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爲宮女說的話在第二天傳遍了宮裡。
“公主，你不知道，現在外頭好多人羨慕我們能在你這裡當差啊。”小七幸福道。
“你們怎麼說我的？”我嗑着瓜子，好笑地看着他們六人興奮的模樣。
“自然是說公主聰慧善良，待我們奴才像自己人。”
“把我的老底全說了？”
“公主……”桃夭小心道，“他們說你呆傻沉悶，我們氣不過才說的？”
我翻個白眼：“以前忍得現在就忍不得了？”
他們看我似乎有些生氣了，掬月道：“公主，別怪他們。”
“都說了什麼？”我溫言笑了笑，以示無所謂。
香雪急道：“公主，只是把你的給我們取名的原意說出來了。”
看他們有些惶恐的樣子，我寬慰道：“算了，樹大招風，你們不說，麻煩也會上來的。”正這時——
“皇后駕到！”
他們六人不安地看向我。我回他們安心的微笑趕緊出門迎接。
“兒臣參見母后，母后安康千歲。”我行的是標準的至親跪禮，態度謙卑恭敬，她一時無話。我知道，皇上的那個特令我還是少用點好，所以這些天我沒出這個苑門半步，也沒有應皇上多些人在這裡伺候。安安分分的待在這個苑裡，我可沒有恃寵而驕的膽量。萬一被打回原形，這又把全部的人得罪個遍，那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我就那麼跪着，沒有敢看她的臉。我知道她此番一定是來訓話的，但沒有想到我態度那麼謙恭，所以才一時無話。
“起來吧。”她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我想我要不要說什麼“母后不坐，兒臣怎麼敢站起”之類的話，但想想，還是不要表現得那麼“聰明”，免得聰明反被聰明誤。
“謝母后。”我起身，她已經安然坐下。我沒敢看她的眼，卻看到她微微揚起的嘴角。心道：糟！
“你們這些奴才！娘娘說你們可以起來了嗎？”皇后身邊的宮人開口訓話了，“宮裡的規矩全忘了？仗着點恩寵就不知進退沒大沒小了？來人！掌嘴！”
她那話說得極快，我大驚，倏然下跪：“母后，兒臣知道錯了！”
“嗯？”她一擡眼，“皇兒錯哪裡了？”
我埋着頭：“兒臣錯在平日沒有好好管教好他們，由着他們沒大沒小。兒臣以後再不會了。”
“既然如此，他們是皇兒的人，這……”她看向我，示意下人，“這刑法就由皇兒來吧。”
我一愣，擡眼看向面無表情的皇后。
“公主，請吧。”那宮人已經遞上掌板。
躲不過了！我本以爲只是訓一個話就完了，沒有想到她還讓我打人。我忍下心中的火氣，雙手接過：“兒臣……謹遵母后懿旨。”
我從來沒有打過他們，甚至是罰，這一次，我壓下心中的不忍、心痛、無奈、怒火，揚手一個個打去，沒有敢對上他們的眼，那“啪”的聲音直接落入我的心裡。
打過一遍之後，我又跪下：“兒臣知道錯了。請母后饒了他們吧。”他們一直跪着，忍着痛忍着淚，大氣不敢出。
皇后終於起了身：“嗯，以後不要讓本宮看到那麼沒有規矩的事。跪安吧。”
我鬆了口氣，最怕她還來個“打得太輕”之類的。“兒臣恭送母后。”
她走遠之後，我扶起他們：“你們沒事吧？”
“公主，對不起……”他們哭着，“我們連累你了。”
“什麼話！”我說道，“被打的是你們，不是我。該說抱歉的是我。我只想到她會訓話，卻沒有想到還要打你們。其實，不管你們有沒有起來，你們捱罵是一定的。”
“公主？”他們最大不過十九，進宮之後，調教一番就配給了娘，離宮妃們勾心鬥角一直很遠。雖然在外面會遭到一些白眼，但人情世故還是不精，不解是必然。
我也不解釋：“以後你們在外小心點，莫張揚。”據我瞭解，這皇后和淑妃入宮前情如姐妹，而且她們兩家的勢力是連到一起的。皇后平時也寵着三公主，這次居然讓我打他們，定然是有一點報復我昨天那話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