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東旭聞言不動聲色地微微皺了下眉頭,眼眸深處閃過一抹不喜之色。
這次雙方家人見面是早兩個星期說好的,而且他表哥這邊還是專門從昌溪縣趕過來的,來前肯定也已經跟郭小玉提前打過招呼,郭小玉的家人若真正看重這次雙方家長見面,或者說看重他表哥,又或者說以平等的目光看待雙方關係,作爲地主,他們應該提前到酒店等着纔是。
像葛東旭自己,差不多提前一個小時跑到酒店等着了。
但現在他表哥家都已經大老遠趕到了酒店,他們家卻還說有事情,要遲一些過來,如果不是因爲什麼突發事情,那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郭家並不大同意女兒和他表哥的交往,無非是拗不過女兒,這才勉強同意,另外一個便是他們自恃身份,較傲慢,並沒有真正尊重未來的親家。
不管是什麼原因,站在葛東旭的立場,他心裡是不大高興的,好在表哥的女朋友郭小玉態度不錯,見家人要遲一會兒,先自己單獨趕過來。
所以葛東旭也只是暗暗有些不快,但並沒有真正表現出來。
相對於葛東旭的暗自不快,舅舅家尤其大舅媽樑珍聽到這個消息,跟葛東旭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態度,她不僅沒覺得對方這樣有什麼不對,而且還有些擔心地埋汰許繼榮道:“你這孩子,小玉自己先趕過來,你讓她先趕過來啦。你應該跟她說讓她不要急,讓她等着她爸他們一起過來,要不然郭市長他們還以爲這女兒還沒嫁過來,已經一心向着我們許家了呢。”
“是啊,小玉的爸爸是副市長,工作肯定很忙的,有事情耽擱一下,遲一點來很正常啊,你應該讓小玉等着她爸一起過來的。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在酒店裡等一下是了。”大舅舅許哲銘說道。
“我聽她說已經在路了,也沒多想了。”許繼榮撓撓頭回道。
“不行,你現在還是給小玉打電話,還是讓她回去等着她爸他們,要不然萬一她家人誤會我們家難搞,一點時間都等不起,還非要讓她先趕過來,那不好了。”樑珍越想越覺得不安,最後乾脆讓許繼榮給郭小玉打電話。
“大舅媽話也不能這麼說。真較真起來,我們算是遠來是客,大家以後也是親家親戚關係,而且對於郭小玉而言,你和大舅還有二舅更是她的長輩,她家人有事情耽擱,她自己先趕過來也是對的。”葛東旭見大舅媽這般自謙,甚至可以說自卑,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開口說道。
“東旭,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問題是郭小玉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我們總也得遷着他們一些。”樑珍說道。
“謙讓是應該的,遷沒必要了。以後你們兩家是親家關係,又不是下級關係。”葛東旭說道。
“東旭,你說的對,但我爸媽是老思想,一聽說郭小玉的父親是副市長,覺得低他們一頭一樣。實際,我們家又不求他們傢什麼,幹嘛要覺得低他們一頭。再說了,我和小玉走到一起,也是因爲互相的感情,又不是因爲她爸是副市長。”許繼榮聞言深有同感地附和道。
“你這孩子懂什麼呀?你不求他們傢什麼?難道你一直準備當個區刑偵隊長啊?”對兒子的態度,樑珍可沒像對待葛東旭那樣客氣了,直接瞪眼過去。
“這沒什麼不好的,如果我的能力僅限於區刑偵隊長,那一直當下去可以了。”許繼榮說道。
“你,你這傢伙,是不是存心要跟你老媽做對啊?誰當官不想升官的?別人做夢都想有一個當高官的親戚,好提攜提攜,你倒好,還擺架子了是不是?再說了現在左樂局長已經退到區人大,已經很難再照顧到你,你這臭脾氣,能力再強,要是沒人關照,好的職位也輪不到你。”樑珍一聽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輪不到輪不到。”許繼榮輕聲嘀咕了一句。
“你……”樑珍耳尖,見兒子沒聽進自己的話,不禁氣得差點要伸手去掐他。
“舅媽,你放心吧,表哥他要有能力總能去,別人想壓也是壓不下的,你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怎麼說如果表哥跟郭小玉結婚,你和郭市長他們是親家關係,是平等的,誰也不誰低一頭。”葛東旭見樑珍生氣,眉頭微皺道。
“要是左樂局長還在位,那肯定是沒問題的,但他已經……算了,算了,你們年輕人有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不過郭小玉的父親怎麼說都是副市長,等會他過來,你們講話還是要注意一些。”樑珍見葛東旭開口站兒子那邊,心裡頭雖然不認同,但卻無論如何也不敢訓斥這位外甥,只能壓下心裡頭的惱火,儘量放緩語氣道。
“沒錯,沒錯,東旭你在歐洲那邊呆久了,可別學人家直來直往那一套,該含蓄該拐彎抹角也得含蓄拐彎抹角一下的。”二舅許哲博見雙方意見有些相沖,特意出面交代道。
“二舅,這你放心吧。怎麼說人家也是表哥女朋友的家長,是長輩,該謙讓的我總也會謙讓的。”葛東旭連忙道。
兩位舅舅和大舅媽聞言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卻是沒聽出葛東旭的話裡還藏着話。
若是不該謙讓的呢?
“對不起,對不起,叔叔阿姨,我來遲了。”舅舅等人點頭時,一位扎着馬尾辮,穿着一套白色連衣裙的女子匆匆走了過來,一看到許哲銘和樑珍便連忙面帶歉意地對他們說道。
“沒事,沒事。我剛想叫繼榮給你打電話,讓你不用這麼急着趕來,跟你爸媽他們一起來,我們在這裡等一下行了。”樑珍連忙道。
“這怎麼行,你們老遠趕過來,我們應該早一點過來的。”郭小玉面帶歉意說道。
“真沒事小玉。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繼榮的二叔許哲博,他一直在泰國做生意,最近剛回來。”樑珍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