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的臉很臭。
換成任何一個男人在別人面前被自己女人這麼“玩”的時候，可能臉色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見夜玄還是不說話，鳳千寵變本加厲。
乾脆在他旁邊坐下，揉捏那張比女人還好看的臉。
她很懊惱。
完全沒有想到，夜玄知道自己身世後的反應竟然是這樣的。
不震驚也就算了，可爲什麼還要這麼冷靜呢？
好像和他沒有關係似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
爲什麼他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好歹……見到了青梅竹馬的她啊！
不是應該和電視劇裡一樣，說些很動聽很動聽的情話麼？
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氣憤。
看着他，恨不得把那張臉給揉變形！
“鳳千寵。”
“別理我。”
“捏夠了沒有？”
“沒有。”
“那你想捏到什麼時候？”
“不知道。”
“……”
這一番對話，無疾而終。
旁邊的爲安實在看不下去了，乾咳一聲，“咳！”
鳳千寵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爲安叔叔，你重傷風？”
爲安嘴角一抽，“你才重傷風——”
捏了這麼久還沒過癮，居然還說他是重傷風！
這丫頭，夠毒。
“小寵寵，你到底打算捏到什麼時候？”爲安糾結道，“也只有夜玄這小子才這麼遷就你了，要是我，一巴掌拍扁你。”
鳳千寵繼續翻白眼。
騙人。
捨得一巴掌拍扁她纔怪呢！
終於把爪子收了回來，夜玄的臉很明顯被捏紅了。
好在天太黑，不仔細看根本就察覺不到。
鳳千寵低着頭，把玩着一塊小碎石。
先是把石頭平放在地上，然後用食指輕輕去轉動——
就在小碎石轉動起來的時候，夜玄彷彿如雷重擊。
他坐在原地，幽邃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地上不停旋轉着的小石頭。
下一刻，腦海中突然浮出無數零星的片段。
每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畫面，開始逐漸融合，交換、甚至是排序。
在他的記憶力，出現了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
“小寵，你快來玩這個石頭，有星星的時候轉起來就可以許願哦。”
“哇哇，真的可以轉起來誒！”
“小寵，你快許願，快點快點……”
“嗯嗯，你別停，我就許願！”
“……”
“我許好願了。”
“小寵，你許的是什麼願？”
“不告訴你。”
……
“小寵，一會兒放學，我來幼稚園接你哦。”
“你認得路嗎？”
“跟你去一次就記得了，你放心。”
“嗯嗯，好。”
那時，她四歲，他三歲半。
“小寵別怕，我來救你！”
“你走，我不要你救……”
“我一定要救你。”
“我不怕，你快走……”
她被人拐走，他追在後面摔了無數次，只爲了要救下她。
最後，他用自己換回了她。
他被帶走了。
從此他的記憶力就再也沒有過她。
那時，她八歲，他七歲半。
模糊的記憶終於在這一刻變清晰，十多年前的事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許好願了嗎。”
夜玄開口，聲音低沉，卻含着寵溺。
嬌軀輕顫，鳳千寵猛然怔住。
旋轉的小石塊停止轉動，她緩緩地，緩緩地回頭。
竟，看到了他那帶笑的眼。
夜玄定定的看着她，笑得那般邪肆妖嬈，魅惑無比。
只一瞬間。
鳳千寵的淚已決堤，滾滾而下。
“夜玄，你個王八蛋！”
她怒罵，聲音卻顫動得厲害。
紅着眼睛，吸着鼻子，哭得像個柔弱的小女人。
只是在下一刻，她感覺到手腕一緊，整個人已經被他霸道帶入懷中。
爲安臉抽搐了一下，爲了避免張針眼的危險，他二話不說，從地上站起來就走。
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鳳千寵抽泣着，用粉拳捶打夜玄的胸膛。
“你明明記得，還裝蒜！”
“夜玄，你不要臉！”
“你知不知道我好怕，怕你誤會我騙你，怕你不喜歡我了……”
“這段時間我吃不好睡不好，每晚都在想着要怎麼和你解釋。”
“你這麼壞，明明記得以前的事，還不告訴我！”
“壞人……”
她嘶吼着，可語氣裡哪裡找得出一絲一毫的責備。
“傻瓜。”
夜玄抱緊她，擡頭看着夜空中的繁星，薄脣輕勾。
“剛纔看到你轉石頭的時候，我想起了很多事。”
鳳千寵身體一僵，安靜下來，“在你的記憶力，有我嗎？”
夜玄沉默數秒鐘，道，“全是你。”
這三個字，讓鳳千寵的心好暖好暖，暖到能幫一隻母雞孵出一窩小雞。
她閉上眼，感受着他身上獨有的氣息。
好久好久，她都不曾開口。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滿足過，只想依偎在他的懷裡，哪兒都不想去。
就算是世界末日，她也不想走。
越來越依賴。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問，“十多年前，你許下的願望是什麼。”
被緊抱在懷裡的鳳千寵眉頭皺了一下。
不回答。
夜玄的眉頭也跟着皺了一下。
等她回答。
漠然片刻，鳳千寵終於肯說了。
“那時的願望，是希望你能比我早一點出生。”
這樣一個白癡的願望，鳳千寵甚至無法理解，當初到底是怎麼能想出來的。
已經出生了的人，難道還可以跑回媽媽的肚子裡重新生一次嗎？
果然，夜玄的臉色絕對差到極致。
鳳千寵從他懷裡鑽出來，解釋說，“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不算數。”
夜玄：“……”
鳳千寵不悅，“誰讓你比我小的，誰讓你比我小的！”
夜玄：“……”
鳳千寵：“那時候很多人都說，不能嫁給比自己小的男人嘛……”
夜玄眯起幽深的桃花眼，“所以你很小的時候就想嫁給我了？”
鳳千寵臉一紅，果斷否認。
“我沒有！”
夜玄鬆開她，雙手緊扣住她的香肩，“真沒有？”
鳳千寵搖頭，“就沒有！”
夜玄把手收回來，故作輕鬆說了句，“那算了。”
“你……”鳳千寵紅了整張臉，又氣又急，連說話也結巴了，“我，我小的時候是想嫁給你！誰叫你那時候對我那麼好的，從來都不讓別人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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