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頭一聽,馬上就要往人羣裡頭擠,洛小希連忙拉住他,提醒道:“爺爺,身體要緊!”
“沒事兒,我就看看,看看!”
洛老頭說着,人已經使勁兒的往人羣裡面鑽。洛小希無奈,只好緊緊地跟着他。兩人擠到了場中央,只見剛剛開出綠翡翠的那個賭石人正喜滋滋的抱着自己的玉,一臉得意的表情。他花了100萬的價格買下一塊毛料,如今開出玉質這麼好的綠翡翠來,當場就有人出價千萬,簡直不得意都不行啊!
洛老頭看着那塊綠翡翠,不無羨慕的嘀咕了一句:“成色確實不錯,這小子,究竟是眼光好還是運氣好?”
洛小希聽得哭笑不得,正要安慰老人家幾句,不想洛老頭已經把注意力放到了地上那堆破石頭上,這兒碰碰,那兒敲敲,有的還翻來覆去的看。
這些破石頭,就是剛剛開出的那塊綠翡翠外面的石皮。
洛老爺子的這一舉動,惹得周圍圍觀的人羣鬨堂大笑,有人大聲喊道:“老頭兒,人家把翡翠都已經剖出來了,剩下的都是爛石頭,你再怎麼敲也沒用的,省省吧!”
洛老爺子不理睬,繼續看個不停,把地上那堆破石頭都翻了個遍。他本就衣衫襤褸,頭髮也亂蓬蓬的,如今蹲在一堆爛石頭上敲個不停,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個神經病呢!
人們的笑聲更大了,一個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對於他們來說,沒有賭到上好的玉石,找點樂子調劑一下心情也是好的。
洛小希看不下去了,上前去拉洛老頭,勸解道:“爺爺,起來了,我們去別處看看吧!”
洛老頭賴在石頭堆上不肯走,仰臉問:“乖孫女,要不你也給我買塊石頭?”
洛小希頓時有些爲難。雖然她跟洛老爺子一見如故,喊他一聲爺爺,可說到底,兩人今天也是第一次認識,非親非故,如果只是請他吃頓飯什麼的,這經濟能力倒是可以承受,可是要買玉石毛料……她帶的錢本就不多,萬一老人家也看上一塊上百萬上千萬的,別說給孩子們買平安玉了,就是把她自己賣了,也不夠啊!
洛小希沉默不語,洛老頭卻還眼巴巴的等着,像是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洛小希嘆了口氣,蹲到老爺子面前,豎起一根小指頭,壓低聲音對他說道:“爺爺,我帶的錢也不多,還得給孩子買平安玉呢!你要真想買石頭呢,也行,但是,我最多隻能給您……一千塊。”
洛老頭頓時眉眼都笑作了一團,大聲喊道:“孫女,你答應給我買了?你放心,我不買大塊兒的,就買這些小石頭,他們花不了你多少錢的,我看哪,頂多就值一百塊!”
圍觀的人羣頓時又是一陣鬨笑。要知道,開了這麼大的綠翡翠之後,剩下的毛料絕對是一堆破石頭,別說一百塊,就是一塊錢都值不了。這老頭兒,要不是神經有問題,要不就是得了老年癡呆了。
抱着綠翡翠的那男人也哈哈大笑着,故作大方的說道:“老頭兒,你要真喜歡這堆破石頭,我就一百塊錢賣給你了,說不定裡面能夠開出稀世珍寶帝王綠呢!”
洛老頭
跳起來:“當真?”
“當真!只要一百塊,這些剩下的玉石毛料,全都歸你!”
周圍一片鄙夷唏噓之聲,還玉石毛料呢,明明就是開了玉石之後剩下的破石頭嘛,欺負人家老人糊塗不說,還訛人家一百塊錢,真是沒有道德底線!
當然,這些人對那男子最大的不滿還在於,他開出了一塊超大的,成色超好的綠翡翠。
洛小希倒是鬆了口氣,要是能花一百塊錢,給老人家買個開心,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他不嚷嚷着要去挑選大的玉石毛料就好了。
洛小希拿出錢,正要遞給那綠翡翠男人,洛老頭卻跳起來攔住了她。
男人一挑眉,“怎麼?老頭兒,不想要了?裡邊可是有帝王綠喲!”
洛老頭一翻白眼,“誰說我不想要了?口說無憑,立字爲證,免得到時候開出了帝王綠你反悔!”
話音一落,自然又是引得一陣笑聲。
翡翠男今天得了寶,心情超好,樂得陪洛老頭玩兒,於是當真拿了紙筆,和洛老頭當衆簽下契約,他還特別在上面寫下了一句聲明,哪怕是洛老頭在那堆石料裡開出了帝王綠,他也絕不反悔。
契約被當衆展示了一圈,洛老頭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才小心翼翼的收好了,讓洛小希付錢。
洛小希把一百塊錢給了翡翠男,拉拉洛老頭的衣袖:“爺爺,你看看喜歡哪一塊,趕緊選了走吧!”
再待下去,她都要被嘲笑的鑽地縫了。
洛老頭這才重新回到那堆破石頭上,這塊兒翻翻,那塊看看,那副認真而嚴肅的表情,彷彿像是換了一個人。
圍觀的人本來想要看好戲呢,等了好一會兒,都有些不耐煩了,於是有人問:“老頭兒,選出帝王綠來了沒有?要是選不到帝王綠,選個祖母綠也行啊!”
洛老頭居然一邊埋頭查看石頭,一邊回答:“快了快了!”
一句話,又惹得衆人一陣嘲笑。
大家都把他當作精神失常的人了。因爲癡迷賭石破產的人也是常有的,他們在傾家蕩產之後,精神錯亂,卻還是忘不了對玉石的那份執着,於是乍一看很正常,但是碰上賭石一類的事情,就會變得偏激或者瘋狂,就像洛老頭現在這樣。
有人的眼中漸漸浮現出了同情。要知道,賭石場沒有常勝將軍,看走眼的事情,他們也是常常遇到,那種從極度期待到極度失望的落差,那滋味兒,可真真的不好受。
洛老頭沒有理會衆人,依舊認真地挑挑揀揀。洛小希也沒有阻止他,反而不顧衆人的嘲笑,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時不時的把自己的水壺遞給他。
終於,洛老頭挑中了一塊橄欖形的小石頭,巴掌那麼大一塊。他站起身,一臉鄭重的把石頭放到洛小希手中:“孩子,送給你!”
洛小希捧着石頭哭笑不得,“爺爺,您那麼喜歡石頭,還是您留着吧!”
洛老頭一本正經:“不行,乖孫女,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哈哈哈……居然拿塊石頭給孫女兒當見面禮,這老頭有意思!”
圍觀的人大笑不止,有人甚至開始起鬨:“老頭,這就是你挑出來的帝王綠呀?怎麼不挑塊大點兒的?大點兒的石頭開出來的帝王綠才大呀!”
“就是就是,老頭,要不你當衆把這塊石頭給開了,要是能夠開出帝王綠,我給你一千塊!”
“我給你五千!”
“一萬!”
……
洛小希擡頭,狠狠的剜了起鬨的衆人一眼,恨不得拿石頭把那些個討厭的毒舌給塞住。
你們這樣拿一個老人家尋開心,有意思嗎?
就你們這樣的鐵石心腸,永遠都開不出好玉,詛咒你們,回回都賭到一堆破石頭!
洛小希雖然氣憤,卻也不想多事,於是扶着洛老頭的胳膊喊:“爺爺,不理他們,我們走!”
洛老頭卻不幹了,響亮地喊了一聲:“孫女,收錢!”
啊?
“他們不是要看我開出帝王綠嗎?把錢收了,挨個兒記下來!”
洛老頭話一出口,四周一下子就靜了。衆人看着他,就像看一個外星球跑來的怪物。
這老頭,好狂!
有人不服氣了,笑罵:“好你個見錢眼開的老頭兒,你要是開不出帝王綠呢?怎麼辦?”
洛老頭搔搔銀白色的頭髮,“我要是開不出帝王綠……我、我一定會開出帝王綠的,你們愛信不信!”
“呵呵,信口開河!看來今天不治治你這個狂妄的老頭兒,你還不知道馬王爺長着幾隻眼呢!想收我們的錢可以,只要你開出帝王綠,剛纔哥兒幾個喊出的錢,一分都不少你的,但要是開不出來,你要麼賠我們同樣多的錢,要麼,蹲地上學三聲狗叫!”
“欺人太甚!”
洛小希氣憤不已,想要上前理論,被洛老頭拉住了。
剛纔出言不遜的那個男人更加狂妄,抱肘斜眉吊眼的看着爺孫倆,輕嗤:“願賭服輸!這點兒小道理都不懂,還出來混呢,切——老頭兒,你敢不敢賭?”
洛老頭慢悠悠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啪”一聲拍在桌子上,“賭!”
人們看向那張卡,頓時驚了一跳。
金卡耶!
這老頭看上去穿的破破爛爛的,原來是螺絲有肉在肚裡呢!
狂妄男顯然也沒料到老頭兒還有這麼漂亮的一張底牌,一時間愣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洛老頭卻是擡眼看像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就賭我把這塊石頭開出帝王綠,要是開不出來,你出多少錢,我賠你多少錢!”
這老頭兒是錢多了沒地方砸吧?明明就是塊破石頭,還能開出什麼帝王綠呢?還敢跟人打賭,簡直憨厚的可以!
衆人看得明明白白的,但是,誰也沒能給洛老頭提個醒,反而一窩蜂的蜂擁而上,爭先恐後的喊:“算我一個,我也要賭!”“還有我,我出一萬!”“我兩萬!”……
洛小希急得直跺腳,“爺爺,你瘋了?”
洛老頭向她慈愛的一笑,“乖孫女,相信爺爺,趕緊收錢吧,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