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車上,沒有人願意開口,沒有人願意下車。樑安月知道自己這種所謂爲了他好,其實不過就是在逼他罷了,她知道自己都承受不了的事情,又怎麼敢奢求喬司南做到呢?說白了自己不過就是自私罷了。
她不知道喬司南到底和喬家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唯一能夠猜到的不過是能夠讓喬司南做到如此絕情的事情,那麼肯定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下車吧。”不知道過去多久,喬司南這才悶悶的說了一聲,頭也不回甚至都不去看樑安月一眼。這時候他根本不是在生這個女人的氣,應該說是在氣自己。
明明他們做了那麼多傷害他們的事情,自己卻無能爲力,哪怕到了現在他能夠做的也不過就是用這種辦法反抗罷了,他是一個男人啊,自己的女人受到傷害,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
看着喬司南這個樣子,本來樑安月自己覺得或許沒有做錯的時候她卻遲疑了,她想了一下,自己真的不應該在這裡強人所難,或許真的是自己太過分吧。
“喬司南。”就在樑安月下車以後看着喬司南站在那裡等着自己,猶豫再三她還是開口。或許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對不起。”她依然說不出回去這種話,只是語氣之中有些失落,頭低低的沒有去看喬司南,只是怕這個男人用仇恨一樣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二人之間發生着微妙的變化,樑安月覺得他們二人之間沒有仇恨以後竟然還可以如此和睦相處,這對於他們來說,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終究可以安心吧。
看着這個明明是那麼冷漠女人,如今卻在自己要錢竟然如此低聲下氣,說實話對於這種轉變一時之間喬司南真的受不了。
樑安月如同做錯事情的孩子,這一點喬司南非常不喜歡。她天生就應該屬於受到萬衆矚目,不應該在自己這裡給自己找氣受。
“我沒有生氣。”太多話是他沒有任何辦法說出口,如今能夠說的不過就是這麼幾個字。他們二人雖說是現在這種情況,可默契依然存在,他也相信樑安月一定能夠明白有些話是在不言中。
聽到喬司南這麼說,樑安月沒有再說什麼。喬司南牽起樑安月的手,非常自然而然,讓人覺得奇怪的竟然是,樑安月沒有掙脫,或許在那麼一瞬間的時候,看到這個男人如此頹廢,樑安月竟然也忘記了掙脫。
考慮到她腳上得傷,喬司南走的非常緩慢,她本來想說讓她在車上休息就不要下去,但是按照這個女人性格這根本就是不可能事情,所以他打消這個想法。
對於這個家,他真的太久不曾回來,平日裡本應該是熱熱鬧鬧,如今卻因爲一個人的去世變得去吃的安靜,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喬司南和樑安月兩人都無法平復。
“少爺回來了。”他們二人不過剛剛走到客廳,陳媽看到以後,心情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起伏。如今客廳完全成了一個靈堂,喬老爺子的相片放在正中間,然後放着一個骨灰盒,喬司南看到,卻不開口。
“夫人。”相對於看到喬司南的那種喜悅來說,更多還是看到樑安月驚喜更大,只是如今這種場合哪怕有再大的驚喜都沒有任何辦法表現出來。
喬司南站在那裡,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家裡的其他人,這樣也好,免得見到他們之後還要吵架,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有些事情必定隱瞞不住。
“陳媽。”對於陳媽樑安月感情還是比較深刻,如今簡單時間在陳媽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心裡面多多少少都會覺得不開心,到是至少和已經死去的喬老爺子來說,不管人在老,至少還活着,這就是最好的。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時候的陳媽本來就因爲喬老爺子的事情,心情就有點起伏,如今還因爲看到樑安月的出現,現在真的就是屬於悲喜交加的類型,卻也說不出任何話,只能夠來來回回一句。
樑安月只是感同身受的點點頭,自己也就不在說什麼。如今他們就站在大廳這裡,看着這裡的氛圍,樑安月掙脫喬司南牽着自己的手,她覺得他們二人本就沒有任何關係,在這裡親密下去,實在不合適。
手中突然間的溫暖消失了,喬司南眉頭一皺。他之所以會牽着這個女人手,說白了不過就是想要通過這個方式來告訴那個已經去世的喬老爺子,不管他在其中怎麼阻撓,他都不會放棄這個女人。
雖說這個女人不知道這其中緣由,但是哪怕知道,按照這個女人的性格來說也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出來。她爲人雖然冷漠,但是對於家人都不會是太壞。
“他們人呢?”喬司南本來沒想要開口,如今樑安月在自己身邊,他也不想讓樑安月爲自己太過於擔心。
“大少爺和夫人兩人昨晚一夜沒有休息,剛剛上去沒有幾分鐘。”一想到昨晚,陳媽沒有告訴喬司南,他們之所以會一夜沒有休息,一個原因是因爲確實是喬老爺子的去世讓他們感覺到非常傷心,還有一個就是在等着喬司南的出現。
“少爺,需要把他們叫下來嗎?”看着喬司南沉默不語的樣子,陳媽覺得他肯定不會主動想要去上去找他們的,所以這個時候她覺得還是主動比較好。
“不用。”聽到陳媽如此說,喬司南只是淡淡說到,可眼神卻一直都在客廳正中間那個位置,曾經他是那麼尊敬他,又有誰知道會有如此多的變化發生在他們身上。
樑安月也不吭聲,只是淡淡嘆了一口氣。算了,她想,喬司南能夠願意過來這已經算是非常不錯,那能夠還要在奢求那麼多呢?
就在喬司南失神之際,客廳只剩下他和那個骨灰盒。樑安月知道哪怕這個男人口上說着不在乎,可是心裡面卻不知道有多少遺憾。沒關係,男人都屬於那種要面子的類型,既然他不主動開口,那麼她就給他一個人情。
喬司南擡起腳步,緩緩走到正中央位置停留在哪裡,他看着骨灰盒上面自己老爸那照片笑盈盈的樣子,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是的吧,明明昨晚他在離開時,人還是好好的,又爲何那麼快就傳來了他的死訊,說真的這個事情結局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接受。
之所以會答應見他,也不過是想要給他活下去的希望罷了。不管在怎麼絕情,和這個老人生活幾十年,又怎麼可能全部抹殺,他是冷酷沒錯,可也不會是那麼沒有道理。
如果知道會是這種情況,他絕對不會去見他。原本一直都以爲,只有喬成纔是這個老人唯一的心願,看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他想的罷了。
他站在那裡,不知道要說什麼,也不明白此刻自己應該說着什麼,此刻的他才感覺到語言是多麼蒼白無力,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還有如此啞口無言的時候,或許這也是自己一個弱點。
“我不恨你,你已經死了,我不會和自己過不去。”久久喬司南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他知道只怕自己說再多都抵不過一句原諒,或許樑安月說更加有用,只是他永遠都不會讓樑安月知道。
“月月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永遠都不會恨你,我更加不會讓她因爲這些事情從而影響到我們感情。”他現在要比以前更加堅定,堅定他愛着她,愛到天荒地老也不會改變。
“你應該失望纔對,我沒有按照你的計劃和宋雨茵在一起。呵呵,你親手殺死了那個沒出生的孩子,應該比我更心痛纔對吧,不管怎麼說他從未見過面的孫子。”喬司南突然有種大笑的衝動,如今他已經不會再讓那些事情影響自己。
當他知道孩子的事情,他痛恨自己爲什麼在樑安月如此需要陪伴時,爲何不陪在她身邊,卻去陪那些所謂前女友。往往事實只是把一個人擊垮的前兆罷了,當更大真相出現那一刻,他卻只是仰頭哈哈哈大笑,自己原來竟是如此可笑。
“你睡吧,我會讓你知道曾經你做的都是錯的,我會幸福給你看。”他和樑安月兩個人明明都是那種堅強獨立的人,可內心卻是非常沒有安全感,但也不會表現出來。
兩個人是如此的相似,
不知道在哪裡站了多久,喬司南剛開始還會多說兩句,後面直接沉默下來。他覺得如今對於他的這種陪伴,纔是最好的吧。
不知不覺當中,眼角竟然有着幾滴淚水,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還有感性的時候。多少年了,他都沒有哭過,更加不會爲了任何人哭。除了兩年前,知道樑安月事情真相那一刻,他哭了,如今卻不曾想到是爲了自己父親。
他覺得那個孩子應該不會怪自己吧,肯定不會的。如今喬老爺子已經去世,哪怕那個孩子的離開是喬老爺子一手策劃,但是他相信,他喬司南的孩子絕對不會屬於那種沒有腦子的人,肯定能夠明白其實他們都是愛他的。
花園內,這裡或許因爲天氣原因,又或許因爲主人的離去,這些花都沒有盛開,低着頭如同默哀一般,樑安月只是覺得這些花花草草都有感情,何況是人。
“夫人,這兩年你都哪去了,我們都很想你。”對於樑安月,陳媽永遠當成自己女兒一般,雖說對於當年突然間的離開感覺到心痛,可也想得開,只要回來就好。
“陳媽,我……和喬司南離婚了。”從剛纔進門的那一刻,面對陳媽這麼熱情,熱情的叫着自己夫人,樑安月突然間覺得承受不起。
自己既然已經和喬司南離婚,又何必還要霸佔這個位置不放呢?她知道陳媽對自己的喜愛,也知道如今陳媽年紀已經大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會讓老人承受不住,可她還是不想去欺騙這麼一位善良的老人。
“我知道。”面對這麼好的一位女孩,到了現在這一刻,陳媽都不能夠理解喬司南怎麼捨得放開,又怎麼會放開這個女孩。說白了一直以來她不過就是欺騙自己,好在這個女孩不管多麼光彩耀人,始終還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她依然記得,當喬司南對家人公佈着他們二人婚姻終止的那一刻,有人歡喜有人憂,然而她心中卻如同明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