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她本以爲自己能在這男人面前放下身段,本以爲就算要跪着求他,他也能做到,可事實上,在他面前,她不敢說一句軟話。
因爲他任何一個遲疑的動作任何一個不信的表情,都會將她所有的堅強以及僞裝擊潰。
原淺心想,歲月真是最殘酷無情的東西,它將屬於她的騎士變成了別人的王子!
就算她去哀求,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個其他人的哀求,他只會無動於衷。
而他的無動於衷,聿她而言,便是最大的殘忍。
所以,就這樣吧,放手吧,徹底離開吧!
“時間……”
洛雪臣看着那個嬌小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喚出聲,可真正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他喜歡純粹簡單的事物,厭惡爾虞我詐,厭惡複雜心機。
可終有一天,他變成了曾經最討厭的人,他再也不能如當年那般純粹地去愛一個人了。
“時間……”
他以爲自己會衝上去攔住她,可現實卻是,他坐在病牀上,冷冷淡淡地問道:“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原淺在他喚她的時候站定了下來,耐心地等待着,可當他問出那句客套的話語,那緊繃的背驟然垮了下來。
真是好笑,她在期待什麼……
挽留嗎?
怎麼可能……
你明明看出他已經不愛了,也已經不在意了……
爲什麼仍然不死心地期待着?
當他承認了時若兮就是crystal,當他和時若兮訂婚,當他維護着犯罪的時若兮,便是徹徹底底地背叛。
所以,看清楚吧,時間,你在他心底,什麼都不是!
就算你把自己的心跡剖白,就算你間接承認你愛着他,就算你仍然迷戀着他給過的溫暖,可他,真的不屬於你了。
輕輕吐出一口氣,原淺沒有回頭,微笑着說:“活着,從來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會努力好好活着的,不要擔心!”
說完,她便大步地走出病房,離開那個叫她痛到窒息的男人。
那一瞬間,原淺的思緒空白極了。
她本能地摁了電梯樓層,本能下了樓,本能地走出醫院……
她覺得她的靈魂被抽空,行走在這世間的,不過是一具麻木不仁的肉身。
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卻突然間呆呆地不知道怎麼辦呢?
左轉?右轉?繼續向前?還是後退?
她該去哪裡?
原淺突然間發覺,世界這麼大,她竟然無處可去。
她悲哀地閉上眼睛,隨意找了個方向,繼續往前走去。
“吱……”
刺耳的剎車聲傳來,緊接着,原淺被拽入一個充斥着木質琥珀香的懷抱。
那真是噁心的厭煩的味道啊!
如果,沒有遇見皇甫聿,沒有被這瘋子霸佔,沒有那逃不開的桎梏,她是不是還有機會,重新和洛雪臣在一起……
不,不要再想了,一切都不可能了。
“你瘋了,居然真的自殺!”
皇甫聿破口大罵,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懸在嗓子眼了。
如若不是他一直跟着她,然後及時地一把拽住她,她早就被車撞死。
他一直覺得原淺有自殺傾向,可當真看到原淺走向開來的汽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戰慄了。
幾乎瘋狂地衝上去拉住她,一把將她抱緊在懷裡,扣得很緊很緊。
心臟“撲通”“撲通”狂跳着。
這個十字路口下,他只想抱住這個該死的女人,讓她好好活着。
“放開!不要你管!”
擁有高嗅覺的原淺,哪怕閉着眼睛也聞得出這個男人的味道,她怨恨極了他,尖銳地吼了起來。
皇甫聿怔了怔,卻仍是鬆開了她,站在一步開外,安全的距離。
這個女人拒絕了他的合約,買了漂亮的花束去找洛雪臣,也不知道洛雪臣究竟對她說了什麼,她居然失魂落魄成這樣。
是的,她的失魂落魄,是因爲龍雪臣。
這樣的念頭一浮現,皇甫聿整個胸腔給刀剮了一般的生疼生疼。
原淺恨慘了這個無恥的噁心的男人,見他出現在自己面前,手裡的那捧鈴蘭,直接往皇甫聿臉上砸了過去,她罵道:“皇甫聿,你他媽的給我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我不會籤那份合約的!也不會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
皇甫聿呆立在原地,額頭上的青筋瘋狂地跳動着。
原淺眼底是恨恨的光,她繼續罵道:“我從沒見過你這麼無恥這麼噁心的男人,只要你一靠近,我就覺得痛苦和厭煩。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居然讓我這輩子遇見你!”
皇甫聿被一捧鈴蘭砸在臉上,並不疼,但他整個人像是被施法了一般,定在原地。
無恥、噁心、痛苦、厭煩……
這就是原淺對他的真正感覺。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皇甫聿還是給原淺的話狠狠傷害到了,那是一種直擊心臟的傷害,皇甫聿覺得自己就連呼吸都開始疼了。
這種莫名的非肉身的痛,瞬間轉化成了憤怒,轉化成了仇恨。
皇甫聿的人生有一條準則:誰讓他痛,他必然百倍奉還。
原淺絕無例外。
而原淺討厭什麼?厭惡什麼?
他。
所以,他非但沒有聽話地滾開,反倒是一把拽過了原淺,居高臨下地俯瞰着她,冷笑着說:“你真這麼討厭我嗎?我看,你明明就喜歡我的纔對!不久之前,你不是還坐在我懷裡討好我,說咱倆很適合!從身份地位到容貌身高再到牀上的那事兒,你都覺得很配!”
“那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我其實很討厭你!你給我滾開!滾開,你個人渣,變態!”
原淺歇斯底里地叫着,拼命地推着皇甫聿,她恨不得時光倒流,她從未曾去過皇甫莊園,從未曾遇見過他。
皇甫聿一米九,高大強健,她這種小胳膊小腿推上去,紋絲不動。
原淺覺得自己徹底崩潰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你如何逃都逃不掉。
這簡直就是噩夢!
男人被那原淺的話傷害着,只想着傷害回來。
他的眼底,掠過幾許殘酷,緊接着,他捏住她的下頜,俯下身,狠狠地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