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翻了幾天書杜小喜忍不住暴躁的尥蹶子不幹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好消息。
柳垚這日從翰林院回來的時候笑容滿面。
“喜兒,看看這是什麼?”柳垚獻寶的掏出一本書來在杜小喜跟前晃了晃。
杜小喜眼睛一亮,“找到了?”
“恩,在這裡。”柳垚接受着媳婦兒崇拜的小眼神兒,翻開一頁指給杜小喜看。
只見上面寫道:
點痣老者笑道:“客官放心,這是老朽家中代代相傳的手藝,肯定是藥到痣除,保證去掉您一輩子的包袱,再也不生長了!”
李大郎見前一個人嘴角的大痣果然沒了,雖然恐會留疤可他一個大男人在乎什麼,便對着點痣的老者拜了拜道:“麻煩老人家了!”
見又一筆生意做成,點痣老者臉上也帶了笑。
點痣老者領着李大郎進了身後的帳子,指着地面鋪在厚厚乾草上的皮褥子道:“實在簡陋,請客官莫嫌棄。請客官脫了衣裳露出要點的痣。”
李大郎笑着道了聲不礙事便依言脫了襖子裡襯趴在皮褥子上。
點痣老者準備好東西靠近,掃了眼李大郎背後的大痣驚呼一聲:“這可不行,你這大痣太大了,用的藥比別人多,肯定要加錢!”
李大郎也聽自家老孃提到過自己背後的猴子山,想着前一個人嘴角的痣不過綠豆大,自己背後的有黃豆大,確實是要多用許多藥,咬咬牙道:“好!不過老人家也知道小子實在沒銀子,您給少加些。”
點痣老者爲難的看了李大郎一眼,許久才晦氣的道:“算了!算了!就再加兩錢銀子吧!”
李大郎趕忙道謝:“多謝老人家了!”
…………
李大郎只感覺背上一陣清涼,接着就是油煎火炸的痛,不待他驚呼呼聲後背的燒灼感便沒了。點痣老人不緊不慢的道:“好了,痣沒了,這幾天背上別沾水,過不了多久你就轉運了!”
李大郎聽了只覺得長久壓在身上的大山一下子沒了,整個人都鬆快了許多。
連連道謝後,李大郎眉開眼笑的回家去了。
果然,李大郎很快轉了運,沒幾天李大郎去縣城的路上救了落水的大財主家的兒子,大財主給了不少銀子還把李大郎家的租子免了。一個月後家裡的婆娘懷了孩子,來年生了個大胖小子。之後十幾年李大郎一帆風順,家中還有幾畝買來的良田。
柳垚點點最後一句:後自在先生遇到一點痣老人,兩人相談甚歡,點痣老人告訴自在先生,其點痣之人俱是用一種遇水則熱的火石加上少許藥材製成秘藥……
杜小喜隔着蹦着跳讀一遍,總的來說是個走街串巷的給人家去痣改運的故事。這個點痣老人用的遇水則熱的火石很可能就是杜小喜要找的石灰。
“我們只要找個點痣的人來問問說不定就能找到人了!”柳垚頗爲高興的道。
能不高興嗎,媳婦兒好不容易讓他幫幫忙,是男人說什麼也不能說不行。這幾日在翰林院逮着人就問見過這種石頭沒,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從一個愛看雜談的同僚哪裡翻出了這本《江湖自在談》。
杜小喜眉眼彎彎,“真是太好了,等會兒就讓人去找找,小土哥你真是太棒了!辛苦你了!”
兩人根本不擔心在京都裡找不到點痣的人。大商不少地方都稱痣爲‘猴兒’,認爲痣有着額外的寓意。
胸口長個大痣,這是胸有大志,大大的好呀。猴兒揹你,一輩子不用幹活的富貴命!
至於背上長了痣,這是大大的不妙。你背猴兒,一輩子被壓迫的翻不了身。
若是嘴角長了痣,無論男男女女總要想辦法去掉,這種八婆的媒婆痣簡直影響說親。至於那種克父克母的痣更是要早早點掉,否則還不全家遭殃!
因着這種原因,許多百姓是寧願臉上留疤也不願意頂着一顆不好的痣被人說三道四。是以點痣人很常見。
杜小喜讚美完柳垚剛打算讓人去京北衚衕找個點痣的人來問問,門房便來報“六舅爺來了!”
杜六也不用下人招呼揹着個大竹筐直接進了院子。
看着跑出來迎接他的小繁榮,大手直接拍他背上,“榮小子想舅舅了沒?來這個給你,你四舅聽說你要學射箭了專門給你打的!”
小繁榮接過弓箭,稀罕的來回看了好幾遍,“四舅做的真是太好了!六舅您一定要給四舅說繁榮好喜歡!”
杜六頗爲傷心的點點頭,可憐兮兮的道:“是啊!你最喜歡四舅了!我和你二舅白給你千里迢迢的送過來。”
小繁榮見六舅一臉傷心忙抱着杜六的胳膊說好話,“我也喜歡六舅和二舅,所有的舅舅都喜歡,舅舅們最好了!”
逗完小的,杜六看向越來越不好忽悠的大的,從筐子裡隨意的拎出一個大油紙包給繁星。
“你二舅滷的豬腿肉,等會兒咱們加餐。”
赤果果的差別待遇!
小繁榮聞言直接轉到哥哥旁邊墊着腳尖聞來聞去,滿臉喜意的歡呼:“二舅做的大肉最好吃了!好香!好香!等下我要多吃兩碗飯!”
繁星抱着重重的滷豬腿覺得受到了來自弟弟的暴擊。
杜六帶着兩兄弟進了屋子,杜小喜瞅見他身後的大筐子問道:“六哥,你帶了什麼過來?”
杜六甩甩膀子,從筐子裡翻出一個稻草裹着的拳頭大的東西出來遞給杜小喜。
“你前些時候不是找碰到水就變熱的石頭嗎,前幾天我們在店裡說這事兒,送菜的小子正好過來聽見了,這次來的時候就給帶了幾個這個過來,我們一試,還真是會發熱!”
說着杜六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稻草扒開些直接倒了小半杯水進去。
杜小喜和柳垚知道六哥說的送菜的小子,京都什麼東西都是山水縣的好幾倍,這以前在家裡漫山遍野隨便摘的野菜也能賣出老家的豬肉錢。杜家能在山水縣開鋪子做生意已經是妹子家幫了大忙,平日裡的開銷自然不能靠着妹子。便和周邊的幾乎住戶一樣定了城外一家人家的菜,三天兩頭他家的兒子就送過來一趟。
“摸摸!快摸摸!是不是熱的!”
杜六一手支着可疑的球狀物伸到幾人跟前。
杜小喜和柳垚齊齊伸手摸去,“果然溫溫熱熱的。”
“六舅,我也要摸!我也要摸!”小繁榮仰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繁星在弟弟羨慕的目光中利用身高優勢伸手摸了把。
杜六壓低身子直接把手裡的東西給了外甥,道了句:“別砸到腳了。”說完扭過身接着和兩人說話。
杜六哥連連感嘆“活了這麼多年,哥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我還專門問了那小子這是爲啥。
他說是他們老家有一戶人家會燒消石,冬天裡爲了禦寒很多人都會從他家買些石灰粉。石灰粉參上泥加點水就能發熱一個多時辰,很多有老寒腿的老人家就喜歡自己做些泥糰子踩在腳下,壓在背上。”
杜小喜和柳垚也是忍不住連連稱奇。
這簡直就是古代版的暖寶寶啊!
要知道她小時候頂多也是用石灰煮個雞蛋。古人已經會發明暖寶寶治老寒腿了!
杜小喜好奇心發作當即從筐子裡掏了一個出來,扒開瓦面的稻草便是一層泥殼子。杜小喜使勁兒掰了掰沒掰動,放在地上踩了一腳泥殼子才裂開。杜小喜掰開外面的泥殼子,便見一層苞穀皮兒,撕開苞穀皮兒便是一些灰白色粗大顆粒和粉末。
杜小喜剛開始還有點奇怪,若是用溼泥去裹石灰粉肯定立馬就熱了怎麼會等到加水以後,原來裡面裹了苞穀皮隔離。泥殼子和苞穀皮兒上都有小洞口,用的時候直接順着洞口把水倒進去就成。
杜小喜好奇心得到了滿足便不再看幾個泥糰子。
“六哥你回頭去給我找些消石粉,大概要五十斤。”
這點小要求杜六也沒問杜小喜要來幹嘛一口應下,留下吃了飯才趕着車回了鋪子。
兩天後杜六便來了來一堆處理好的消石粉,杜小喜找出其他早早準備好的東西,在廊檐下找了個空地,用木板圍了幾個方形的模子開始試驗起來。
小石子、沙土、已經加了水涼了一晚上的石灰,零零總總一大堆。
因着不知道具體比例,杜小喜便約莫着按着比例拌了四五種。把石子抹平之後,杜小喜拍拍手站在旁邊,只等着陰乾了!
柳大伯和柳二爺聽說杜小喜在搗鼓東西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這兒媳婦(侄媳婦)就是個閒不住的。天天不是折騰吃食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前些年的眼鏡和專門給孫子扇扇子的貓狗就算了。上個月在廚房裡嘣嘣叭叭的說是要做什麼爆米花,反正是到現在他們還沒見到成果。
兩個大家長不管,下人們見天的見少夫人去瞅那幾塊泥模子,嘀咕幾句的同時也不免上了心。
這日雨過天晴,杜小喜正檢查着陰乾許多的泥模子,便有一十二三歲的小廝湊了過來呢。
“小人聽說少夫人是想讓泥土更結實些,便想着我爹說在我們老家都是加了糯米粘性會更好,少夫人若是沒加的話可以試試。”
糯米?杜小喜還真不知道。山水縣和北地土胚房都是加的麥稈稻杆,這糯米還是第一次聽說。
“好,我會試試,若是效果好回頭有賞。”
杜小喜話落小廝臉上一片喜氣的離開了。
既然說到糯米,杜小喜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有效,按着小廝說的煮了一大鍋糯米倒進去,又做了幾個新模子。
天氣轉好,不過幾天模子裡的水泥塊便曬乾了。
除了幾塊坑坑窪窪一踩就塌明顯失敗的,其他幾塊明面上看着實有模有樣。
杜小喜讓人拆開圍着的木板,走在上面一塊塊試腳感,再去掉兩塊明顯一腳踩上去邊沿就開始崩碎的。剩下的幾塊又讓人拿錘子砸了許久終於選出最堅固的一塊。正是後來聽從小廝的建議加了糯米的一塊。
做出來了水泥,杜小喜霎時覺得自己果然無所不能,就是這時候讓她做炸藥說不定都能成功。
“大伯,您看這要怎麼辦?”
杜小喜看着眉頭緊皺的柳大伯踮着腳尖偷跑了。
水泥已經做出來了,至於這怎麼用在做堤壩的後續問題自然該有其他人來煩惱。
柳大伯思考了沒一會兒便讓人傳話來,總之一個意思‘誰做的誰送九皇子府去!”
京都各大家一致認爲,自從太子死後嘉元帝就成了個蛇精病。
對着一羣明明是親生兒子的態度畫風是常常在變。今日能提拔你,明日當朝能把你罵成狗。底下的幾十個皇子一個個長大,暗中你爭我奪必不可少,嘉元帝也不管管,偶爾還煽風點火的加把勁兒。當然通常最後兩個鬥起來的都被收拾的不輕。
衆皇子們相爭,其中最人們的就是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十四皇子外加二十八三十兩個小皇子。
商慶在太子死後接手了絕大多的勢力,不過因着剛開始幾年嘉元帝一直覺得老九奪了屬於他兒子的東西,對商慶的態度可以說是惡劣的恨。很多熬不住又自覺聰明的人直接改投他人。
加上這幾年嘉元帝偏愛二十八三十幾個年紀小些的皇子,偏偏皇帝還是一副身體棒棒,還能再活五十年的架勢。讓不少家族的目光落在了年紀小的些的皇子身上。使得京中的形勢更加看不清。
柳家是九皇子船上的,若不是九皇子不管將來誰上位柳家都討不到好。這次早出水泥,杜小喜既然讓他獻上去,那麼代表的就是柳家而不是杜小喜一個人。直接獻給工部或者皇帝固然能得到些稱讚,卻遠不如直接給九皇子讓他謀取更大的利益。
杜小喜哼哼兩聲,送就送!
皇帝爲了約束兒子們,把這些皇帝幾乎全部按在了禮部,如今清閒的禮部幾乎成了皇子集中營。皇子們整日無所事事,很多人乾脆直接窩在家中不上衙門,直接掙錢的掙錢,生兒子的生兒子,謀害人的謀害人。
杜小喜從柳大伯處打聽到師兄也和其他皇子一樣,只是偶爾去禮部應個卯,第二日便拖着兩車曬好的水泥去了師兄府上。
“王爺,柳夫人到了。”錢德小聲道。
商慶眼睛從桌上的輿圖離開,淡淡的問道:“她來做什麼?王妃的意思?”他那個師妹不是個愛熱鬧的,京都各種宴會可見不到她的影子。現在不年不節的主動過來實屬難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