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沖水聲音響起。
原淺一遍又一遍地衝洗着自己的身體,像是要把男人的痕跡徹底沖洗乾淨才肯罷休。
透過迷濛的水霧,她看向已經濺滿了水珠的鏡子,那裡面是一具佈滿了青紫吻痕掐痕的雪白身體。
眼眶一片鮮紅的雙眼愣愣地盯着那具身體半晌,原淺咬牙,怒火熊熊燃燒。
“該死的禽獸!人渣!我詛咒你不得好死!詛咒你永遠得不到畢生之愛!”
只是罵過後,一切都還得繼續。
原淺木然地擦乾身體,看着鏡中素雅美麗的一張臉,擡手取過了一旁的化妝品,將那張絕美的臉修飾得普通而又大衆,這才狠狠呼出一口氣,拿了幾把薰衣草趕回後臺。
趁着管家不在把薰衣草插入深紫色的勿忘我之中,也不去管這盆花卉的命運,而是若無其事地端着酒水在宴會間穿梭,微笑着遞上一杯杯的紅酒,拿回一個個空酒杯。
後臺太忙亂了,根本沒人注意到原淺消失了整整兩個小時。
管家看着那盆花,倏然想起這麼一回事,恰好看到原淺,便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挺久前。”她微笑着回道,語聲鎮定自若,“薰衣草有點遠,天又黑,所以路上耽誤了點時間。我已經把花束插好了。”
“確實有點久。”皇甫蘭沉吟道,但看到深紫色的勿忘我和淺紫色的薰衣草層疊分佈在花瓶裡,雅緻而美麗,便對這名新來的園丁很滿意,“你把這盆花端到餐桌上去。”
“是。”原淺謙卑地欠了欠身,端着花瓶,來到晚宴間,找到一張空蕩蕩的長方桌,把花卉擺放在正中央,又覺得其中一朵薰衣草角度不太好,自然而然地抽出來重新插了進去。
她看着花朵,立馬想到那噁心的臭男人,但卻也知道豪門恩怨是非多,她不過是小小的園丁,捲入這豪門風波中,那純粹是找死!
就當做是給狗咬了一回吧!
打定主意吃下這個暗虧,原淺便想着當這一切沒發生過。
卻突然,一名男子走了上來,望着整個晚宴唯一一盆點綴着薰衣草的花卉,目光若有所思。
“這盆花裡的薰衣草倒是漂亮,是誰採來的?”男人抽出一支薰衣草,低頭輕嗅,像是賞花一般。
男人的側臉,俊美到無可挑剔,輕俯着頭嗅着花香,更是美輪美奐。
然而那熟悉的聲音,卻讓原淺身體一僵。
不久前,就是這個聲音,醉醺醺地一遍遍喚着皇甫家大少奶奶的名諱……明珠,然後,就是一場噩夢一般的歡愛。
原淺反抗、掙扎、求饒……卻毫無用處。
不曾想,晚宴上,他穿着沒有一絲褶皺的純手工定做的西裝,全無絲毫醉意、優雅得體地出現在衆人面前,彷彿薰衣草花海里的事情不過是她原淺的一場幻覺。
衣冠禽獸。
原淺如斯判斷,一想到自己好心救他,卻換來他的噁心佔有,原淺便想拎着花瓶敲這人渣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