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不想一會吐得稀里嘩啦的,你就把電腦放下吧,”落兮看着小寶噼噼啪啪地在電腦上不停地刷新着,忍不住說:“再對着電腦,不等到風暴來臨,你現在就得吐了。”
小寶嘆口氣,視線離開電腦,看着落兮,臉色有些蒼白:“天氣預報刷新得也太慢了,這都一個小時了,也沒有更新。”
落兮笑了:“有什麼可更新的,除非風向轉變,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歇一會吧,下午和晚上,我們還是要守夜的,沒有體力可不行。”
“再說,你就算知道跟下來是九級十級的風暴,你該怎麼航行還不是得怎麼航行啊。”看着小寶有些憂慮的樣子,落兮開玩笑似的說。
“咦,你怎麼就一點也不在意?你就不擔心隨後的風暴?”小寶審視着落兮,不明所以。
落兮搖搖頭:“不擔心。”接着笑嘻嘻地補充說:“擔心不擔心都會一樣的,還有啊,你忘了你說的嗎,我的幸運指數高着呢,我覺得上天不會待我這麼苛刻的,在送了我這麼一大筆財富後,馬上就要連本帶利的收回,利息還是生命。”
小寶張張嘴,然後閉上了,思忖了一會才認真地說:“這一點我又是不如你,我沒有你鎮靜。”
那是因爲你不知道我的底牌。落兮心裡想着,沒有說出來,只是笑着搖搖頭說:“我只是想得開,另外也覺得命運不會待我不公。”
小寶聳聳肩,終於合上筆記本說:“那我就借你的光了,不能再看電腦了,我真的有些不舒服。”
落兮伸手拿過小寶腿上的筆記本說:“你到甲板上吹吹風就好了,我看看。”
“小心噁心,這風眼看着大了。”小寶叮囑一句,推開艙門,風立刻灌進來,小寶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心裡清爽了些,回手關上艙門。
落兮捧着筆記本看了一會,天氣預報只是說風力會在七級以上,並沒有說有沒有降雨,很簡單的樣子,看來在太平洋裡,這樣的風力實在是不算很大的。
但是,商船都要避開了,風力不會僅僅七級的吧,也許是商船更爲謹慎。落兮看了幾分鐘,沒有看到什麼新鮮的東西,就合上了筆記本,看看窗外,小寶扶着欄杆站在甲板上,望着身後。
落兮出了一會神,把筆記本放到茶几上,然後也出了船艙,外面的風大了些,遊艇乘風破浪,藉着風勢在飛奔着。
還沒有到中午,風就彷彿忽然間大了起來,船速在風力的推動下,達到了最高時速45節,落兮可不敢讓遊艇滿負荷地運轉,趕緊降低了速度,自己和小寶還要靠着遊艇安身立命,遊艇可不能在這還不到六級的風裡折騰。
降低了船速,遊艇相對平穩了些,落兮穩穩地站在駕駛臺前,小寶的臉色比上午時更差了,但是落兮也不敢讓他到甲板上吹風去,風越來越大,船也顛簸得很,萬一沒有扶住,掉到海里就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風漸漸大起來,小寶也感覺得更難受了,很快,小寶就感覺到剛剛自己那些噁心的反應全是小兒科,現在的感覺纔是真正的暈船了。
彷彿有一支巨手在託着船左右搖擺着前進,小寶在駕駛室裡再也站不住了,他只能坐在沙發上,有些膽戰心驚地看着甲板,遊艇每一次搖擺,他都看到海浪撲到甲板上,然後再撲到艙門上,他坐在沙發上也越來越不穩,而且,最重要的,他覺得自己要吐了。
若不是駕駛室裡還有着沙發茶几固定在地板上,他簡直要分不清天花板和地板的區別了,只是暈頭轉向,沒有幾分鐘就被搖晃到地下。
看到落兮穩穩地站在駕駛臺前,他真是羨慕加嫉妒,落兮怎麼就能站得這麼穩,一點也不暈呢?
落兮雖然專注地駕駛着遊艇,但還是分出了一半的精力在小寶身上,看到小寶在沙發上都坐不穩了,知道他暈船暈得難受,就轉過身說:“你回臥室躺一會,躺着該能舒服些吧。”
小寶坐在地上靠着沙發扶着茶几,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我還是在你身邊安全些。”可跟着就一陣噁心,忍着不想吐到駕駛室內。
落兮笑了,回頭看看小寶,暫時離開駕駛臺,幾步走到小寶的面前,拿出幾個紙袋,卻是早就準備好的:“想吐就吐在這裡。”
小寶還想撐着,搖着頭說:“我不想吐……”
一個“吐”字還沒有完全吐口,胃裡忽然就緊緊地一縮,胃內的一切立刻就被壓縮出來,一張嘴,落兮早有準備,張開的紙袋口正對着小寶。
吐了第一口,小寶就再也忍不住了,翻江倒海般,胃裡的東西不斷地被壓縮出來,眼淚鼻涕隨着嘔吐不斷地冒出來。
落兮連忙蹲在小寶的旁邊,一手託着紙袋,一手拍着小寶的後背,幫着他順氣,小寶聞着自己嘔吐物的酸臭味,更加的難受,胃裡的東西吐乾淨,就一陣陣乾嘔,彷彿連膽汁都要吐出來。
落兮知道不能讓小寶這樣嘔下去,趁着小寶略停一下喘氣的功夫,捏着紙袋就打開了艙門,狂風一下子灌進來,室內酸臭腐敗的氣味立刻就消散了,落兮探出半個身子,將紙袋拋到還來,紙袋連個旋都不曾打,立刻就沒入海中。
船一顛簸,撲到甲板上的浪頭就奔向打開的艙門,落兮急忙關上艙門,卻還慢了一步,大半的海水濺進來,落在駕駛室的地板上。
落兮沒有理會地板上的海水,先拿出一瓶接好的水遞給小寶,跟着把他拽到水池邊說:“喝着簌簌口,然後回臥室躺着。”
小寶現在滿身都是虛汗,心跳得好像打鼓似的,胃裡火燒火燎地難受,再也不敢逞強了,知道自己在這裡還讓落兮分心,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可忽然想起來臥室裡可沒有水池,自己要是吐起來,整個臥室就不用住人了。
他勉強說:“我還是在這吧,等我吐乾淨了再回去躺着。”說着就再一次嘔吐起來,這一次除了剛剛喝進去的清水就沒有什麼可吐的了,落兮拍拍他的後背,不得不暫時離開小寶,地板上的海水雖然不多,可也隨着船的搖晃漫流開去,不擦乾淨了,很容易滑倒的。
再說,小寶在沙發上是坐不住的,除非把他綁在沙發上,這個落兮可不敢嘗試,萬一船真的側翻了,小寶可就是被牢牢地固定在船艙裡了。
拖布這東西壓根沒有預備,抹布還是有的,落兮快手快腳地將水擦了大半,抽空還在駕駛臺前改變了一下船頭的方向,讓船尾迎着風。
風,大體上是一個方向吹着的,但海浪的速度大過船的速度,遊艇就彷彿一片落葉一樣,一會在海浪的低谷,一會在海浪的高峰,落兮控制着遊艇,儘量讓船尾吃着風,船搖晃得差了些,可是船也像過山車一樣,一會高高地在浪頭上,一會忽的落下來,這身體與心臟就在這高高低低中忽閃着,沒有着落一般。
小寶看落兮離不開駕駛臺,強忍着頭暈目眩的感覺,蹲下來拿着抹布擦着地下剩下的海水,落兮實在是離不開駕駛臺,現在這種情況,若是自動駕駛,就和找翻船差不多。
小寶終於艱難地把自己挪到沙發和茶几間的空隙中,他擠着這個位置躺下去,把自己固定在這個狹小的位置中,這樣就不擔心會在地板上滾來滾去了。
落兮看到小寶給他自己找了這麼個地方,有些好笑,但是這個地方確實合適,不用自己分心擔心了,落兮將注意力集中在駕駛上,操縱着遊艇,在海浪間靈活地前進着。
還真的只是大風,沒有大雨,落兮的心裡有些慶幸,可是她慶幸的時間並沒有多久,在船隻在浪尖處微微有些側身的時候,落兮看到遊艇身後的天空,黑壓壓的。
心稍微沉一下,落兮回頭極快地把筆記本從寫字檯上拿起來,捧在手裡,一邊操控着遊艇,抽空就打開筆記本,刷新了頁面。
果然,天氣預報刷新了,七級以上的風暴改爲暴風雨,暴風雨的中心風力達到了八級,再看看暴風雨的分佈走勢,遊艇就在它經過的範圍內,如果還是一味地順着風力前進,就極有可能經過暴風雨的中心。
八級的風力,雖然自己的遊艇設計的時候標準是能抵禦八級的強風的,但是,八級的風浪很難說不會破壞掉遊艇的一些結構。
落兮放下筆記本,果斷地調整了一下船頭的方向,遊艇是跑不過風暴的,那麼,只能儘量避開暴風雨的中心。
原本船尾完全吃着風,遊艇屬於完全順着風勢前進,只要小心地掌舵,船隻基本上只是前後的搖晃,左右船舷根本沒有吃住風,可是落兮現在前進的方向發生了變化,與風力和海浪切成近45度的夾角,遊艇立刻就劇烈地搖晃起來。
要是從外邊看,遊艇就像要隨時沉沒在大海中一樣,右側的船舷不住地被海浪撲上甲板,船隻在上下顛簸的時候,還在向右側傾瀉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