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多少罪惡在這樣的深夜裡滋生。
皇甫聿一襲黑色的純手工西裝,摟着一襲黑裙的原淺,上了一輛黑色的車,來到雲城最墮落最黑暗的紅燈區,忘川。
忘川是一條街,這條街從未曾標示在任何地圖上,也從不爲普通人所知,但云城確實有這樣一條街道,一條位於地下的街道。
在這條街道上,賭博、賣淫、吸毒,一切都是合法,就算你在這裡殺了人犯了罪,警察也不會管你。
在神話裡,忘川是黃泉路和冥府之間的一條河。
但在雲城,忘川是陽光都照射不到的黑暗,是慵懶閒淡的雲城的暗面。
你或許不知道忘川,但云城的的確確有忘川。
如原淺這樣的女孩自然是聽說過忘川的,但她從未曾到過這裡。
等來到這條地下街道時,原淺覺得自己認識到了雲城不爲人知的一面。
在忘川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羣盯着你看,他們眼神戒備中透着殺氣,手自然而然地摁在槍上凝眉盯着你們,似是在思考你值不值得他們動手,而動手之後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原淺絕對屬於絕世大美人,氣質又黑暗妖冶,摟着個小黑兔的毛絨玩偶,她整個人簡直是墮落和純真的結合體。
這樣的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所以,皇甫聿帶着原淺一到忘川,街頭上的男人們,目光便匯聚了過來。
在這裡,罪惡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你只需要殺人、活下來便是王者。
在忘川,搶劫、槍擊無處不在。
皇甫聿來到忘川,帶了整整十個保鏢,但也仍然無法阻擋住這覬覦的視線,實在是原淺那蒼白的小臉,小巧的身材,太激發男人的慾望了。
而忘川的男人們,一到了忘川,就回不到人間了,因爲他們染上的罪惡太多太多,多到一離開忘川就會被槍斃無數遍。
原淺看着這麼多不善的目光,雖然表面鎮定自若,但心底仍是有些害怕,實在是這些人的目光太過露骨和直白。
她敢打賭,只要皇甫聿不繼續護着她,這些人便會衝上來爭奪她將她撕碎。
這樣的感覺,相當不好。
皇甫聿也感受到了原淺的害怕,便握緊了她的小手,低聲安撫道:“原淺,別擔心,他們不敢動手。動手,他們絕不是我們的對手,就算慘勝,獲取的利益還不夠他們瓜分。”
在這條街道上,被貫徹的最徹底的原則便是弱肉強食。
你只要足夠強,就能欺壓任何人。
皇甫聿的私人保鏢自然各個彪悍,且極富組織紀律,護着皇甫聿和原淺,沒人敢動他們。
一路迅速地行走着,最終來到黃泉賭場。
皇甫聿推門而入,裡邊烏煙瘴氣,人生嘈雜,無數醉生夢死的人在裡面揮霍着自己的金錢和生命,皇甫聿領着人,找到賭場負責人:“我要找明川夏。”
負責人頭也不擡:“主人不在。”
皇甫聿不以爲意:“我有他要的賭注。”
負責人這才擡眸認認真真審視着皇甫聿:“什麼賭注?”
皇甫聿一把拽過原淺,將她拉到負責人面前:“一個明川夏很感興趣的女人。”
一個明川夏很感興趣的女人……
原淺臉色驟變,她絕沒想到,皇甫聿所謂的賭注居然就是自己,他若是輸了,那麼她就要被扔到這種吃人的地方任人羞辱。
“皇甫聿,我不是你什麼人,也不可能當你的賭注,我是自由的。”原淺冷聲說,雖然早已經對皇甫聿絕望,但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爲,還是叫原淺寒心。
他居然拿她當賭注。
他是她什麼人,憑什麼?
皇甫聿看也沒看原淺,淡笑着說:“怎麼樣?”
負責人說:“她並不在主人想要的賭注之列。”
皇甫聿輕輕一笑:“那是因爲她太珍貴,你的主人捨不得拿她來賭,不過你的主人這兩年都一直密切關注着她,甚至一個月前,你們的人都開始滲透皇甫莊園了,只因爲她也進入了皇甫莊園。”
負責人看着原淺,若有所思。
皇甫聿微笑着道:“我建議你去通知一下你的主人,反正每年這一天他都會來黃泉,等待那些帶着他要的賭注的人,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負責人微一沉吟,便轉身前去通報。
原淺瞪着皇甫聿,最先的憤怒過後,她開始笑,笑得燦爛,笑得蒼涼,笑得風情萬種,笑得驚心動魄。
那樣的笑容叫皇甫聿心底發毛。
可他自認從未做錯什麼的,這場賭局,爲得也是原淺。
不然,他幹嘛來這種鬼地方。
皇甫聿不想解釋,但看着原淺那盯着他的妖冶雙眸,他心底有些難受,思忖片刻,他說:“你放心,我不會輸的。”
原淺被皇甫聿如此不尊重地當做賭注,對皇甫聿的反感達到了頂點。
不是不知道這男人很噁心,每次都以爲這是最噁心的一回了,皇甫聿卻仍是在刷新着底線。
皇甫聿,這男人真的自私自利,沒半點心的。
好歹也是睡了這麼多回的女人,一轉手,居然把她當賭注,轉手送人。
她昂過頭,不理他。
這是最後一天了。
等雲曉霜死了,她對這世界毫無牽掛,她再也不會給這男人一點好臉色。
“原淺……”
他探手去抓她,看着她眼底的鄙夷和不屑心臟難受極了。
該死的,他又怎麼惹着她了……
不是爲了她,他會這麼低聲下去地去求人,不就是怕別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她麼?
難道她還想被人虐得無力還手,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全世界毀滅殆盡,最後連小命都沒了?
“原淺,你相信我,嗯?”
ωωω▪ тt kǎn▪ C〇 他媽的!
他爲什麼會這麼小心翼翼地去求她,他是腦袋抽筋了吧!
可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皇甫聿還是去拉原淺的手,輕輕地扯了扯,像是在……撒嬌一般!
原淺只覺得這男人的底線真是驚人的低,她原以爲以皇甫聿的霸道絕不會將她轉手送人,可現在,他竟然爲了謀取私利讓她當賭注……
他讓她信他,她如何會信任這樣的男人。
如果能贏就好,輸了的話,等待她的是怎樣的深淵。
皇甫聿,這真的是個沒有心的男人。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拉着她的小手安撫道,看着原淺生氣的樣子,心臟也有些堵,於是他只能好聲好氣地跟她說明厲害:“原淺,你應該對你自己有信心,我對你早已經欲罷不能了,再說,皇朝家化還需要你了!”
是啊!
她有他想要的身體,有他想要的才華。
他不是該好好善待她的麼?
不是不久之前都說了要利益共享的麼?
爲何,一轉身,就這麼插了她一刀,居然把她當做賭注去賭博。
原淺雖然早已經認清了這人渣的本來面貌,但這並不代表着,這一次次的傷害,不讓她疼。
就算心臟再堅強的女人,被皇甫聿如此苛責的對待,也會脆弱,會難受的嗎?
“鬆開!”
她呵止道,呵呵,真是好笑,她竟然會認爲他不會將她送人,她真是太傻太天真了,以後她再相信這個男人她就是傻逼!
“原淺……”
皇甫聿有些暴躁了,我靠,你他媽到底怎麼了,爲了這麼點小事和我鬧有意思嗎?
原淺本來已經認了命接受了這種安排,但看着這男人假惺惺地安撫,甭提多厭惡了,是的,就是這種偶爾的溫柔和善待,居然讓她覺得皇甫聿還是有一點點善念的。
呵,她真的太愚蠢了。
她狠狠推了他一把,口氣不由自主地變得冷硬:“我讓你滾開!”
皇甫聿也是煩得要死,這女人還真是不識好歹,他好不容易放下架子和她解釋,她竟然……
皇甫二少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當即就想抽她一頓,但想到原淺也是擰脾氣,重重吐出一口氣,乖乖鬆開了原淺的手。
算了,再這裡吵架也難看,回頭再和她細說。
原淺看着周圍的魚龍混雜,想到皇甫聿如果賭輸了,她就會……
她的身體驟然開始發冷,她突然間很想逃離這裡,離開這個糟糕的地方,離開這個糟糕的男人,離開這些黑暗和冰冷,她覺得她這一生都抵抗不了皇甫聿,她想逃開……
或許會死去,或許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但也好過被囚禁成籠中雀,沒有了尊嚴的苟且偷生。
想到做到,原淺趁着皇甫聿一個沒注意,便迅速地跑了出去。
皇甫聿回過神,這丫頭竟然跑了。
“SHIT!”
皇甫聿破口大罵,氣得肺都快炸了。
保鏢立馬去追,皇甫聿擡了手,制止,然後他慢吞吞地跟了過去。
原淺沒跑多遠,便被幾個男人堵在一條巷子裡。
忘川裡的男人早已經沒有了道德和禁忌,見着一個如此精美漂亮的女人,如何也要搶回來玩幾回,剛纔這女人給保護得好好的,他們沒機會,只能作罷,現在她居然自己跑出來了,他們如何會放過……
幾乎是一瞬間,就圍了十數個男人,這些男人,神情猥瑣地盯着原淺,那目光,像是在看到手的肥肉,赤裸而直白……
追逐的遊戲,很快就開始了。
原淺根本逃不掉,不一會兒,薄薄的衣服就被這些男人撕裂開來。
她怕得要命,身體開始顫抖,她似是有感應地回了頭,皇甫聿就站在巷口,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冷漠的眼,冰冷的臉,像是撒旦在俯瞰着世界,哪怕這世界充滿罪惡,他也微笑着漠視,因爲他本身就是最大的罪惡……
他一步步走了過來,淡笑着開口:“求我!”
原淺突然間有些悲哀,或許她和皇甫聿的糾纏,只有她死了纔會終結。
她突然不想反抗了,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沒有任何事情值得她留戀。
她閉上眼睛,任由男人將她推倒在地上,罪惡的指,撫上她的身體……
這些骯髒,只不過是一切的開始。
除了死亡,一切都不會終結。
所以,死吧,原淺,你死了得了,死了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那一瞬間的原淺,被輕生的念頭充斥着,她不想反抗,只想死亡。
可,就算她想結束,皇甫聿豈會任由這一切結束……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響。
尖叫,痛呼,爭鬥,死亡,平靜……
滾燙的鮮血,濺了原淺滿臉滿身,她連瞳孔都染了血液,睜開眼睛,整個世界都是妖異的猩紅,而男人收了槍,站在她面前,身前冰冷地俯瞰着她……
“原淺,原來你喜歡這種十幾個男人一起的遊戲啊!不早說,你想要的話,我怎麼可能不順着你!畢竟我的手下這麼多,他們也很想品嚐品嚐你的滋味呢?”
男人冷笑着罵道,神情冰冷得如同南極冰雪,偏偏血液在沸騰。
該死的!
這個女人,就這麼討厭她……
原淺,我真他媽的想殺了你!
可當槍指着她的時候,皇甫聿如何也摁不下扳機。
殺了她,又能怎樣,這份該死的羈絆就能終結嗎?
皇甫聿隱隱知道,或許只有自己死了,纔是一切的終點。
而這個該死的女人,遲早會弄死他的。
“既然你這麼想要,我就成全你……”
皇甫聿驟然蹲下身,一把把原淺身上最後的布料扯掉……
二十五年來,被如此挫敗的滋味弄得滿心苦澀,他一個正兒八經的商人,爲了她纔來到這種破地方,去贏一個承諾,可她不僅不感激,竟然只想逃離,甚至是情願被十幾個人強上也不願求他一聲……
他面容愈發的冰冷,他覺得自己在發瘋,可表面上卻該死的平靜着,他優雅至極地掏出手帕,把原淺身下的血液擦拭乾淨,然後將手帕扔在原淺臉上……
忘川昏黃的巷子裡,一場槍戰過後,橫屍遍野,數十個保鏢背對着這裡高度警覺着,對身後迷亂的動靜置若罔聞……
高大的男人,嬌小的女人,最原始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