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溫馨此時的聲音齊儒風根本半點都聽不到。
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正飄在空中的夏末影,臉上帶着愉悅的笑容。
有些輕鬆,有些釋然。
“小影,你難道忘記我們當年那些美好時光了嗎?”
什麼跟什麼?
夏末影直接皺緊了眉頭,擰眉看着對方。
究竟什麼美好時光啊?
她伸手敲敲腦袋,腦海裡面滿是問號,自己怎麼從來不記得,自己的生命中還曾經出現過這樣一個男人啊?
她尷尬地衝着面前的男人扯扯脣角,呵呵一笑。
“我想,你應該記錯了吧?”
齊儒風微笑着搖頭,眼中的溫柔簡直想要將人膩斃在其中。
溫馨看着這一幕,一顆心臟慢慢的、一寸寸的碎裂開來。
人的心就有那麼大,裝進一個人就已經足夠了。而這個男人將自己的整顆心臟全部裝進了夏末影,而不是自己。
她靜了下來,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齊儒風臉上那溫柔的笑容。
沉默。
傾聽。
“我沒有記錯。那麼溫柔的日子我怎麼會記錯呢?”
他慢慢地開始講了起來,聲音溫柔,眼神溫柔,連臉上的表情都是該死的溫柔。
病房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慢慢打開。
而病房內的兩個人都似乎沒聽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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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說,一個聽。
“那一天,我還記得天很藍,雲很白。我從小就沒有自己一個人出去過。所以我想要送給自己一個別樣的生日禮物。”
誰都沒有說話,依舊在聽着。
而齊儒風似乎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回憶當中,聲音也帶上了幾分笑意。
“可是離開之後,我不知道要去哪裡。而看到旁邊有的孩子跟大人撒嬌說要去遊樂場。然後我心中一動,就跟上了他們。”
他苦笑一聲。
“只是沒想到,我坐車子坐過了站……”
夏末影皺眉在自己腦海裡面搜索着,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張小孩子的臉。
她似乎在一瞬間恍然大悟。
“所以,你就拉住了旁邊的小姑娘,問她知不知道遊樂場在哪裡?能不能送他去?”
夏末影狠狠地嘆息一聲,那時候的自己才只有六歲,而這個男人,差不多已經十二三歲了吧?
齊儒風點點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是啊!我就問了她。然後,那個小姑娘對我說,其實她還有事要做,就是幫媽媽烤紅薯、賣紅薯。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紅薯的味道。”
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友誼,什麼叫做友情。
而那份友情也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起了變化,變成了之後的愛情。
是的,他深愛着她。
雖然不能跟她一起見面,但是他無時無刻不讓人關注着她。
看着她一點點地成長,看着她一點點的長大,看她的第一次接到情書,第一次感情變化,第一次被人排斥,也是第一次有了閨蜜……
夏末影抿抿脣角,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微的苦澀。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而且那一次,我也沒有帶你玩好。”
她後來死纏爛打着母親,讓她收攤
帶他們去遊樂場玩,可是,卻差點鬧得齊儒風命喪黃泉。
“不怪你的。都是我自己沒有堅持。”
夏末影一個小姑娘,不敢去坐雲霄飛車,所以拉扯着自己非要坐。
謝雙惠因爲恐高,所以從來不上去。
而那時候他有心想要拒絕的,可一個是因爲他也想要體驗一下雲霄飛車上小朋友的快樂,一邊又無力地想要在小姑娘面前逞強。
所以,結果就是……
人才剛剛下來,就直接撥打了120急救中心電話,快速地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雖然不接制動愛自己父母親究竟是怎麼對待他們的,可他估計,母親當時說話應該並不是太好。
夏末影眼眶微溼,自己那時候的記憶還比較模糊,哪能記得那麼多?
只是當時那種擔驚受怕的感覺,以及齊儒風那張鐵青色的小臉,依舊還存留在她的腦海裡面。
溫熱的眼淚順着臉頰緩緩落下,夏末影吸吸鼻子,想要告訴自己不要哭,可眼淚依舊簌簌落下。
只是那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之後,半點都沒有落在地上,似乎都消失在空中。
“都怪我的,都是我當時做錯了。幸好,幸好你之後沒事。”
夏末影又哭又笑。
“不過,你現在的樣子倒是跟當初相差不遠。”
男人眼睛一亮,臉上似乎帶着迴光返照一樣的光彩。
“真的嗎?你還記得我當年究竟是什麼樣子?”
所以,是不是,是不是她也喜歡自己?
夏末影笑着點頭,肯定地開口。
“是的,是的。我記得,我什麼都記得。”
男人輕聲喟嘆一聲,滿足地閉上了眼睛,嘴角輕輕地往上扯着。
溫馨臉色一變,急忙朝他撲了過去。
“小少爺,小少爺,你別嚇我,您沒事吧?醒醒,您醒醒?”
她飛快地搖晃着牀上已經閉上眼睛的齊儒風。
齊儒風眉頭微微一皺,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他又擡眸看向屋內的那個地方,然後視線環視一圈,最後落在了福伯的身上。
福伯紅着眼眶朝她撲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尤其沉痛。
小少爺自從小時候就是自己看顧長大了,一直到現在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可是今天……
就像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心中的難過,絕對不比親生父母少那麼一星半點。
他衝齊儒風走了過去,重重地鞠了一躬。
“小少爺……”
他大力地嗚咽了一聲。
齊儒風伸手朝他探過去。
福伯伸手緊緊地抓着齊儒風的手,眼眶微紅,狠狠地點頭。
他的視線一直看向自己頭頂上方的某處地方,臉上的表情依舊溫柔。
“福伯,以後,如果我不在了,就幫我照顧好她,好不好?”
福伯狠狠地點頭,再點頭,嗚咽着開口。
“好的,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她。”
他沒有再提什麼讓他自己照顧,也沒有提他一定會好的。
而剛剛的情況,的確就像是迴光返照一樣,像是在燃盡自己的生命。
就像是他將口中說的那樣,夏末影是他生命中最絢麗的色彩
,無論如何,自己得替他保全。
齊儒風笑容滿面的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已經淚痕斑駁,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溫馨,然後冷着笑容從她手中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
“對不起,允許你接近我,只是爲了讓我能夠更清楚感知她。我在利用你。”
溫馨狠狠地搖頭,她用感受唄蹭了蹭自己臉上的淚痕,咬着脣瓣開口。
“不,我不介意的,我真的不介意的。小少爺您要挺住。您不是喜歡夏末影嗎?我現在馬上叫她來見你,好不好?好不好?”
齊儒風往空中飄着夏末影地方看了一眼,微笑着搖搖頭,聲音更是有些飄忽不定。
“不用了,她已經來了!”
夏末影伸手緊緊地捂着嘴巴,閉上眼睛,眼淚簌簌而下。
是的,她來了。
至少,現如今讓她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一個人這樣默默地關心着自己。
齊儒風好像剛剛說的話太多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輕輕地搖頭。
“我有點累了,你們別吵,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
“小少爺!”
眼看着他的臉色迅速的灰敗下去,溫馨飛快地撲了上去,慘叫着開口。
只是身子纔剛剛衝他撲過去,就被福伯給伸手攔住了。
“我們出去吧!小少爺,他想要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可是……”
溫馨淚眼朦朧地看着病牀上呼吸微弱的齊儒風,心情複雜難辨,可最後還是被福伯給拽走了。
夏末影慢慢地朝下面飄了過來,她站在牀邊,伸手想要觸碰到他的臉,可是在手指穿過之後,她就絕了自己的想法。
她就那麼呆呆的站在牀邊,看着病牀上的齊儒風就那麼一點點的沒了呼吸。
也不知道自己站了究竟有多久,她眼睜睜地看着病房的門被人大力推開,一羣人直接鬼哭狼嚎地走了進來。
她咬緊了脣瓣,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的確是自己欠了他的,兩條命。
周圍似乎地動山搖起來,夏末影皺緊了眉頭,眼看着自己周圍的一切慢慢扭曲開來。
她慢慢睜開了眼睛,過於刺眼的光線,讓她不由眯了眯眼睛,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白花花的地方,就跟自己剛剛待着的地方一樣。
鼻尖裡還充斥着弄弄弄個的消毒水味道。
這裡是醫院?
還來不及她想太多,轉頭就看到躺在旁邊牀上睡着的父親,和自己牀邊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已經陷入沉睡當中的母親。
她努力地回想自己之前發生了什麼。
記憶好像是從自己被那個硫酸給潑了之後纔出現斷層的,不,是完全沒有記憶的。
她緊皺着眉頭,想着那時候出現的情況。
可是外面的門卻被人狠狠地一腳給踢開,這羣人來勢洶洶的,雖然一個個身上穿着制服,可根本看起來就不像是那麼回事兒。
“你們,是誰?”
巨大的聲音將謝雙惠和夏東河吵醒了。
夏東河當先站了出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衝着他們大聲吼叫道。
謝雙惠也急忙站在夏末影的牀前,有些緊張地看着他們。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