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努力一次,可結果不如人意,他就會選擇特殊手段。
“我知道了,我會試一試的。”
皇甫聿淡淡地,放手祝福,最起碼現在的皇甫聿真做不到。
他把手機扔在一邊,倒在牀上,看着總統套房裡精美的天花板,對這種痛苦的感覺又迷戀又討厭。
愛情,呵呵!
皇甫聿並不懂什麼叫做愛情,他只知道他想和原淺好好地在一起。
爲此,不惜一切代價。
翌日,“七日眠”藥效的最後一日,雲曉霜的最後十五分鐘。
一行人沉默地站在火葬場,火葬場負責人已經爲雲曉霜準備好了一切。
外爐內鋪滿鮮花,雲曉霜安安靜靜地躺在外爐內,和原淺做着最後的告別。
“七日眠”藥效過後,雲曉霜身上的細胞會瞬間乾枯,她整個人會變成一具乾屍,可越是接近死亡的時間,她愈發的美得出奇。
面對死亡,雲曉霜整個人相當坦然。
害怕的是原淺,她一想到這麼活生生的人不久之後便會死去,而她居然無力做任何事情便特別難受。
這麼些天,雲曉霜一直在讓原淺過得輕鬆些,別因爲她的死亡陷入仇恨裡。
原淺表面上似乎並不太在意,可心底,仇恨如惡魔一般,將她的靈魂侵蝕着。
兩年前的那場大火,她以爲一切是意外,她雖然有所懷疑,但從未曾真正去怨恨誰,可自打一個月前回到雲城,當時若兮背叛她,當洛雪臣拋棄她,當洛天把她母親害成這樣,原淺如何都無法真正釋懷……
這最後的幾天,她當然只會和雲曉霜平靜度過。
但是雲曉霜死後,她絕對……絕對會要全部人付出代價。
“小時間,答應我,不要去恨,好好活着,好好珍惜身邊的人,嗯?”雲曉霜抓着原淺的手,最後叮囑了一遍。
這些話,這些日子,她對着原淺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怕原淺走不出這個死局,誤了終生。
雲曉霜情願看到仇人逍遙法外,也不願看到原淺一生痛苦。
原淺微微一笑,點頭:“我知道的,我會好好活着的。”
只要大仇得報,她自然會好好活着。
當那些人付出代價,她便會追尋過去的夢想,擇一處山腳,養花種草,了此殘生。
“乖乖地跟着小聿,他會保護你的。”雲曉霜又強調了一遍。
原淺微笑着點頭:“好,我知道。”
只是心底,對此極爲不屑。
皇甫聿是她痛苦的根源之一,是她仇人名單上的一員。
他會保護她!
呵呵呵呵呵!
她纔不會信。
“小聿……”雲曉霜伸手探向皇甫聿,皇甫聿蹲在外爐邊,沉默着把手遞了過去,雲曉霜抓着原淺的手,把原淺的小手放在皇甫聿的大手裡,微笑着說,“時間,就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
皇甫聿說,不過短短一個月,這個叫做時間的女人便徹底征服了自己,他淪爲了她的奴,他只爲她而活,只爲她牽腸掛肚……
他的悲喜,不再和事業有關,而是和原淺有關。
雲曉霜輕柔一笑。
這是最後一分鐘了。
“蓋上吧!”
皇甫聿命令道,他知道,雲曉霜不想讓人看到她醜陋的模樣,她情願她的最後一刻停留在這一剎那的美好裡。
“媽……”
原淺仍有些無法接受,皇甫聿大手一拽,將原淺死死摟在懷裡。
棺蓋緩緩闔上,半分鐘後,雲曉霜去世,外爐則被送往燃燒室。
原淺被皇甫聿摟在懷裡,失聲痛哭。
從這一刻開始,彷彿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皇甫聿看着那般哀傷的原淺,緊緊地將她扣入懷裡,巨大的力氣,像是要將她溶入骨血一般。
她失去了全世界,卻贏得了他。
從此,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寶寶,還有我……”他低低地說着。
可原淺沒有聽進去,也絕不會聽進去,她只是被皇甫聿摟在懷裡,沉默着掉眼淚,無聲地哭泣着。
那源源不絕的淚珠,瞬間把皇甫聿的衣服濡溼。
胸口的位置,一片溼漉漉的,皇甫聿的心臟又開始疼了。
他想象過很多種畫面,卻從未曾料到原淺會這樣哭,而他不僅無能爲力,還因着她的哭泣哀傷着。
她就那般沉默着哭了半個小時,到後邊哭得都開始打嗝了,那慘兮兮的模樣,叫皇甫聿愈發地憐惜這個小丫頭了……
以後,得對她好點,不然遭罪的還是你自己。
他幫原淺擦着眼淚,然後拉着他去拿雲曉霜的骨灰。
遵照雲曉霜的遺囑,骨灰在她死後會灑在雲城,她不要舉辦任何形式的葬禮。
原淺摟着骨灰罈和皇甫聿走出火葬場,大哭一場過後,她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情緒也平緩了下來,她跟着皇甫聿上了直升機。
飛機緩緩升空,整座雲城都在自己腳下。
那個坐在門邊的女人是那樣美麗,那樣哀傷,皇甫聿禁不住去摟她的腰,他怕她控制不住情緒,然後從飛機上跳下去。
艙門打開,原淺打開骨灰罈,抓着骨灰灑向空中,一陣風吹來,骨灰四處飄散,飛往整個雲城,這個雲曉霜生活了四十二年的地方。
質本潔來還潔去,不教污淖陷渠溝。
雲曉霜乾淨得活了一生,也終究乾乾淨淨地離開。
灑完骨灰,原淺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她只是安安靜靜地呆在皇甫聿身邊,任由皇甫聿帶着她回了酒店。
她心情不太好,就倒在牀上睡覺,一睡就是一整天,像是要用睡眠來彌補來自心靈的悲痛和傷害似的,又像是在計劃着什麼……
皇甫聿知道她心情難受,便由着她去,只是飯點的時候把她叫醒,然後喂她吃些東西。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三天,皇甫聿便覺得有些不對。
原淺每天的睡眠時間長達二十多小時,再這樣睡下去指不定會發生點什麼。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需要宣泄。
怎麼宣泄?
皇甫聿想了老半天,便把原淺從牀上拽了起來,拉着她出了門。
原淺自始至終都一聲不吭地,任由皇甫聿將她帶走。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夜深人靜。
原淺略詫異了一下,便由着皇甫聿去了,反正失去雲曉霜之後,她便一無所有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皇甫聿混蛋還能對她怎樣。
撐死了不就是做那檔子事情麼,反正這麼多次,再多幾次也無妨。
原淺琢磨着皇甫聿要將她帶出門找地方野戰,跑車一路行駛,最終來到雲城一處大型的遊樂場。
晚上十一點,遊樂場已經停業了,大門緊閉着,連個人都沒有。
怎麼進去?
翻牆爬進去唄!
皇甫聿多好的身手,輕描淡寫就爬牆進去了。
等他到了遊樂場裡邊,突然想起有什麼不對。
媽的,原淺還在外邊。
他於是只好翻牆爬出來,然後看着小不點似的原淺:“你怎麼進去?”
原淺搖頭,她從小到大便被雲曉霜養成了乖寶寶,爬牆這種事情從來沒幹過,現在要爬進遊樂場,不太現實。
皇甫聿磨了磨牙,但還是認栽似的蹲了下來,說:“你踩到我肩膀上,我頂着你,你先爬到牆上去。”
踩着皇甫聿的身體爬上去……
這……真的好麼?
皇甫聿這麼高傲的人,會接受這種被人踩的行爲麼?
原淺歪着頭,略微有些不信。
皇甫聿已經在牆邊蹲好,催促道:“快點,別磨蹭!”
於是,原淺只能真的試探着爬上皇甫聿的肩膀,不爲其他,一想到把這人渣踩在腳下她就相當開心。
哪怕這樣踩皇甫聿的後果相當嚴重,原淺還是止不住想要試一試。
最好,一不小心,哎呀,踩到他的臉了。
恨極了皇甫聿的原淺,小心思別提多麼齷齪了,恨不得把皇甫二少踩死在牆下。
可等她真的嘗試着去爬皇甫聿的身體的時候,便發現,略有些難度……
“你蹲低一點,我上不去……”
“再低一點,我腿短,擡不了那麼高……”
“天……我根本爬不上去……”
皇甫聿人高馬大,哪怕蹲着,也不矮,原淺在她背上撲騰了老半天,也未能成功登上他的背部。
皇甫聿受不了這個蠢女人了,只能轉了個身,雙手相扣,做了個支撐點,準備讓這蠢女人一步步踩着上去。
他厭煩極了這個腿短人笨的女人,頗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先踩着我的腿,然後踩着我的手,最後踩着我的肩膀,記得扶好牆壁,我會站起來,你到時候爬上牆就是了,到了另一邊我會將你接下來。”
“嗯嗯,好!”
原淺對這個提議相當滿意,因爲皇甫聿這樣蹲着的時候,她才能勉強地爬上去,她很快地就成功站在了皇甫聿的肩膀上。
惡魔心思蠢蠢欲動,原淺特別想擡腳去踩皇甫聿的臉。
可一想到若是真踩了,十之八九,皇甫聿會將她扔了出去,便也只能作罷,撲騰着小身體,花了老半天,才爬上了牆。
皇甫聿就乾脆利落得多,他一個小小的衝刺,便翻過牆,站在遊樂場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