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3/3]婆婆失控
婆婆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緊緊的扣着手中的布料，手背上斑駁的皮膚凸顯出一條條的青筋，她垂着眼簾，滿臉的擔驚受怕，根本就不情願交出手裡的碎布塊。
我忽然意識到什麼，婆婆現在的表情根本就是做賊心虛。難道那個布偶女屍真的是她做的？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着我們之前新房裡出現的所有古怪的恐怖物都是她一手操作的？
我不受控制的站起身後退了好幾步，不敢相信的看着婆婆，她依然很慌張，一句話也不說，攥在手裡的布塊越來越緊，幾乎都要被揉碎了。
林警官見她沒有反應，便走上前伸出手，以一種警告的口吻命令道：“給我。婆婆，你現在就安心的配合調查，照顧你媳婦，我們只是懷疑，並沒有指控你什麼，不要這麼緊張。”
倒是何姐比較直接，完全不考慮婆婆攥緊的手心，走到婆婆面前一把將所有的布塊從婆婆的懷裡扯了出來。
幾乎是一瞬間，婆婆就像被搶走了小孩子的母親一樣瘋狂，她跑到何姐手裡，拼命的想要拽回那些布塊，表情些許的猙獰，嘴裡咬着牙唸叨着：“這個你們不能拿走，這是我給孫子做衣服用的，你們不能拿走它，不能拿走！”
婆婆的情緒變得激動，整個場面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從來沒有見過想來溫順的婆婆會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她幾乎是拼盡了全力在奪回屬於她未來孫子的衣服。
“你鬆手！”林警官迅即上前拉開了近乎瘋狂的婆婆，重重的呵斥住了她的咆哮。
被奪走了心愛的寶物的婆婆，瞬間泄了氣，癱坐在了地上，失聲哭了出來。
我想自己還沒有愚蠢到那種程度，若是連婆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都看不出來的話，我簡直就白活了這麼多年。
婆婆的反應差不多已經向我們坦白了一切，這些布料確實就是她做布偶女屍時留下的，因此新房子裡發生的一切都是她所爲。
這樣回想起來，貌似真的很明顯，在這個家，能出入自由，並且不被發現的，不是隻有公公，還有婆婆。相比之下，婆婆除了飯點在家做飯，其餘時間全部都在外面，她到底在做什麼，我們沒人知道。有可能，打麻將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幌子。
讓我更加可恨的，不是我敬重了這麼久的婆婆欺騙我，而是她身爲我腹中孩子的親奶奶，怎麼可以用女屍那樣不吉利的東西留下來的布料給我孩子做衣服。這不得不讓我懷疑，她是不是在詛咒什麼。
我看了一眼何姐手中布料，鮮豔的眼色，如果我的孩子是個女孩，她以後是不是要爲我的孩子做一件紅色的嫁衣？
想到這，我更加絕望了。
“看樣子，你的情況已經不適合待在這個家裡了，小秦，你把婆婆帶上車吧，跟我們回一趟警局。”林警官神色緊張，說話聲也變得低沉，眼神一直鎖定在婆婆身上，深思着什麼。
我不敢擡頭看着婆婆老淚縱橫的表情，也不敢去聽她口中說些什麼，只是楞楞的站在沙發前，一動不動，直到婆婆哭泣的聲音徹底消失在屋子裡。
客廳時鐘上的秒針滴滴答答，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我的心卻再也靜不下去了。
何姐走了過來，拉着我的手讓我坐在沙發上，輕聲對我說：“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不要胡思亂想了，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平安將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明白嗎？”
我神情恍惚的點了點頭，她後面說了什麼，我根本就沒有聽見，滿腦子都在問自己爲什麼，爲什麼好端端的生活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爲什麼方青山背叛了我，公公住院了，婆婆也變得如此可怕，這個家還有一點點溫暖的東西嗎？
何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多想。
我看了她一眼，忽然覺得滿腹的委屈無人訴說。多希望現在坐在我旁邊的不是監視我的女警，而是我的好姐妹林秀雯，我要問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警察也在找她，爲什麼警察會有她與陳子寒合影的照片，爲什麼驚警察會問我她與方青山之間的關係？
就算我什麼都不問，我也希望她能坐在我身邊，聽我訴說這一切的一切。只希望再聽到她的那句安慰：“誰敢讓我姐麼傷心難過，我立馬上去廢了他！”
林秀雯，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婆婆被帶走的這二十四小時內，除了迷迷糊糊睡了兩三個小時，其餘時間全是在發呆，坐在沙發上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連洗澡的時候都可以發上一兩個小時的呆，什麼都吃不下，想着想着就哭了，感覺現在的這具身體根本就屬於我自己，那樣的不受我控制。
何姐完全被我的狀態嚇到了，總是會不厭其煩的在我耳邊勸道：“你現在還是個孕婦，你不能這樣子消沉，能不能爲你肚子裡的孩子着想着想，振作一點好嗎？”
肚子裡的孩子。
現在對我來說重要嗎？對方青山來說重要嗎？對整個方家來說重要嗎？
我突然開始厭惡肚子裡的孩子，好像這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是因它而起，若沒有他，我也就不會去方青山的公司，也就不會撞見方青山與陳子寒在一起，自然也不會認識陳子寒這個人，更不會有之後的交集，按照我的性格，凡是我沒有看見的，哪怕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存在於方青山的生命裡，我都會管住自己的思想不去幹涉方青山的私生活。這也是方青山最欣賞我的一點。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陳子寒可能也不會步步緊逼，也不會着急着登門入室，自然也不會有哪一次的爭吵，還記得我們在咖啡廳見面的時候，她問過我，如果我的孩子沒了，我會不會答應和方青山離婚。
這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任何人交待，因爲我害怕陳子寒會對我腹中的孩子不利，本想跟林秀雯說的，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跟方家人說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