了許多煩惱。
兩名保鏢,一名守在病房,一名跟在陸謹言身邊。
林雪再次醒來,第一時間就是要找陸謹言。
保鏢已經把簡單的情況跟林雪說了一遍,林雪聽着,心裡有些疑惑。
“陸總是我的上司,你們是陸總的保鏢,對嗎?可是爲什麼我沒有半點記憶,我是陸總的秘書,可是陸總說他已經把我辭退了,這又是怎麼會回事?”
保鏢解釋:“陸總是當場把你辭退了,可是你一意孤行前往地震區域,然後被廢墟砸中,我們把你送來醫院,醫生判斷你現在失憶了。”
畢竟林雪是救了他們的人,加上她現在失憶了,保鏢也沒辦法對她太冷漠。
“陸總爲什麼要辭退我?是我工作做得不好嗎?”林雪又問。
保鏢對於老闆這個決定也不太瞭解,不過他也看出了些許端倪,只是他也不會亂說,只是道:“這是老闆的決定,我們無權干涉。”
無權干涉,意思便是他們不知道了。
“我要見陸總,你能把陸總叫過來嗎?”
“老闆現在暫時不想見你,他吩咐我們好好照顧你,林小姐,你還是好好養傷吧,因爲你,我們的撤退計劃已經延遲了十幾天,不能再拖下去了。”
保鏢難得也關心了兩句。
“那你們可以回去啊,不是說我已經被辭退了嗎?那你們就不用考慮我了,我會留在這裡養病的。”
林雪善解人意的說道。
保鏢不說話,轉身走出去跟陸謹言彙報。
陸謹言來到病房,林雪一見他,立刻就撲上來了。
“陸總,您來了,我好害怕,我現在腦子一片空白,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陸總,您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我爲什麼在這裡……”
她胡亂的揮着手敲打自己的腦袋,淚珠也不斷從眼裡滑落。
陸謹言看着她發瘋的舉動,有些不耐煩,招來保鏢讓他去喊醫生。
“我是誰,爲什麼我不記得了,爲什麼我會失憶,啊,我的頭好痛,好痛……”林雪呻吟着,伸手想要拉旁邊的人,“陸謹言、陸謹言是誰……爲什麼我腦海中會有這個名字……”
站在旁邊的陸謹言臉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