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出租車經過市中心的時候,洛小希忽然改變了主意:“師傅,麻煩你改道去陸氏,在陸氏大樓附近找個茶餐廳停下就可以了。”
好久沒有看見小悅了,趁着今天難得的空閒去看看她。儘管,陸氏有自己不想看到的何莎莎和不想面對的陸凡。可是,小悅現在一個人呆在陸氏,不過是個小小的茶水員,也不知道會不會繼續被人欺負。
洛小希等到小悅要下班的時候纔給她打去電話,電話那頭的小悅歡呼雀躍,幾乎是一路小跑着趕了過來。
洛小希給她拉開一把椅子,遞上紙巾,有些愛憐的說道:“趕快擦擦吧,急什麼?瞧你,滿頭大汗的!”
小悅接過紙巾,一邊擦汗一邊開心的迴應:“沒事兒沒事兒,終於又可以再見到你了,就是再跑幾個來回我也樂意。”
洛小希看着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妹妹,心底柔軟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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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悅,你現在過得好嗎?還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有沒有。”
“真的?你要告訴我實話,比如那個何莎莎,她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以她的個性,不找你的麻煩,那她就不姓何了。”
“恩,她倒是看我特別不順眼,不過有陸總在,她想欺負我也不行。”
“陸凡?”
“恩,陸總待人特別好!”
洛小希發現,小悅提到陸凡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你離開以後,陸總就把我調到他的辦公室做秘書了。”
“秘書?”
洛小希微微皺了下眉頭。雖然她沒有看不起小悅的意思,但是小悅沒有學過文秘專業,在陸氏這種較大的企業裡做總裁秘書,工作會相當吃力的。
“其實,就是幫陸總打掃一下,偶爾沏杯茶。文件什麼的,他有專人管理。”
洛小希明白過來,陸凡恐怕是因爲她的緣故,對小悅格外照顧,這才調到身邊的。
“小希啊,你不知道,那個何莎莎氣得簡直頭頂都冒煙了,我本來不想幹的,一看她那樣子,馬上就答應下來了。”
見小悅一副調皮的樣子,洛小希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呀!”
“對了,我已經請了半天假,下午專門陪你玩。”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洛小希是在傍晚回到湖邊別墅的,一進門便對上了歐辰那雙陰沉的眼眸。
早上出去時不還好好的麼?
望着前後判若兩人的歐辰,洛小希心底頓時咯噔了一下,自己這不算晚歸吧?還是說自己去陸氏看小悅被他知道了,所以誤會了什麼?
洛小希剛要開口解釋,歐辰卻一聲不吭的把她扛上了樓。
一個晚上的折磨,沒有半句解釋,沒有半點憐惜。
面對歐辰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冷冰冰的沉默,洛小希只覺得莫名其妙,難以承受。
清早,歐辰出了別墅。
等歐辰出門後,王媽趕緊端了粥去看洛小希,一見到她的樣子,便心疼得不行:“哎呀,少爺也真是……”
洛小希雖然心酸不已,但是看到王媽擔憂的目光,還是含淚搖頭:“沒什麼,這就是我的命,習慣了。”
只是,歐辰爲什麼忽然變成了這樣?那嗜血狠厲的模樣,真的讓人發憷。一個晚上,他都在隱忍着什麼,又在懊惱着什麼,那樣子,彷彿在折磨她的時候,也在折磨着他。
洛小希失神的坐在那裡,像是一個毫無生機的洋娃娃。
王媽難過的嘆了口氣:“唉,看着平時少爺挺寵你的啊,怎麼忽然就……也許是夫人的病情讓少爺心情不好吧。”
“夫人?”
“就是少爺的母親。昨天下午,少爺接了個電話便匆匆跑出去了,好像就是夫人那邊又鬧情緒了。”
“夫人得了什麼病?”
王媽左右看了看,這才小心翼翼的低聲說:“夫人瘋了,很多年了。”
洛小希不禁皺了皺眉頭:“歐氏莊園在國外啊。”
“少爺前陣子才把夫人接回國內的,就在A市最大的療養院裡。對了,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在少爺面前提起,就裝作不知道好了。趕緊喝點粥休息一下吧,瞧這一身給少爺弄的,到處都是青紫的傷。”
洛小希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痕跡,自嘲的牽牽脣角,笑容,卻終究未能成形。大概是這段時間過得太好,以至於她都忘了自己和歐辰之間的本質關係。歐辰突然轉變的冷漠狠厲硬生生將她打回了原形。
儘管,昨天晚上,歐辰對她還是手下留情,沒有狠得徹底。但是,這並不代表,在她心底所造成的傷害就會少一分。
洛小希把和歐辰重逢以來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裡快速的過了一遍,發現他對自己的反覆無常,似乎都和他的母親有關。難道說,他對自己的報復,就是因爲他的母親?可是當初自己離開歐少莊園的時候也才五歲,連他母親的面都沒有見過幾次,難道是自己的母親做了錯事,歐辰才報復到自己身上?可是,自己的母親也成植物人很多年了,一個植物人能做什麼?
洛小希只覺得所有的事情像是一團亂麻,越理越亂。
王媽見她只顧盯着粥碗發呆,於是催促道:“小希,還是先吃點東西吧,畢竟,身體纔是自己的,女兒家,要學會愛惜自己。”
洛小希心中一凜,頓時清醒過來。瞧瞧自己這段時間都是怎麼了?就這麼整天渾渾噩噩的跟着歐辰胡攪蠻纏,還怎麼找出當年的真相?看歐辰平時對自己寵愛有加的,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想狠厲就狠厲。洛小希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再被他的表面溫柔迷惑了。說不定,這也是他報復的一種手段。
打定主意,洛小希開始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粥,一邊裝作不經意的問:“王媽,夫人是怎麼瘋的?”
王媽一聽,像是被蜜蜂蟄了一樣跳了一下,又迅速而惶恐的四下張望了一眼,這纔回頭道:“哎喲我的小祖宗哎,剛纔不還提醒過你嘛,這事兒可不能再提了,議論不得!”
洛小希被她小心翼翼的態度弄得又無奈又好笑,於是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王媽你不要緊張嘛,我也就是好奇,隨便問問而已。再說,現在歐辰出去了,我的房間又沒人敢上來,你怕什麼?”
王媽這才拍拍胸口,定下心來。不過,八卦是人的本性,何況是她這樣上了歲數的女人,這心裡面藏的秘密多了,憋着肯定是不舒服的。先前怕洛小希纏着打聽,這會兒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王媽自己倒是先憋不住了,主動開了口。
“關於夫人的事兒,其實我瞭解的也不多。那會兒,我還在外園,也是聽內園伺候的人說了幾句而已。大概是說夫人生下少爺後身子便受了損,情緒一直不怎麼好,後來有次撞見了老爺跟一個女人在一起廝混,夫人氣得不行,後來便得了抑鬱症,再後來,便慢慢地瘋了。”
“老爺有了其他女人?”
“唉,像歐氏那樣的大家其實是很正常的,偏偏夫人心高氣傲,她大概是氣不過自己輸給一個女傭吧。”
“女傭?”
“對啊,老爺看上的就是個女傭,據說喜歡得不行。”
女傭?當年媽媽帶着自己,就是在歐氏莊園做女傭,難道……
“噹啷!”
洛小希手裡的銀匙掉到了粥碗裡。
“小希,怎麼了?有沒有燙到?”
“沒有,沒事兒的,只是沒拿穩,不小心掉了而已。”
王媽只顧幫洛小希擦拭濺到手背上的粥,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早就變得紙一樣白。
“那……後來那傭人呢?”
“後來那傭人好像死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內園伺候的人都守口如瓶,當時跟在夫人身邊的人,還有老管家,都很快就陸陸續續的離開了莊園,不知去向了。”
顯然,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這些知情人被遣散或者滅口了。
只怕門第顯赫的歐家要讓一個傭人消失,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吧。
又一樁豪門宅鬥慘案!
洛小希只覺得後脊背一陣寒涼。不過既然那傭人已經死了,那麼應該就不是自己的媽媽吧?想到這裡,洛小希輕輕鬆了口氣。
可是,媽媽爲什麼會變成植物人?難道她是知情人,被滅口時逃過一劫?那歐辰爲什麼會揪着她不放呢?那時候的歐辰也纔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他都知道些什麼?
洛小希的眉頭又輕輕皺了起來。
“小希,我看你也累壞了,怎麼一直恍恍惚惚的?趕緊喝了粥再睡一覺吧。”
“恩。”
洛小希聽話的喝着粥,只覺得那一勺又一勺的粥灌進嘴裡,味同嚼蠟。
“小希啊,今天我跟你說的這些話,可一定要爛在肚子裡頭,不然,我們倆都沒有好果子吃的。”
見洛小希心不在焉的,王媽不放心的又叮囑了幾遍。
粥喝完了,王媽端着碗,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欲言又止。
隔了好一會兒,洛小希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王媽,你有話對我說?”
“小希啊,我……唉!”
王媽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終於重重的嘆了口氣,下定決心似的開口:“小希,自從見了你之後,我是打心眼裡喜歡你這個孩子,有些話可能不中聽,但是我又憋不住,你聽了可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