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思想有着頑固不化的僵固,但這事情之上,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杜亥東的血債血償是他心中在此刻唯一的想法,自己幾十年下來的兄弟在前刻還能踢人咒罵,而現在卻是軟泥般攤在冰冷骯髒的地面上,杜亥東雙目猙獰的同時佈滿悲痛的血絲。
‘愚蠢!’杜亥東的重情在枸杞子的心中僅爲冥頑不靈的愚蠢,這四人能有恃無恐的站在自己面前,看樣子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跟後輩小生鬥氣?杜亥東心中怒罵不已。他只想安安穩穩的享樂下半輩子,兄弟?能拿來當飯吃?
千陌眉目間的陰霾再次濃厚,血債血償手盾的雙手染過多少人的鮮血連他自己都記不清,已經是一種淡然的麻木。若有血債血償,千陌如今已在地獄十八層,但是天道不公,千陌依舊好好的活在凡間。
要想復仇,需有實力!從而推廣之,要想成事,唯有自身實力纔是正解!
鮮血從彈口處絲絲流出,千陌對於胸中的沉悶卻沒在乎,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因杜亥東的槍口從柳依語身上移開了。
“想要我血債血償的人很多,多你一個不多,而少了一個我也不會覺得少。”千陌看着杜亥東指向自己的手槍,是大口徑手槍,難怪讓自己受不住力而退後了一步。
杜亥東冷冷一笑,是自己老了還是現在的年輕人猖狂到了這等程度?人老成精的他看到了千陌那突然的輕鬆,冷笑之後將手槍繼續轉向蹲在角落的女孩。
“年輕人,我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不敢說吃的鹽比你吃的飯多,但是我知道什麼叫軟肋。”千陌的臉色一便讓杜亥東心中譏笑這年輕人還是太嫩,寵辱不驚的本事並沒有練到家。只是杜亥東他自己何嘗又不是,只緣軟肋被別人捏得太緊。
“我說過要血債血償,那則是有你無我!我杜亥東說到做到!”
這該死的老傢伙杜亥東的動作讓千陌面色沉得滴水,身子不自覺微微彎曲。感覺到千陌身體的輕微變化,殷雄等人互望一眼,手盾開始蓄勢,他打算強吃!殷雄等人身體同樣有輕微改變,或腳或手的收縮,他們爲自己下一步動作而準備。
“老傢伙,既然有我無你,那你便去死吧!”千陌的耐性消磨殆盡,一再的談判讓原本耐性就不多的他煩躁不堪。殺了這人,千陌已經勢在必行。
誰也沒料想這年輕得過份的人會說出這麼一番話,雖然他臉上較之同齡人少一分稚氣多一份成熟,但除了穿着稍顯專業外就是一學生青年,而這在杜亥東等人眼中的年輕人先是雷霆手段殺伐自己兄弟,如今更在自己槍口之下口出狂言。
“你”
杜亥東剛想再教訓年輕人一兩句,卻發覺對方已經動了,好快的動作!使得杜亥東沒把口中的話說完,下意識的,他扣動了扳機,目標赫然是柳依語。
‘砰!’又一聲刺空的槍聲在破樓二層迴響,卻是看見杜亥東手中的大口徑手槍掉落地上,這一槍爲千陌所開!
身中一槍是一種麻痹敵人的心理戰術,有誰猜想一箇中彈之人能比一個健全之人手上動作更快,從腰間拔槍到瞄準開槍比一個只需扣動扳機的人還要快上一分!
‘砰砰!’一聲槍聲響起後迎來的是持續的槍響,岐子等人見到自己大哥中彈,頓時一顆顆子彈朝千陌飛去,距離,僅僅不足四米。
一槍得手的千陌順勢就地向後滾去,在後方的殷雄三人同一時刻已分散躍到另一側,這種位置空間分配的默契是多年槍火之下鍛煉出來的。
翻身滾地,使得下一刻欺身而來的子彈與地面親切摩擦,千陌細微動作不斷,雙手五指撐起,十指發力撐住身體一躍而起,再向前拿起剛纔爲了躲避而暫時放棄的手槍,拿起之後,不需瞄準便是右前方連續射擊,靶心爲對方的頭部!
‘砰砰砰砰!’在千陌手中槍聲再次響起之時,殷雄三人的手槍也已扣動,對方站位密集的十人,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靶心。
一連串的密集槍聲連續響起,使得角落處的女孩恐懼尖叫的捂住自己耳朵,她只有往角落處使勁移,才能產生那卑微的安全感。
‘噗噗。’幾米之下的距離,槍槍擊中實在輕鬆得緊,一切槍林彈雨,不過發生在幾秒鐘之間。
千陌將沒了子彈的手槍隨手丟在地上,沒了子彈的空殼還不如一把指甲刀來得實際,在放棄空殼手槍的同時千陌已經抽出腳踝刺匕,冷冷的以勝利者姿態居高臨下看着因吃痛而倒地的杜亥東,眸中沒有一絲憐憫。
“不要殺我我我最開始是不贊成杜亥東這麼做的,都是這老傢伙一意孤行,求你們不要殺...”
枸杞子在剛纔的時候只被擊中的兩槍肩膀,此時癱軟在地如死狗懇求着千陌不要殺他,完全忽視岐子看過來的痛恨與失望目光。人,只有活着纔有意思,死後變成黃土還談何意義,枸杞子對‘活’有着自己的認識。誰也不能否認一個人思想,即使這思想醜陋得讓人厭惡。
‘砰!’枸杞子的求生無可厚非,但是殷雄冷然的笑容說明他否決了懦弱如枸杞子的求生權利,一個黑紅的血洞在求生之人腦袋瓜子中出現。
“我呸,都一把年紀,半隻腳邁進棺材的人了還學人家好死不如賴活着,哪個誰,我幫你解決叛徒的這事你不用感謝我。”
殷雄邪笑的看向目露悲傷的杜亥東。局勢轉變的如此之快,剛纔還是魚肉他人的掌勺人已變成別人的砧板鮮肉,杜亥東在腦海轉過來之際徒留深切的悲傷,又看到自己幾十年的兄弟貪生怕死的模樣,老人心如刀絞,嘆息一聲,沒理會殷雄的嘲諷。
‘砰!’短暫停頓之後,一聲槍聲結束一人生命,蕭離不喜歡岐子看向自己等人的目光,原因就是這麼簡單,但已經足夠蕭離沒做掙扎的將槍口直指對方胸口。
“你們大不了把我們都殺了!我杜亥東死後"
千陌不需要等杜亥東的狠話說完,手中匕首直接插入他的心臟,在對方吃痛後眼睛不眨的將刺匕旋轉三百六十度,緩緩拿起,“你們都該死。”
千陌半膝蹲下將刺匕攪動後產生的鮮血順手在死者身上擦乾淨,話語很輕,但是足以讓還有一口氣的杜亥東聽得清清楚楚。
站起身後的千陌朝蕭離點點頭,後者會意後在每一個倒下之人的腦袋上補了一槍,這是常識,那些所謂裝死逃生的喜劇情節在他們身上出現不了。
“總共十六加七加十,爲三十三人。”這是的殷雄開始清算戰果,嬉笑一聲:“大塊頭這傢伙在底下拿下最多,但是二層只有三個”
“好了,殷雄,你們先將這些屍體清理一下,這些成績到以後在結算。”千陌打斷殷雄的數學計算,目光看向蹲在捂住耳朵甚是楚楚可憐的柳依語。
殷雄嘴裡嘟囔聲‘見色忘義’後很是無奈的聳聳肩,老闆都發話了,自己這等小卒只有苦力的命,協同蕭離趙秀瀝將是十七具屍體丟進房間之內,大廳處留下千陌不知下一步如何的站立。
“柳依語”千陌走到角落處蹲下,雙手想扶起女孩,但是後則掙扎了,她覺得縮在角落處纔是最安全與溫暖的。
“我送你回家?”千陌雙手停滯於半空,安靜的輕聲說着
“千陌柔情的一面實在珍貴,要不我們偷偷照一張相片下來。嘿嘿,以後沒錢喝酒的時候勒索他?”在房間窗臺處,殷雄蕭離趙秀瀝三人分別點上嘴中香菸,很安靜的破樓讓他們能清楚的聽到千陌的輕聲細語。
“你要是不怕手盾揍你的話,你大可以試試。”看到殷雄‘鬼鬼祟祟’的拿出手機越過房間成堆的屍體走到房門想進行偷拍,趙秀瀝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提醒一下自己的戰友。
殷雄笑容很是陰森森的按下了拍照鍵,只是這傢伙很少用手機偷拍,補光燈與快門聲都沒關,‘咔嚓’聲在空寂的樓房比剛纔的槍聲還要醒目,“殷雄,等下傳我一張。”蕭離吐出一口濁煙。
“看在剛纔我提醒了你得份上,等下也傳給我一張,反正你這小子等下肯定被千陌刪除掉照片的。”
趙秀瀝咧嘴一笑,帶有幸災樂禍的看着滿臉愕然與悔恨的殷雄,偷拍還弄出如此大動靜,事後千陌會怎麼樣暫時還沒有想到,但是殷雄從自己不斷抖動的麪皮就知道這次比往日的還要悲劇。
“”
一聲咔嚓聲讓千陌動作一頓,但此刻也無心思理會,目光一直停留在柳依語身上。這小妮子捂住耳朵算怎麼回事,想直接拉起她,但是千陌又怕柳依語太過於牴觸,溫室裡的花朵受到風雨災難,太易折損。
“柳依語,事情過去了。”千陌停滯在半空的雙手再次扶住柳依語手臂,後者沒有掙扎,但是恍如沒聽到:“起來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