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保羅留給一臉憤恨的盯着自己的小母狼一個後腦勺,雖然搞不明白這姑娘爲啥連自己也恨上了,不過托爾斯泰現在正在冥想,邪教頭子因無事可做而閒得胯下蛋蛋一陣生疼,所以這貨乾脆跑到了樹屋外面數起了星星。
老李之前和保羅玩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只不過是稍微嘗試着進入了一下冥想狀態,等到自己想主動解除這一狀態之後,卻發現已經無法退出這種玄之又玄的假寐了。
感官中老李覺得自己就像是沉入了一座湖底,周身接觸着粘稠的仿若水質一般的魔法元素。自身的肉體正在本能的排斥這些太過強大的元素力量的侵入,但收效甚微,每時每刻都有無數股元素力量透體而入,這種感覺奇癢無比,不過此時的李卻連動都無法動上一下,更遑論笑出聲來了。
原本趴在小母狼肚皮上的軲轆也不知爲何失去了精神,小東西原本水靈靈的大眼睛在此刻顯得很是無精打采,周身的鱗片突兀的散發出了一團溫潤瑩白的霞光。
起初只是伴隨着陣陣閃爍的銀光越來越亮,範圍也變得愈來愈大。漸漸的,小母狼與軲轆一起被包裹成了一隻碩大的光團,當光芒盡斂過後,將他們包裹起來的光團化爲了一隻巨卵,卵內時不時的傳出兩聲類似心臟跳動似的聲音。
忙完了手頭事宜的麥凱倫領着曦曦和薩諾婭斯火急火燎的趕到了老李的樹屋,離着很遠,麥凱倫大祭司第一個發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但饒是以她北特丹大陸第一魔導師的廣碩見聞卻也講不出老李與軲轆的這等異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放不下心的大祭司叫曦曦調來了二十名精靈一族的高級魔法師爲老李所在的樹屋罩上了一層魔法防護結界,防止老李與軲轆被外界所打擾。
大祭司自己則是叫人弄來了一大堆蔬果香茶和桌椅板凳,與正在看着星星發呆的邪教頭子保羅·格林搞起了促膝長談的扯皮大會來打發時間。
小妖精薩諾婭斯顯得有些魂不守舍,兩隻偷偷抹過了眼淚的美目時不時的偷偷瞄一下老李的樹屋,滿是擔心的神采……
明月當頭,泰隆西爾山脈不遠處的花語草原上,五萬精靈正規軍除了那些夜晚需要值崗放哨的衛兵已經紛紛扎帳歇息了。
聯營一片,夏夜的晚風吹得帳篷的邊角處微微作響,除了一些尚在爲了果腹覓食的夜間生物,整片草原都像是一位熟睡中的母親那樣寧靜祥和。
中軍大帳內,精靈王勞倫·凱撒正與大長老德翰穆斯秉燭長談,神殿主祭耶爾瑪的表現和他的外形很是貼近,現在的他就是一位已經睡熟的遲暮老者,蜷坐在帳篷的角落處打着輕微的鼾聲,一顆籃球大小的鼻涕泡掛在胸前,隨着他的呼吸時而收縮時而放大的鼻涕泡在魔法照明臺燈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似乎一點也不怕自己的吼聲會吵醒正在打盹的主祭,德翰穆斯橫着脖子朝精靈王咆哮着:“陛下!爲什麼您不下令攻擊他們!正在撤退中的敵軍絕對無法抵擋住精靈勇士們的追擊,他們的潰敗註定會變成泰隆西爾山脈山崩一樣不可阻擋的態勢,您下午到底在猶豫什麼!”
“大長老,你到底要我解釋多少次?”精靈王勞倫有些疲憊的揉搓着自己的太陽穴:“猴人們明顯已經站在了羽族那一方,你竟然要我在這種敵衆我寡、事態與情報並不明朗的情況下主動出擊,您是想讓我們精靈一族的戰士們送死嗎?”
“精靈族的勇士從不懼怕死亡!”德翰穆斯由於情緒太過激動,加上兩人原本就是面對面的爭執着的緣故,嘴裡飛濺而出的吐沫星子華麗麗的落到了精靈王的臉上:“你這個膽小鬼!”
“德翰穆斯,你這個老白癡!”勞倫陛下惡狠狠的抹掉了自己臉上的口水,一邊擼着自己的袖子,一邊以更大的嗓門朝大長老吼了回去:“不畏懼死亡並不代表他們可以白白犧牲!精靈一族的人口已經凋零如斯,你竟然還想我們徒添不必要的傷亡,你難道真的是個白癡?”
“什麼?!”德翰穆斯臉上的青筋把褶皺的臉皮給撐起了老高,指着精靈王的鼻子跳着腳罵了起來:“勞倫·格林,你這個膽小鬼,我可是一位有着豐富經驗學識的精靈族長者,我的身份代表着睿智與聰敏,你竟然敢說我是白癡?啊,你把袖子擼起來幹嘛?難道你想對我動手嗎?好啊,那你打我啊,讓我瞧瞧,昔日裡只會哭鼻子的勞倫小鬼竟然學會對精靈一族的長者動粗了,你可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來啊,你動手!你打我啊!”
剛剛把另一隻胳膊的袖子也挽起來的勞倫聽到德翰穆斯說到自己小時候曾是個喜歡哭鼻子的小鬼,喉嚨中發出了一陣陣乾咳一般的異響,紅着眼珠子的精靈王陛下直接失去了理智一般的朝着年邁的大長老撲了過去,帳篷內的擺設被兩個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團的精靈族高層攪得凌亂不堪。
“啪”的一聲,自然神殿主祭耶爾瑪大人的鼻涕泡碎裂了開來,不過緊接着又有一個嶄新的鼻涕泡從他的鼻尖冒出,代替了原來的那團晶瑩,伴隨着老主祭沉悶的呼嚕聲的節奏,兩個正在地上扭打作一團的精靈的怒吼將這個帳篷內的氣氛凸顯的愈發糟亂。
帳篷外幾名站崗的近侍一個個目不斜視的注意着四周的動靜,帳篷內傳出的雜音被他們美麗的耳朵自動過濾掉了,看來他們已經習以爲常。
睡眼惺忪的坐在在帳篷外負責記錄精靈王一生所有事蹟的書記官抄起了文寶筆,迷迷糊糊的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了:“是夜祥和,精靈王陛下勞倫·凱撒在軍長中與大長老德翰穆斯徹夜談論國家政策,氣氛熱烈,歡快如常。陪同參加會議者:自然神殿耶爾瑪主祭。”
在人類社會中,吉尼芬城處於南特丹大陸的中心,除了地理位以外,這座城池也是南特丹大陸的權力中心、經濟中心的樞紐。
這座巨城的規模令人髮指,但從佔地面積上來說,足有半座紫藤森林那麼大,每日裡各種關係到八千多萬人類的政策命令不停的傳出流入城內中心處的奇蹟之堡內,其重要位置相當於整個人類文明的心臟,如果有誰摧毀了奇蹟之堡之內的所有貴族,那麼整個人類的統治階層的力量至少消失了一半。
奇蹟之堡之所以被稱謂奇蹟之堡的原因據說是因爲這座巨大的城堡可以在承受了任何禁咒的轟擊後而毫髮無傷,只不過這條傳聞至今還沒有被證實。
魔法師工會、騎士工會、傭兵工會、盜賊工會以及暗殺者工會這五個具有着非常龐大能量的組織的總部全部設在了吉尼芬城的北部,曾經有人戲言,這五大工會的地下勢力如果聯合在一起,那麼足夠輕鬆的推翻現有的八千萬人類的統治者的政權,五大工會的情報關係像是蛛網一般的密佈在整座南特丹大陸,盤根錯節。
吉尼芬城的西側則是整座南特丹大陸最最著名的紅燈區,下到睡上一晚只要十個銅幣的下三濫的大屁股娘們兒,上至萬金難求共進一頓晚餐的頂級交際花兒,甚至就連男妓和孌童這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在這兒也全部都可以找到。
城南是一大片晝夜都繁華不減的商業區,在這兒你可以挑選到各種各樣的商品,只要是在南特丹大陸可以買到的東西,吉尼芬城的商業區就應有盡有。
至於吉尼芬城的東側,屬於那些永遠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吉尼芬東城擁有着不下十萬餘家的貴族俱樂部,沒人知道那些俱樂部裡的貴族老爺是在如何的打發時間,這裡是平民們的禁區。
南特丹大陸的人類們擁有着各種各樣的信仰,幾乎每個宗教組織都會把自己的總部設在吉尼芬城,儘管這裡寸土寸金,哪怕只是用來購置一處幾平米大小的民間辦事處的金幣說出來也是一筆天文數字,但人們卻都樂此不疲,他們把這當成一種實力與財富的象徵。
光明神庭是南特丹大陸上最大的宗教組織,光是憑藉他們在吉尼芬城設立總部的規模堪比奇蹟之堡就不難看出這一點。
光明神庭的信徒數量超過了四千萬,每年光是那些虔誠的信徒的供奉都已經讓所有的貴族們嫉妒的患上了紅眼病,但他們卻不敢對光明神庭動任何手腳。
人類社會中所有的光明系法師都是光明神庭的成員,光明神庭甚至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光明騎士,他們平日裡都喜歡穿上銀光燦燦的統一制式鎧甲,身後披着乳白色的巨大披風,騎着雪白色的高頭大馬來昭示自己的身份,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光明神的信徒。
好在光明神庭永遠不會插手政治,這倒是讓那些腦滿腸肥的人類貴族們長出了一口濁氣。如果哪一天光明神庭想要自立爲國,那麼不需要戰爭,這些人類高層就必須將自己手中的權勢恭恭敬敬的拱手相讓。
光明神庭總部內,一名外表看上去嬌嫩得彷彿可以滴出來一般的白袍少女正拄着一根法杖,一臉肅穆的凝望着夜空,寬大的教士長袍也無法掩蓋住她那一身凹凸有致的傲人身材,漆黑如墨的波浪長髮直垂股間,與她一身潔白無暇的教士長袍形成了顯著的落差。
一名手握黃金權杖的老者周身正散發着肉眼可見的可怕波動站立在少女的身旁,飽經歲月滄桑的臉上寫滿了焦急。
突然,少女仰天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將自己身上的白袍染上了一片刺目的猩紅。站在一旁的老者眼疾手快的扶住就要摔倒在地的少女,一臉關切對問道:“繆斯,我的女兒,不行就不要勉強了。”
“抱歉,父親。”名叫繆斯的迷人少女伸出玉指,輕輕拭去了脣角的血跡,臉色蒼白得有些病態:“是女兒沒用,已經一週了。我的大預言術根本無法看透精靈一族的命運軌跡,難道光明神拋棄了我們嗎?”
“不許胡說,我的孩子。”老頭的臉上溺愛中攜帶着一股慍怒:“光明神永遠不會拋棄我們這些虔誠的信徒!”
“難道精靈族也已經遭遇了和人類那些貴族們相同的命運?”繆斯表情有些痛苦的說道:“難道這次我們真的要打破自己的誓言了嗎?”
老者的眼神在聞言後由迷茫轉變爲堅毅,他揮舞起了手中的權杖,一直呆立在自己身後的兩名侍衛喝道:“派人去奇蹟之堡,告知他們光明神庭即將立國,如果他們有什麼意見的話,就叫他們親自來找我賽文·米爾德!”
“是!教宗冕下!”兩人齊聲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