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舉家搬遷一樣，甘靜在家裡幫助奶奶和媽媽收拾了三天才終於把東西收拾妥當。
這期間許文希來了兩次，第一次來時是在初二那天早晨，他們一家人正在吃早餐，許文希的到來十分突兀，特別是她那聲親暱的爸爸，更是讓氣壓降低到了極點。
甘奶奶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
向來雷厲風行的她，這一次選擇了緘默。雖然很心疼兒媳婦，可是她也知道她再怎麼反對也沒用，索性來個眼不見爲淨，不注意纔不煩心。如果她繼續鬧下去的話，這個家就真的散了。
許文希的挑釁，在甘靜看來十分可笑。當天她什麼都不說，任由許文希爲所欲爲，只是在她準備離開時，她出去和她說了一些話，當時許文希就氣得咬牙切齒了，氣呼呼的離開，直到昨天才又來找甘樹川拿錢買房子。
托運行李的車子一走，甘靜也帶着甘奶奶和卓乙曼準備離開。
一直沒有行動的甘樹川忽然攔住了她們，面色凝重的從她們的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卓乙曼的身上。
“曼曼，你、真的要離開？”
試探性的話語還帶着他對她的不捨。
卓乙曼的心猛地一凜，看着面前這個她傾盡所有愛了幾十年的男人，眼圈，不由得紅了起來。
她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心裡在期盼着！
期盼着他能解釋一下他和許香玲的關係，或者，給她一個許諾都可以。
“爸，我們不走還留在這裡幹什麼？有些人可是巴不得我們快點走呢！”
爸比換成爸爸，這是甘靜生氣的先兆。
她的態度讓甘樹川有些愕然，特別是她嘲弄的目光，更是讓他的心緊緊擰着。
順着她的視線回頭，當看到站在他身後的許香玲和許文希時，他的臉色一變，原本就緊繃的肌肉宛如都要擰成一團了。
“香玲……”
許香玲有些爲難的看着甘樹川，那雙飽含歲月滄桑的眼裡有太多的情愫了。
“樹川，我想和甘夫人說些話。”
“不行！”
“我不準！”
甘樹川和許文希同時出聲反對。
“媽，你糊塗了？你和那個女人有什麼話好說的？要不是她，你至於辛苦那麼多年嗎？要不是她，我們一家人現在會幸福住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支離破碎的，你還因爲這麼多年的勞累而落下這麼多病痛。”
“希希，你要我和你說多少次？這和甘夫人沒有關係，我今天讓你帶我來不是讓你搞破壞的，你安靜的呆在那裡！”
嚴厲的話語帶着虛弱的身軀，許香玲那搖搖欲墜的身子讓人心疼。
“甘夫人，我們能借一步說話嗎？”
卓乙曼的眸光閃了閃，甘樹川眼中閃現出來的心疼已經讓她痛不欲生了，她沒有多餘的的精力。
“對不起，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淡漠的聲音帶着不屑，卓乙曼偏頭看向甘靜。
“靜靜，不是說要趕不上飛機了嗎？”
“噢！”
母親的決定，甘靜不會反對。
只是……
子瞳猶如是上了色的琉璃，她看着柔弱的許香玲，語氣不像對許文希那樣苛
刻。
“許女士，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您二十多年帶着孩子隱居，如今又帶着孩子出來破壞別人的家庭的。可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都不會向你妥協的。
“我知道你很善良，你也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說句難聽的話，你的孩子是不是我爸的還有待考量呢！所以，凡事適可而止吧！你們已經從我爸那裡得到一套房子了，要是再貪心想要的更多，那勞煩想想你們的胃口有多大，貪心不足蛇吞象，最後不得善終的，只有你們自己。”
柏向晨昨天就回江海市做準備了，今天他要是在這裡，或許不用甘靜這麼大費脣舌的。
不過也就是因爲他不在，所以她纔多了一個成長的機會。
她看得出來，許香玲的品行是好的。
這麼一個淳樸善良的女人，她不相信她是有心要破壞別人的家庭，也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她和她說話纔會這麼禮貌。
看着她，許香玲臉色一變，“你說什麼？我們從來沒有向樹川伸手要過什麼，房子的事……”
“媽！”許文希沉聲叫道，“你別聽這個女人在這裡胡言亂語的，她這是在給我下馬威呢！”
許香玲原本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知道許文希這麼一說，她這才明白過來。
虛弱嫺靜的臉上閃過一抹嚴肅，那炙熱的目光看得許文希心虛的低下了頭。
“希希，你……”
“媽，你有什麼話回去再說，現在最重要都是讓爸給我們一個準確的答覆，他到底同不同意讓我們認祖歸宗。”
“認什麼祖？歸什麼宗？許文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讓我來臨城的時候不是這麼和我說的，你叔……”
“媽！”
許文希再次阻止許香玲說下去。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也請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是你女兒，我不會害你的，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不分忠良了！”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所以許文希的這些話根本就說服不了許香玲。
走到卓乙曼的身邊，她那瘦如柴骨的雙手顫顫巍巍的拉住她的手。卓乙曼下意識的縮回手，渾圓的眼睛看着她，一臉的防備。
“甘夫人，我……”
“對不起！我們要遲到了，而且，我也不想聽你說什麼。”
說罷，她拉着甘靜，牽着甘奶奶快速離開了。
見到老母、妻子還有女兒離開，甘樹川哪還顧及什麼，急急忙忙追上去，客廳裡只剩下許香玲和許文希母女。
屋內沒人了，許香玲的臉色一變，那嚴厲的訓責讓許文希悻悻的垂下腦袋。
“希希，你老實告訴媽媽，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許文希的目光閃了閃，“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希希！”許香玲的音調加重了幾分，“你別以爲媽媽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媽之所以不說，是覺得你能改過，而不是縱容你。甘小姐說你破壞了她的婚姻，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三十那晚她聽到這個消息後，感到十分驚訝。本來想着回家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可是他們卻在甘家住了一個晚上，女兒一直避着她，她想要問都沒有機會。
回家後，她更是連談話的時間都沒有
。要不是今天她讓她到甘家來找甘夫人道歉，她還不會來呢！
可是誰曾想，來到甘家，等待她的卻是另外一個局面。
“房子，房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不會找你甘叔叔要任何東西嗎？那這個房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着母親，許文希不禁紅了眼，“媽，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都不相信我嗎？房子是甘叔叔自己給我的，說是要彌補我們，給我們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至於破壞別人的婚姻，誰知道是不是甘靜因爲擔心我們會搶走甘叔叔，所以才故意這麼說呢？”
“希希，不是媽不相信你，只是你……”
“媽，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可是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媽你自己也說了會相信我，會給我機會查清楚爸爸是怎麼過世的，我只不過想要一個可以接觸上流社會的身份而已，甘叔叔不也答應幫我們了嗎？你爲什麼還是不相信我呢？甘夫人和甘小姐不瞭解情況，她們對我們有敵意那是肯定的，只是媽，爲了查清楚爸爸去世的原因，你能不能忍耐一下？等我調查清楚了，我們再好好向甘夫人還有甘小姐道歉，好不好？”
許香玲躊躇着。
因爲她的出現，帶給樹川還有他的家庭困擾，這是毋庸置疑的，只不過一想到二十年前丈夫無緣無故車禍死去，她的心裡滿滿的不甘。
可是，真的像女兒說的那樣，她是想要調查丈夫的死因嗎？
但是爲什麼她總覺得事情不是那樣的呢？
——
從臨城到江海市要四五個小時的機程，一路上卓乙曼都心不在焉的，甘奶奶年紀已高，一上飛機就睡覺了，甘靜看着母親，她憂心忡忡的樣子讓她心疼。
小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她輕啓朱脣，“媽咪，你還在爲爸爸的事情煩心嗎？”
卓乙曼先是一頓，然後苦澀的笑了笑，“靜靜，你是不是也覺得媽咪很沒用，這麼多年來，居然沒有發現你爸的反常。”
“媽咪，我這麼說並不是向着爸，你和爸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對你怎麼樣，難道你的心都沒有感覺的嗎？他要是對你沒有感情在外面偷偷養孩子，這麼多年來，你真的一點察覺都沒有嗎？”
卓乙曼愣了愣，明顯沒有想到這一方面。
人就是這樣，往往都會被突如其來的打擊迷濛了雙眼，從而忽視了一些重要的細小的細節。
知道甘樹川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之後，誰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給衝擊到了，從而忽略了當中重要的細節。
是啊！
自己的丈夫對自己有沒有異心，自己難道沒有察覺嗎？
卓乙曼不禁在心裡這麼問自己。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這麼多年來，甘樹川連重話都捨不得對她說一句，更別說是對她有異心在外面養女人了。
他最近這段時間纔開始慢慢反常的。
可生孩子是這幾天就能生出來的嗎？
如果是一個孩子還能說是意外中獎的，可是兩個呢？用意外來解釋真的適合嗎？
甘樹川不是薄情寡義的人，如果他當時有了孩子的話，就算不愛那個女人，爲了孩子，他還是會委曲求全娶了對方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等了二十多年才認回孩子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