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纖茉眼角睥到她微白的小臉,不禁回頭,臉卻嚇得慘白。
她喉嚨發澀,吞嚥了下口水,雙腿卻如灌了鉛般無法挪動。
張赫敏感染了她不安情緒,不禁也慌措起來。前方站着的男子,是她親眼目睹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這會突然出現在她家的門口,她不由心驚肉跳!
“怎麼,需要我進去請你嗎?”電話那端是車炫寒冷得如霜的聲音,穿過耳膜,透着令人膽顫的力量。
何纖茉緊緊咬着脣,艱澀得向前移着步子。
“纖……茉。”張赫敏在她身後擔憂地叫了一聲。
何纖茉腳步一頓感,回頭看她,“赫敏,我必須回去。”
張赫敏,從沒像這刻,這麼渴烈希望薛正海能夠出現。
何纖茉低垂着雙眸,不敢去直視車炫寒如刀子般的目光。
剛剛纔推着門出去,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從前方駛來,倏然停在路口。
車窗降下,一張梭角分明,剛毅十足的臉伸了出來,“是你?”
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何纖茉不禁擡頭,目光困惑,“陸先生?”
“哥哥——”身後傳來張赫敏欣喜的叫聲,接着像找着護翼的小鳥一般,她飛快地衝到門口。
薛正海回頭看了一下對面高大的身影,眉微蹙,下車,聲音透着不悅,“怎麼回事?”
張赫敏拉住他的大手,用手快速地指了一下車炫寒,俯在他耳邊,低低地說:“哥,幫幫纖茉,那個男人……”
“赫敏!”何纖茉猛得叫她,心底真怕她和薛正海說出那晚發生的一切。
張赫敏看到何纖茉的眼色,只好撇撇嘴,把話吞了進去。
薛正海目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走近何纖茉,“你怎麼了,有什麼麻煩嗎?”
何纖茉看着對面,車炫寒越來越沉的俊臉,忙道:“沒有!薛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了。赫敏,我要回去了。”
剛準備走,手臂被輕輕拉住,何纖茉詫然看着薛正海。
薛正海眸光深遂,“何小姐,如果真有什麼麻煩,可以給我打電話。”
何纖茉點點頭,低着頭,忙向對面走去。
張赫敏看着她真的和車炫寒走了,不禁着急了起來,拽着薛正海的衣角,“哥,纖茉是被迫的!”
薛正海與對面的車炫寒遠遠相視,微頜首淡笑,低下頭,眸底透着精芒,揉着赫敏的頭髮深沉地道:“丫頭,感情上的事很難說的,以後不準給我亂摻和。”
何纖茉站在車炫寒的前面,咬咬脣,“寒……”
車炫寒不作聲,臉色難看,越過她的身子,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何纖茉尷尬地杵在那裡,心裡異常的委屈難忍!
車發出引擎聲,她纔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一路上,車炫寒都沉着臉,不和她說一句話。
何纖茉一想到他與別的女人總糾纏不清,心底直泛酸澀,也悶着不吭聲!
車裡的氣氛凝窒……
車炫寒的手機鈴聲一直響着。
何纖茉擡頭看了他一眼,
車炫寒不耐地接了起來,“紫?……你不要動,我馬上就來!”
他的語氣透着焦急和擔心,讓何纖茉心裡不是一般的發澀。
車開到了路口上時,他突然將車剎在了路邊。
“下車!”他依然沒看她,聲音如冰。
何纖茉心臟抽了一下,忍住了眼眶裡的淚,低頭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在這裡等着,會有車接你回去。別再試着觸我的底線了!”
車很急地開走了!何纖茉潸然落淚。這一刻,她真的產生了很想逃離他很遠很遠的衝動!
不到十分鐘,平時接她的車子停在了身邊。
何纖茉打開門,坐了進去,才發現司機換了,不禁問:“阿達呢?”
新來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下,沉默不說話。
何纖茉心卻突突直跳!
車子在經過藥店的時候,她突然叫停!
她走下車,猶豫了好會兒,攥了下手心,走進了藥店。
回去後,打開那個盒子,她仔細地看了下說明,有些泄氣。原來避孕藥還有規定時間來吃的,大姨媽都過去了好多天了,估計要等到下一個月了。只是昨天上午他們都沒有任何措施,能安全嗎?何纖茉心裡十分煩亂。
樓下隱約傳來熱鬧的說話聲。平時,整棟別墅靜得都能聽到掉針的聲音,她不禁好奇地打開門,朝樓下走去。
在樓梯口,何纖茉看到車炫寒正低着頭,扶着趙迎紫往餐桌走去。她目光一滯,緩緩地移向趙迎紫綁着紗帶的左腿上。
車炫寒動作很細膩,透着很明顯的擔心和呵護。何纖茉突然有想跑回房間的衝動,只是雙腿像粘在地上似的,動彈不了。
車炫寒突然擡眸,看到何纖茉,目光淡淡地,又轉回它處,吩咐着傭人,“將趙小姐的行李放到二樓客房。”
何纖茉抓着扶梯的手緊了一下,垂下雙眸,想轉身上樓。
“吃飯了,還要請嗎?”身後車炫寒的聲音冷硬地像尖石。
何纖茉咬住脣,緩緩轉過身,正對上他幽潭般的深眸裡。
她目光移向趙迎紫,對方正含着淺笑地看着她,聲音柔美得像音符:“何小姐,你好。我是趙迎紫,不好意思,要打擾你們了。”
何纖茉抿了下干涉的脣,笑得有些蒼白,“不會。”
一桌子都是中餐,像是特意做的。醬香牛肉上飄着香菜,是她異常討厭的味道。
趙迎紫目光明亮,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裡,“哇!好香啊!管家,謝謝你!”
管家扯着一絲笑意,衝趙迎紫點點頭。
車炫寒在趙迎紫身邊坐下,爲她盛了一碗魚湯,嘴角淡淡地笑,“多喝點生魚湯,早點好。我等着你爲我賺錢呢。”
趙迎紫捶了一下車炫寒的肩,呵呵地笑道:“阿寒,我就只是你的賺錢工具嗎?真冷情!”
何纖茉含在嘴裡的飯怎麼也吞不下去。
車炫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爲她倒了碗湯,聲音裡透着不悅,“吃飯不懂喝湯嗎?
何纖茉接過,喝了一口,卻怎
麼都覺得湯苦澀無味……
她放下餐具,站起了身子,低低地說了聲:“我吃飽了。”
車炫寒盯着對面幾乎沒動過的米飯,擡眸看了一眼她上樓的纖影,眉不禁蹙起,目光暗得幽深。
趙迎紫垂着眼睫,喝了一口湯,眸底閃過一絲暗光。
何纖茉沒有回臥室,到了書房,潛意識反鎖住了門。彷彿這樣做,能將樓下刺耳的輕笑言談阻隔在一門之外!
她拿起筆,想要寫點什麼。
“唔!”何纖茉吃痛地輕叫了一聲,筆尖劃破脆薄的肌膚,頃刻滲出甜腥的血絲,痛意像打開心底全有隱忍情緒的心鎖,一下子如洶涌般席捲吞噬着何纖茉的心。
何纖茉將手指放入嘴裡狠狠地吸着,堵住了喉嚨裡就要溢出的嗚咽聲。
車炫寒安頓好趙迎紫後,擰開臥室的門,沒有她的身影,濃眉緊鎖,他轉過身子,朝書房走去。
擰了下門,臉色倏冷!立刻轉身就走!
何纖茉聽到門鎖動了一下,心一緊,屏着呼吸,許久後,卻沒有任何動靜,她心底泛着濃濃的失落!
她走到窗臺前,曲腿抱着,坐在上面。不一會兒,她看到銀色的跑車開出了庭院。
車炫寒翻着手上的文件,心卻一直靜不下來。看了一眼桌面的手機,目光又落在文件上,才一會兒,他突然煩躁地將手中的文件往桌一甩,騰地站了起來。
就因爲她沒有吃飯,就讓自己這樣牽掛!一個下午連字都看不進去!可惡的女人,這樣磨着他的心!
他從桌上煙盒抽了一支菸,對着落地窗狠狠地抽着!
薛正海是什麼人?!是千方百計要他死的人!她居然三番兩次與他撞在一起,還跑到他家中去!他實在沒有好心情來對她!
門傳來叩響。
“進來!”車炫寒轉過身子,掐掉菸頭。
丹領着一位小姐走進來,“老闆,是婚慶公司的。”
車炫寒微微頜首。那位小姐,看到俊美得宙斯的車炫寒,眼睛異亮,臉泛紅,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車……車總,你好。”
車炫寒目光飄渺,讓人有種深陷的絕望。那位小姐顫顫地將手中的案例交給他。
車炫寒沒有看,淡淡地,“我要最好的。”
小姐眸光迷離,盯着前面那張令人足夠心碎的俊顏,不禁想到,這樣男人,就算是一夜,也夠女人緬懷一輩子了吧!對那位新娘,她簡直好奇和妒忌!
“小姐,還有需要問的嗎?”車炫寒聲音冷透着不耐。
一句話,足夠讓那位小姐心神俱顫,趕緊收拾了東西,既害怕又不捨得離開。
車炫寒待她們走後,拿起了手機。
“倫,幫我訂一對鑽戒。”他脣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側室扶正了?”那邊是凌炎倫低低地揄揶笑聲。
“你能不能更噁心點!”車炫寒低笑着,“要最好的,不用給我省。一個月後要!”眼前浮現何纖茉那雙修長盈白泛着晶瑩的手指,想像她的無名指上,套着他的印記,他脣際上揚的弧度不由加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