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予懷勾脣,一雙狐狸眼中透着些調笑:“是又如何?”
亓筠霜沒料到他會如此不要臉地承認下來,當即一怔,眉頭蹙起,這種爛桃花,她可不想接下。
柳眉一挑,亓筠霜嗤笑:“想不到晏小侯爺這樣的翩翩君子還好人妻,這若是傳出去,怕不是京城不少小姐都要哭花了妝。”
晏予懷眼中透出一抹詫異:“你……真的和從前很不一樣了。”
亓筠霜一頓,淡然言道:“已經死過一次的人自然不會一如既往。”
晏予懷眉頭皺起,他倒是也聽聞了那日亓筠霜引得林錫光小妾有了身孕投河的事情。
在他看來,這個林錫光不過是個仗着生了副還算湊合的面相,哄騙不經世事的大家小姐罷了,說到底不過是個的侍郎,就算單論家世都並非良配。
不過……京城誰人不知太傅家的獨女對林侍郎情根深種,爲了這門婚事,生生在太傅府外跪了一天一夜!
晏予懷眯起眼眸:“晏某倒覺得,欲情故縱對林錫光沒什麼用處。”
亓筠霜有些無語,這人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這裡妄加揣測,頓時沉下了眸子:“他算個什麼東西?這種寵妾滅妻的貨色,與那地兒出來的窯姐正好相配!”
她話鋒一轉,故意上下打量了晏予懷一番,薄脣勾起,纖長的指尖輕輕挑起晏予懷的下頜:“倒是小侯爺您龍章鳳姿,看着倒是不錯。”
這人三番五次調戲與她,姑奶奶不發功,還真當她是小鵪鶉了!
可被調戲了的晏予懷並沒有什麼錯愕或者驚慌,只是含笑看着面前故作輕佻的女子。
先前他不過是念及兒時同玩之情想勸慰一二,如今的亓筠霜捨去了那規矩枯燥的妝容,紅脣嬌豔,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如同清潭般泛着冷冽的光華,倒是讓人……有幾分探究的慾望。
被他這般直直地盯着,亓筠霜莫名有了種被獵手逮住了的感覺,連忙要將手收回:“玩笑而已,還望小侯爺不要介……”
話未說完,她的腕子就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扯住了。
亓筠霜一時不察,竟然失了平衡,直直地就衝着晏予懷的身上撞去。
晏予懷腳步一錯,攬過亓筠霜的腰肢穩穩將人接住。
亓筠霜回過神來之時,臉頰已然貼在了男子堅實的胸膛之上,肌膚之上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的呼吸都錯亂了幾分。
頭頂傳來晏予懷低沉的輕笑:“早就聽聞亓小姐敢愛敢恨,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亓筠霜瞬間恢復了平日裡冷淡的神色,淡然起身:“我倒覺得傳聞不可盡信,人人都言小侯爺文采出衆,今日一觀,小侯爺想必也是個練武的奇才。”
晏予懷挑眉望向她:“哦?何以見得?”
亓筠霜眨眨眼,一本正經地言道:“小侯爺這臉皮堪比城牆,想必若是敵人打過來,定然絲毫傷不了分毫。”
晏予懷一怔,隨即失笑出聲:“哈哈哈,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子!”
他泰然起身,絲毫看不出剛剛那輕佻的模樣,儼然又是一個風姿綽約的翩翩公子。
“既然亓小姐不願留我,那晏某就不打擾了,告辭。”在他轉身離去之時,亓筠霜眼尖地瞥到了一雙通紅的耳尖。
看來這個晏小侯爺,也並非他表現出的那番遊刃有餘。
亓筠霜竊笑一聲,方纔惱羞成怒的心情頓時盡數消散,心情愉悅地回房睡覺去了。
一夜無眠,雞鳴三聲亓筠霜就爬起了身。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跟林錫光那個渣男和離,那就要尋一個營生,總不能真的靠父親養着。
想起父親送她的三間珠寶鋪,前世一直圍着林錫光打轉,將她的興趣愛好皆荒廢,竟忘了她尤爲擅長的手工。
亓筠霜思考再三,決定親自去選擇那間珠寶鋪開始做。
既然敲定了大致想法,亓筠霜就想着出門去看一看那鋪子。
剛走出房門,一個丫鬟就恭敬地湊了上來,捧着一封精緻的帖子:“夫人,長公主來帖,邀您明日去府上小聚。”
亓筠霜乾脆應下,長公主真心爲她,正好此番出去還能給她買些禮物。
“我知道了。”
喚上黑甲,亓筠霜向鋪子走去,遠遠的看見一家掛着“霜喜珠寶”牌子的鋪子
鋪子主營的是珠花首飾,不過大多是市面上常見的款式,依着料子好也銷路不錯。
院子幽靜淡雅,看得出夥計每日都有精心打理,前院正好有一間堂屋,正適合用來做手工珠寶。
亓筠霜裡裡外外看了一遍,越看越滿意:“不錯。”
黑甲面露難色,低聲耳語:“小姐,您的嫁妝和鋪子的地契都在林錫光那裡,您便是在這裡做珠寶,賺的錢亦是他的。。”
亓筠霜面色凝重的回了府,林錫光已經去點了卯,正坐在家中飲茶,見她回來直接就開始責備起來:“去哪兒了,怎麼回來這麼晚?”
亓筠霜繞到他跟前,開門見山:“林錫光!我那幾家珠寶鋪子,是時候該還給我了!”
“噗!”林錫光頓時被茶水嗆了個半死,眼睛一瞪:“你個逆婦!那都是我林家的產業,一個婦道人家也配置喙?”
“你們林家的產業?”亓筠霜嗤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你倒是告訴我,爲何林家的產業,契書上卻姓亓呢?莫不是你林錫光入贅了我們亓家不成!”
“你!”林錫光這等好面子的人,頓時漲紅了臉:“你個逆婦,亂講什麼!”
亓筠霜也不想同這個小人廢話,徑直將翻找出來的契書和婚書拍在小几之上:“你最好睜開眼看看,究竟在沒在亂講?”
林錫光自然知道契書上是如何說的。
畢竟當初爲了博得亓太傅的信任,他可是賭咒發誓不是貪圖亓家的財產,將鋪子全都歸入了亓筠霜的名下。
畢竟這個廢物不過是他勾勾手指就能拿捏了的玩意兒罷了。
可沒想到這個廢物居然突地性子剛烈了起來,變得沒那麼好控制了。
“哼,夫妻一場,何必分得如此清楚!”林錫光無話可說,也不忘嘲諷她一句:“你要管就管,到時候將鋪子賠了進去,可不關我的事!”
亓筠霜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拿着他丟下的鑰匙和賬本徑直離去。
一回房,亓筠霜就開始細細查看起賬目來。可越看下去,她的眉頭就越蹙越緊。
這賬目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