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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新年

邵湘宇聽得心酸,當時一直以爲身邊的同學家境都差不多。纔會導致他那樣自卑和膽小。

“我不喜歡語文課。”崇秋抓着邵湘宇的衣服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語文課的時候你經常打瞌睡。”

“……你又知道,你小時候經常偷看我麼?”崇秋問完不自覺地臉一紅。

“嗯。我那時坐在你的斜後方,還記得麼?”

崇秋的心跳快了一下:“記得……”所以當時偷吃餅乾也很容易。

邵湘宇又道:“你還不喜歡英語課,我老見你在那兒撕小紙條,碎紙屑堆成一堆。”

“你猜那是什麼?”崇秋笑問。

“唔,我猜不出來,我只覺得你做小動作都做得好無聊,好可愛。”

崇秋說:“那是飯。”

“什麼?”那小米堆是飯?邵湘宇皺着眉頭:“你到底是有多餓?”

“也不是餓,只是不喜歡英語課。”崇秋撇撇嘴狡辯。

“我特地給你準備的零食,你卻只偷一點點……其餘都讓那些女生瓜分光了!尤其是夏瞳和我右邊那個女生……”邵湘宇忿忿不平:“如果你是我的同桌,我會天天帶好吃的,逼你吃。”

“怎麼逼?吃東西還能逼?”崇秋的眼睛彎了起來。

“這我當然有法子,譬如,我可以表現成一個象棋迷,纏着你陪我玩,以餅乾作誘惑,你肯定上鉤。”

“……陰險!”崇秋捂着臉,自己對食物沒有抵抗力的弱點,算是徹底被邵湘宇抓住了。

“那個時候,你很瘦,很小……”邵湘宇淡淡地笑着,一邊回憶一邊說:“唔,臉只有我的手掌那麼大,劉海把漂亮的眼睛都藏了起來。”

他的手指碰觸對方一根根筆直的長睫毛,崇秋最迷人的地方就是眼眸,水灩清秀,開心的時候散發出靈動氣質,難過的時候,則憂鬱得能讓任何人都心軟。

“別動。”崇秋抓住他不老實的手放到身邊,臉貼在他胸口上繼續道:“那幾年,我和爸爸在別人家下租了一間小車庫,兩張鋼絲牀,有一個很小的窗戶。夏天悶熱,冬天冷得受不了。”

崇秋現在回想起來猶打寒顫。

“以後不會了,和我在一起,冬天有人體電熱毯,夏天有冰牀暖人靠。”

“……當時車庫的窗臺上有個塘口杯,裡面放着爸爸賣報紙賺的碎錢,都是一塊和五毛的。大錢爸爸換了給我付學費,所以塘口杯裡面的錢不多,我數過,最多的時候有三十二塊五。”

邵湘宇不解地問:“那是什麼概念?”

“裡面是我和爸的伙食費,”崇秋道,“當然不能一下就用完,因爲第二天可能只賺三四塊,譬如天氣不好的時候。”

邵湘宇心疼地抱着愛人問:“你們一天吃多少?”

“十塊這樣。”

“你跟你爸兩人?十塊?”他記得小學的時候要買飯票去食堂換午飯吃,自己吃一餐大概四五塊,當時他還跟家裡抱怨說學校裡的菜不好吃。

“我們不吃早飯……爸晚上很晚回來,所以我都是自己吃,一開始每天拿六塊錢,中午吃食堂,偶爾買小店的麪包,省下錢晚上吃蘭州拉麪,拉麪小份四元五角一碗。”

“後來呢?”

“後來知道了,原來爸一天只買饅頭和包子,包子裡有餡兒,和着饅頭一起吃,他說吃得很飽……”崇秋的眼眶開始泛紅,“我當然知道,那個跟拉麪差得遠了。”

邵湘宇嘆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那以後我就不吃拉麪了。”

“唔,我改天帶你去S城最好的拉麪館吃拉麪。”邵湘宇道。

“有段日子,爸爸淋了大雨,受了涼,還撐着身體賣報紙,最後病倒了,發燒躺在牀上半個月,積蓄都拿去交了房租。沒有收入,塘口杯裡的錢越來越少,爸還要吃藥……他都病得神志不清了,仍然不忘問我,‘秋啊,杯裡還有多少錢?夠你吃飯麼?’……”

兩滴眼淚滑落在邵湘宇的睡衣上,崇秋頓了一會兒,又道:“我數着裡面剩下的二十幾元,一毛錢都不敢再用。他每次問,我都說,‘爸,還有二十多塊呢,你看’……他聽了,才能安心躺着養病。”

“是你偷吃餅乾的那段日子?”

崇秋點點頭,蹭了蹭邵湘宇的衣服,擦乾眼淚。

“我晚上回家,買兩個肉包兩個菜包,外加四個饅頭,和爸一起吃晚飯。白天不吃,所以白天很餓……我心裡想,等爸爸好了,就再也不拿你的餅乾了。”

一塊餅乾的能量能有多少?虧他能撐一天……

邵湘宇的心頭被絞緊,難受得無法呼吸。他伸手抹掉崇秋眼角未擦乾的淚痕:“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餓肚子。”

那一次病,給崇慈恩的身體留下了病根。就算後來他託一個貴人的福,進一家清水衙門的後勤部做清潔員,不必再起早貪黑風吹雨打,但身體卻大不如從前了。

再後來,他開始經常咳嗽,去醫院診斷出來,得了嚴重的肺病……

在崇秋高二那年撒手人寰。

崇秋回憶至此,忽然哽住,他拽着邵湘宇的袖子道:“不說了好嗎?我們……不說這些。”

“好,好……不說了。”

兩人靜默無語地抱在一起,外頭是千家萬戶的鞭炮聲,由而顯得屋內特別安靜。

“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說這些傷心事……”

邵湘宇轉移話題道:“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跟你扳手腕的事情?”

“記得!”崇秋忽然精神地擡起腦袋,只是臉鼓着:“你那時候放水了對?”

邵湘宇挑眉笑問:“你怎麼知道?”

“哼,那時候班裡的金剛女,什麼芸的……”

“馮芷芸。”邵湘宇提醒。

“對,我可是被她秒殺的!”崇秋呲牙咧嘴,“你明明能比過她,沒理由一開始就跟我打成平局。”

“呵呵,你還不算太笨嘛……那個時候的你啊,和我扳起手腕來,虎視眈眈的,一副不肯認輸的模樣,我心裡想,這小傢伙,真是有意思。”邵湘宇比劃着握住崇秋的手腕,“你說,你這麼細的胳膊,怎麼可能贏得了我……”

“那你還跟我比兩次,是什麼意思!”崇秋張牙舞爪地逼問。

“我喜歡看你被我‘壓倒’後的表情。”邵湘宇曖昧地調戲道,“我長大了才知道,原來自己那麼早就對你有欲-望了。”

崇秋氣得撲上去,一口咬住邵湘宇的小臂,一邊口齒不清道:“你又戲弄我!”

“哎喲!”邵湘宇誇張地叫了一聲,嘶嘶倒吸着氣,另一隻手卻輕柔地覆上崇秋的腦袋:“怎麼越來越像小狗了,動不動就咬人。”

比起在舅舅家那幾口,這一次根本不算什麼。

崇秋卻緊張地鬆開牙齒,他瞅了一眼邵湘宇幾乎以假亂真的痛苦表情,心下一軟,伸出舌頭討好地舔了舔自己咬過的那處淺淺牙印。

這個,是療傷,還是挑逗啊……!?

邵湘宇只覺對方殷紅的舌尖在自己手臂上一掃而過,溫熱溼濡,接着他又輕巧地吮吸了幾下,然後挑起眼角瞥向自己……

那純真和妖媚的氣質毫無違和感得集於一身,某人腹間頓時燃起一把火來。

指間的力量加重,穿過柔軟的頭髮,細細摩蹭着那人的耳鬢。

崇秋不自知的魅力散發到極致,還一臉無辜地委屈道:“我咬得不重,很疼嗎?”

“嗯……很疼。”邵湘宇摟着他的腰,一下翻身互換了雙方的位置。居高臨下地看着愛人,他聲音暗啞地徵求意見:“繼續剛纔的事……好麼?”

崇秋舔舔嘴脣,伸出手臂勾住邵湘宇的脖子。

邵湘宇一笑,俯身含住那張紅豔的脣。

親吻狂亂得近乎有些粗暴,手上的動作卻與之相反,溫柔款款,如清風待月。

修長的手指抹了潤滑劑,向熟悉的後-穴探去,僅探入第一根,崇秋就發出了一聲嗚咽。

“來,放鬆……”邵湘宇曲起他的雙腿,讓他張開身體。

有了先驅者的探索,之後的開拓便容易很多。溫熱的內壁讓邵湘宇神往,光是指尖的觸感已讓他下-身堅硬如炙鐵。

“唔啊……”一下下好不留情的擴展,讓崇秋羞澀地扭開頭去。

邵湘宇另一手愛-撫着他的腿,並用嘴脣含住他胸前的茱萸,分散他的緊張。

直到兩人的□相抵,崇秋才失神地望回來,他仍有些害怕,囁嚅道:“你,你慢一些……”

正說着,外頭忽然響起一陣雷鳴般的鞭炮聲,此起彼伏,遠近轟隆。

崇秋嚇得縮起身體,不知所然地望向窗外。

“崇秋……”邵湘宇充耳不聞,扣住愛人的腰,對準蜜-穴輕而易舉地頂-入進去:“新年快樂……”

“嗚……”伴隨着一聲綿長的低吟,身體被那火熱的器官填滿……

也許是許久沒有做,崇秋覺得有些脹痛,並不是很舒服。

可是這一刻,竟然因覺得安全幸福而毫不在意。他信任眼前這個人,所以願意把自己的身體,完全地交給對方……

的確如自己所要求的,邵湘宇動得很慢。

可是,每一次進入,他都像要把靈魂嵌進來那樣深,又彷彿能碰觸到自己狂跳的心臟……

緩緩抽離,強勢送入。

每一下,都使崇秋尖叫出聲。

在這新年伊始,兩人翻越了一座又一座情愛巔峰。沒有語言,只有喘息和呻-吟。

以外頭的爆竹爲背景,彼此交換親吻,身體交纏不休。

直到晨曦漸起,萬籟俱寂。

邵湘宇抱着疲憊昏睡的愛人,輕語着——

“我愛你……”

“我們會一起過每一個新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