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我沒想什麼,我們現在去哪裡?”
時小念問道。
宮歐的手沒有從她腰間放下來,就這麼摟着她往上走,聞言便道,“吃飯,吃晚飯。”
“……”
他對她真是三句不離吃。
時小念無奈地看他一眼,“好,我現在就去做飯,你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
“隨便。”
宮歐說道,他對吃什麼不介意,他介意的是這些食物是不是從她手中做出來的。
他的手摟在她的腰間,時小念的眸子轉了轉,狀似無意地貼近他,幾乎是靠在他的懷裡往上走去,邊走邊道,“宮歐。”
“嗯?”
宮歐低眸看她。
“能不能和我說說,你接下來會做些什麼事?”時小念問道。
“洗手吃飯。”
“……”時小念無奈,“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個婚現在也訂完了,你是不是有很多的事要處理,有什麼我能幫上的忙嗎?”
“有。”
聞言,時小念的眼睛一亮,擡起臉目光清澈地看向他,“什麼忙?你說。”
她會全部照辦的。
“做飯我吃。不準跑。不準想別的男人。”宮歐立刻說道。
三條準則。
鋼一樣的三條準則。
時小念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禁笑了笑,雙手背在身後輕快地往上走了幾步,“我是在想別的男人,這輩子我也不可能只想你一個男人,這第三條我做不到,不好意思。”
“你找死?”
宮歐站定在原地,身側的手一下子攥緊成拳,臉色鐵青,一雙黑眸死死地瞪着她的身影。
她還跳着走。
有那麼高興麼?有什麼好高興的!
竟然敢當着他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慕千初,他這輩子都擺脫不掉慕千初的陰影了?
時小念往上走了幾步,見宮歐沒跟上來便回過身,就見宮歐如刀刃一般的眼神朝她瘋狂地刺過來,她輕笑一聲,“你生氣了?”
“沒有,我很平靜!”
宮歐咬牙切齒地道。
“是嗎?”時小念站在高處,注視着他的臉龐,“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Holy的下落了嗎?”
宮歐站在石階上,黑眸一滯,“Holy?”
她說的男人是Holy?
靠。
“是啊,你說你會把Holy帶回來的。”時小念說道,目光清澈,“我想,昨天訂婚是所有人最鬆懈的時候,也應該是奪回Holy最好的時機吧?”
這話從昨天開始她就想問了,但一直忙着,今天一早,他又送她粉鑽皇冠。
她想,他應該會把Holy當成驚喜一樣送給她,但他一直不說,她就有點忍不住了。
如果如她所想,這個時候Holy應該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了纔是。
“你倒是聰明。”宮歐的眸光微動,從下面慢慢走上來,低沉地說道。
“那他現在到哪了?是坐飛機回來嗎?”
時小念有些激動地問道,一雙手自然地抱上宮歐的手臂。
終於能見到兒子了。
兒女雙全,是件多好的事。
宮歐轉眸,看向她眼中的期待,薄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臉色很沉。驀地,他掙開她的手,繼續往上面走去。
時小念的手被甩落下來,她錯愕地看向宮歐,忽然意識到什麼,她忙不迭地追上去,“出什麼事了嗎,宮歐?是不是Holy出事了?”
宮歐罔若置聞,繼續往前走去。
時小念衝到他面前,張開雙臂攔在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緊張地看着他,“你告訴我吧,到底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不說我會更緊張的。”
宮歐停下腳步,黑眸盯着她,深深地凝視着她。
半晌,他勾了勾脣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告訴你也沒什麼,反正你也沒有想好好地和我在北部灣訂婚度個假,我在北部灣設計了多少景你也不在乎,從昨天開始你在乎的是你母親,在乎的是慕千初,在乎Holy,在乎一切,唯獨沒有我。”
他那麼用心地去佈置整個北部灣做什麼。
他們之間根本連一點訂婚的氛圍都沒有。
時小念呆了呆,沒想到他會那麼想,“宮歐,我……”
“你沒有猜錯,我蟄伏這麼久,就等着昨天換新娘,搶回兒子。”宮歐盯着她,“但你昨天看到我父親了麼?”
宮老爺?
時小念回憶着,那個宮老爺她從未見過一面,不過昨天宮歐當衆悔婚的時候,好像只有羅琪站了出來,如果宮老爺在,肯定也要出來說話的。
時小念搖了搖頭,“沒有。”
“父親在訂婚禮前猜到了發生的事,所以他沒有出現在訂婚禮上。”
“猜到?”時小念怔然,換新娘這種事怎麼猜得出來的。
“我父親比你想象中的可怕,他很會算計人心,上次在英國鬧的事很大,我想,他其實不太相信我肯訂這個婚,也派人盯着你,發現你不見了,他第一想到的就是我會帶着你私奔。”
宮歐說道,“於是,他派人去機場、去車站尋找,他沒想到的是,我的心太野,我是當衆換新娘。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
時小念站在那裡,聽得都覺着匪夷所思。
這麼說,昨天一天他都是在和自己的父親鬥志鬥勇。
“所以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立刻命人轉移Holy。”宮歐看着她一字一字說道,然後沉聲說出結果,“因此,我的人沒有接到Holy。”
沒有接到Holy。
Holy還在宮老爺的手中。
時小念站在宮歐面前,忽然覺得身體特別冷,冷得她寒進心底,她低聲道,“宮歐,以後再想接回Holy是不是就更難了?”
昨天是最好的時機。
現在宮歐和宮家繼絕了關係,宮老爺此刻估計在氣頭上,又要怎麼才能帶回Holy。
“沒什麼事是我辦不了的。”宮歐說道,字字狂傲,不可一世。
“我知道你什麼都辦得到,那Holy呢,會被傷害嗎?”
時小念問道,聲音低到塵埃裡,幾乎只有她一個人聽得到。
“你應該慶幸,他現在還只是個嬰兒,我父親就是再狠,也得等到他會走路會說話了才狠。”就像他小時候一樣,做什麼學什麼都是被逼着上的。
兩個孩子現在5個月了,離會說話會走路也不過就是一年左右的時間。
一年,他們就能奪走Holy了麼?
一陣風吹過,拂過沐浴在黃昏霞光中的兩個人。
兩人面對面站着,身旁的景緻無限美好,他的眼中是她,她的眼中是黯然。
……
北部灣富麗堂皇的新房裡,燈光璀璨明亮。
時小念坐在牀上,腿上放着一臺平板電腦,電腦屏幕上顯示着N.E的官方網頁,她的目光沒有焦距地盯着屏幕,心思卻早已飛了出去。
連要回Holy都那麼難,她真的不敢想象將來她和宮歐要遇上多少的事纔算了結。
“沒了。”
一個空的盤子遞到她面前。
時小念擡起臉,宮歐嘴裡咬着一水果,手上拿着空盤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哦,那我去給你做宵夜。”
時小念把平板電腦放到旁邊,掀開被子要下牀。
宮歐站在牀邊,黑眸冷冽地看着她,修長的五指鬆開,整個空盤子掉落到地上。
“砰。”
盤子粉碎。
時小念被盤子摔落的聲音弄得神經一緊,錯愕地擡眸看向宮歐,“你幹什麼?”
好好的,他又怎麼了。
“回去!”
宮歐冷冷地從嘴裡吐出兩個字。
“回哪兒?”
時小念疑惑地看着他。
“你也沒有心思呆在這裡,回去!”宮歐瞪着她道,每個字都說得冰冷無比,黑眸愈來愈冷。
時小念這才弄明白他的意思,“今晚就走嗎?”
“嗯!”
宮歐冷冷地應了一聲,轉身就走,臉色難看極了。
提到離開,時小念是滿意的,她現在根本沒有那個心情在這裡快快樂樂地度蜜月,她想回去看看母親,她想知道宮歐心裡的盤算,怎麼把Holy帶回來。
還有很多事都等着他們去解決。
“回去也挺好的,北部灣不會走,我們隨時可以回來。”時小念站在那裡,望着宮歐的背影柔聲說道。
“嗯!”
宮歐又冷漠地應一聲,漫無目的地在房間裡走着,狀似不禁意地將一個落地燈甩到地上,一座工藝雕塑被他“無意”地踹倒。
他發泄情緒永遠只有這一種。
摔東西。
時小念咬了咬脣,出聲說道,“你小心點,別再摔着東西了,這裡怎麼說也算我們的新房,摔碎東西不吉利的。”
“你管我!”
宮歐轉眸陰戾地瞪向她,但揚出去的手僵硬地收回來,沒再假裝碰倒什麼東西。
“你坐一下吧,我去換衣服。”
時小念說道,從衣櫃裡拿起一件裙子走向浴室,現在她學乖了,不在衣櫃前換衣服。
把裙子換好,時小念將一頭長髮隨意地挽了下然後走出浴室。
走進金碧輝煌的房間裡,遠遠的,時小念就見宮歐跪坐在牀邊的地上,在牀上擺弄着什麼。
“你在做什麼啊?”
時小念走過去問道,就見牀上多了一隻銀色托盤,宮歐將所有碎盤子放在裡邊,用膠水將盤子一點點黏起來,已經出拼出一小塊白色的形狀。
他雙膝跪在牀前,聽到她的聲音頭也不擡,繼續專注地拿着鑷子將盤子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