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半個月,京都附近使用煤球的百姓們無一人出現不適。
北地的百姓們也跟着沸騰了!
爲了禦寒,老百姓家中都是土炕,臨睡之前燒一遍暖烘烘的一身舒坦。燒土炕極費柴火,爲了少用些,很多人家都是隻燒一張炕,老人帶着孩子一起睡,身體健壯的年輕人就這麼硬扛着。
柴火不耐燒,家裡的兒女們半夜要起來一道給老人們添柴,若是受了寒,又是一攤事兒。
煤球一夜燒到大天亮,中途不用起來一趟折騰人,最關鍵是便宜。
喜樂大師提供的煤球方子裡參雜了大量的木屑和泥土,再混上水,看着挺重,其實根本用不了多少煤炭。
因着北地不少裸露在地表的煤礦,戶部的官員們以爲挖煤和挖土一個樣,地底下子子孫孫無窮匱矣。所以不知道煤炭屬於不可再生資源的戶部官員們,爲了積極響應喜樂大師‘讓百姓們過一個溫暖的信念’的號召,給煤球定下一個極其低廉的價格,一文錢五塊。
戶部的官員們給出這個定價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本着一點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煤球的價格不能定太高,太高了百姓們買不起,戶部沒錢賺,他們沒油水,百姓們瞎嚷嚷,皇帝不高興,最後吃虧的還是戶部。所以戶部打着薄利多銷的算盤把價格定的低低的。
哼!更何況銀絲炭才十幾兩銀子一斤,若是賤民們用的額煤球比本大人用的銀絲炭還貴。他們這些高門大戶的臉往哪裡放!
煤球價格低廉,又不像傳說中的那麼恐怖,很快便超越了柴火成爲各家各戶的首選。
這些日子北地各處產煤的地方成了香餑餑,一個個幾班加點的採煤打煤球。迎接着呼啦啦的銀子從四面八方流過來。
前些日子朝廷裡頒佈了律法煤礦都是大商的,嚴禁私人開採。當人這不包括,喜樂大師爲了研究出煤球買下的那一大片煤礦。
杜小喜抱着師父送過來的一箱子銀票,深深的覺得自己深藏功與名。
好像真的因爲煤球的原因,各地上報凍死的人數大幅度下降,百姓們真的如喜樂大師所願的那樣過了上溫暖的新年。
喜樂寺被信徒們踏平了八條門檻的時候,新年緩緩到來。
衙門裡封了印,柳垚便帶着杜小喜和小星星迴了柳家。
小星星已經會吱吱啊啊的喊人,雖然很多時候對着柳二爺喊爹,對着老夫人喊娘。不過家中卻因爲多了這麼個活潑的寶貝蛋歡樂起來,就連平時全家人因不言不語的二夫人都多了些笑容。
柳家忙着過年的同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全家人正準備開春的遠行。
小星星快一週歲了,柳二爺前些日子專門跑了趟本家安排好了給小星星上族譜的事情。
柳垚成婚的時候,柳二爺直接派人去和本家的人商量了直接把杜小喜的名字寫了上去。當初因着這個杜老爹對新女婿是各種看鼻子不是鼻子,看眼睛恨不得瞎了。杜老爹覺得他老柳家太不把自家閨女當回事兒!娶到手就不珍惜!這樣的親家太特麼的討厭了!
杜小喜當時沒覺得啥,結果兒子一出生,公爹大伯齊齊商量着回老家祭祖上族譜的事情。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果然她爹說的對,老柳家一窩子人都不厚道!
吐槽歸吐槽,杜小喜也知道宗族對古人的重要性,積極響應公爹的號召準備着,甚至專門到大伯母哪裡緊急培訓禮儀,就怕到時候別人看輕她家小星星。
過了十五,一家三口照常回了洪興縣。
杜小喜在家中忙東忙西,柳垚處理了這段時間積壓的公務,儘量安排好他不在的時間裡縣裡的事情,順便等着暫時過來接替他工作的官員過來。
接連幾日鵝毛大雪紛紛灑灑,天陰沉沉的,好像一座五行的大山壓在頭頂上,讓人覺得沉悶不已。
京都,各家各戶準備着二月二的宮宴的時候突然傳來太后薨逝的消息。
江太后爲當今聖上親母,一生護着兩個孩子,幼子永王早亡,嘉元帝登位後亦是避居宮中。是以母子兩人極爲親近。
江太后突然薨逝,舉國同哀。
柳家大伯母專門派了嬤嬤過來指點杜小喜怎麼應對,那些禁忌需要注意。柳家大伯和大伯母要進宮守靈哭喪,柳垚品級不夠但也要組織衙門裡的人守靈。
家中早已被一片白色取代,杜小喜確定好未出錯後這天已經入了夜。
杜小喜去看了熟睡的小星星一眼,簡單的吃了東西,便攜着食盒直接去了衙門。
柳垚作爲縣令是洪興縣的表率,上午靈棚剛剛建好便帶着衙門裡的一衆在靈棚裡守靈。中午下午杜小喜讓人送來的東西也沒吃多少,杜小喜實在不放心做了吃食送過去。
杜小喜到的時候柳垚正規規矩矩的帶着一羣人跪在地上,爲太后守靈,沒人敢說說笑笑,甚是跪姿都是一絲不苟,就怕因着這種小事被人挑刺連累家中。
杜小喜上前恭敬的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禮,之後才慢慢推出來在縣衙一件會客的小屋中等着。
過了一會兒,柳垚才被何陽扶着慢慢走進來。
杜小喜趕忙上前扶着,兩人慢慢走到桌邊坐定。何陽和茜草垂着眼退了下去。
“腿疼不疼?”
杜小喜見柳垚臉色微白,心裡忍不住一陣心疼。
從白天跪到現在已經有六七個時辰,動都不敢隨便動一下,腿都要廢了!
柳垚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了聲不疼便眼帶笑意的看着食盒轉移話題,“做了什麼?肚子好餓。”
杜小喜也不揭破,順勢打開食盒。
一碗粳米飯,兩個小素菜,旁邊放着一大碗濃濃的薑湯。
杜小喜拿過剛剛茜草給準備好的毛巾捂着柳垚手上,等着毛巾冷一些仔仔細細的給柳垚擦完手便坐在一旁看柳垚吃飯。
聞着薑湯刺鼻的味道柳垚下意識的蹙眉,不過知道杜小喜的心意還是端起來咕嘟咕嘟的迅速喝光。
“還要守多久,這都一天了,一直這樣腿肯定受不了。”杜小喜湊到柳垚身前小聲問道。
“今天第一天肯定要守全,天一亮就能回去,明天晚上再也就成。我們這裡大概要守到頭七,等着護送太后去皇陵就沒事兒。”害怕隔牆有耳,柳垚亦是小聲回道。
“我帶了消腫的膏子來,等下你吃完擦一擦。”看了眼柳垚身上的官袍杜小喜忍不住道:“你袍子挺寬鬆的,等下跪着的時候偷偷動一下也沒人看的到。記得多放些稻草,天這麼冷,要是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杜小喜號召柳垚偷工減料,柳垚也知道杜小喜是爲了他好,他也不想變成瘸子忙點頭附和。
見着柳垚並沒有因爲忠君報國的思想拒絕,杜小喜鬆了口氣接着道:“喏,多喝點水,等下還能正大光明的多出來走兩趟活動活動。”
柳垚看着一大杯滿滿的白開水,忍不住笑了笑。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偶爾出來活動一下還是可以的。”
兩人說了會兒話,柳垚囑咐了些家中要注意的事情,問了問小星星怎麼樣,便讓杜小喜回家了。
杜小喜回到家中小星星還在睡,梳洗一番躺在牀上,想着柳垚還跪在冷冰冰的地上怎麼也睡不着。
決定了!就這麼幹!
杜小喜點了牀頭的油燈,偷偷摸摸的開始翻箱倒櫃。
爲了相公的腿!爲了自己的幸福,總要做些什麼!
還珠格格家的跪的容易什麼弱爆了!
上次柳垚說他一個同窗因爲守靈腿給跪壞了,杜小喜便和柳垚分享過格格家的跪的容易。
杜小喜到現在都記得柳垚那漆黑的臉以及詭異的眼神。
杜小喜剛開始以爲柳垚的聖賢書,讓他無法接受這種在死者面前打折扣的事情,結果後來都恨不得把自己吊起來打一頓。
柳垚當時特問杜小喜:你怎麼能想着把月事帶綁腿上?
月事帶?
呃!仔細想想好像真的一樣。
只不過,一個腿長,一個腿短。
一個系膝蓋,一個繫腰上。
杜小喜當時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直接用被子蒙着臉直到第二天都覺得無顏見柳垚。
跪的容易,杜小喜和柳垚身心都接受不了。
杜小喜便決定改進一下,咱不綁腿上,咱直接縫上去。
針線筐子裡有做月事帶的布料和棉花,杜小喜找了針線細細縫好兩個厚厚的棉布塊,又找來一條柳垚的棉褲,細細的把棉布塊縫到膝蓋的位置。摸着棉褲上膝蓋處厚厚的突起杜小喜忍不住洋洋得意!這樣根本不用擔心突然掉下來被人發現的問題。
“麼!你娘就是這麼機智!”杜小喜抱着熟睡的兒子親了一口,甚是自得的讚了自己一句。
(話說:爲毛別人家的男主各種耍帥!我家男主竟然穿棉褲!好搓!)
(話說:爲毛被人家的男主是天涼王破!我家男主竟然是媳婦兒,上棉褲!)
放下寶貴兒子,規整好東西,杜小喜心滿意足的摟着兒子睡着了。
第二日,芳草早早把杜小喜叫醒。
杜小喜讓人準備好柳垚需要的東西,梳洗一番便跑到廚下給小星星和柳垚準備吃食。
天矇矇亮,柳垚便被何陽攙扶着回了家。
等着柳垚泡過澡,吃了飯,杜小喜便拉着柳垚抱着兒子一起上了旁邊的暖榻。
插好防止小星星掉下來的橫杆,抱了牀厚厚的被子扔牀上。
“脫褲子!”
柳垚看着杜小喜端來的熱水和瓶瓶罐罐順從的脫了棉褲,捲起褻褲,拉過被子蓋在大腿上。
杜小喜把東西放好,回身看到柳垚青黑的膝蓋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柳垚摟着想要爬過去,對着親得的腿這樣這樣那樣那樣抓抓撓撓的兒子摟到懷裡。笑着寬慰杜小喜:“一點兒也不疼,就是看的嚴重些,等着過兩天散看淤血就好了。”
杜小喜吶吶的應了聲,忙浸溼了熱毛巾敷在柳垚膝蓋上。
來來回回幾次,直到柳垚的腿徹底溫熱起來,杜小喜把毛巾放到一邊,拿起旁邊的膏藥盒子剜了厚厚一層小心翼翼的塗滿膝蓋。
過了會兒,等着膏藥吸收,杜小喜便坐在榻上把柳垚一隻腿攬進懷中對準膝蓋上的淤青使勁兒揉搓起來。
“嘶!”柳垚倒吸一口冷氣,兩手抓緊身下的牀單,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輕點!”
“等會兒,馬上就好!”
“真疼!”
“你再忍忍!”
杜小喜使勁把一條腿上淤青搓開,接着換另一條。等着兩條都揉好,柳垚已經一身汗溼的癱軟在榻上。
杜小喜拿起另一個盒子裡帶着紅色的膏子,細細密密的塗了一層,輕輕拍着等着被吸收之後才替柳垚蓋好被子,收拾了榻上的東西。
“爹!爹!”小星星看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父親,順手雙腳在父親身上爬來爬去,時不時扯扯柳垚的衣服讓他看。
“娘!娘!”見杜小喜端着東西走了,小星星忙爬着追過去,最後扶着高高的欄杆站着哀哀的叫着孃親。
叫了會兒還沒見到人,小星星委屈的拍了拍欄杆,嗚嗚的落起金豆豆來。
柳垚斜着臉看哭成小花貓的兒子,笑着問道:“哭什麼?到爹這裡來!”
小星星不被娘搭理,至少還有個爹。聽見父親喊他,小星星委委屈屈的爬了過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