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是相信葛東旭爲人的”,已經完全表達了吳怡莉的態度。
田朋副教授和鍾傑嶸聞言不禁臉色大變,到這時他們才猛然意識到,剛纔吳怡莉的臉色變化並不是衝着葛東旭,而是衝着他們的。
“好的,教授。事情是這樣的,星期五我們一起去……”阮蕊本來心裡還有些打鼓,吳怡莉這麼一說,她也就徹底放下心,把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沒有添加任何個人的感情,就是把事實轉述了一遍。
阮蕊說完了之後,吳怡莉點點頭,然後目光看向羅玉晴等人,問道:“阮蕊剛纔說的跟你們記憶中的有沒有什麼出入,你們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或者糾正的?”
“沒有,阮博士說的都是事實。”羅玉晴等人紛紛道。
“啪!”羅玉晴等人剛剛話音落下,一向端莊穩重,從不輕易發怒的吳怡莉突然猛地一拍桌子,俏臉寒霜,目光含怒地望向鍾傑嶸道:“小鐘,你是搞科研的,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什麼叫實事求是吧?我倒想問問你,什麼叫稱兄道弟?什麼叫對你的不尊重?幾個社會上的人,給一個大學生讓座,那就是跟社會上的人稱兄道弟了嗎?他不贊同你對他的指責,就是對你的不尊重了嗎?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
“我,我……”鍾傑嶸是吳怡莉的博士生,他見導師發怒,頓時嚇得臉色都變白了,講話都結結巴巴起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吳教授,剛纔我們講話可能有些誇大了,但葛東旭跟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認識,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見鍾傑嶸被吳怡莉給嚇得話都講不利索,田朋副教授只好硬着頭皮插話道。
“田朋副教授,現在我在跟我的學生說話,請你不要插話!”吳怡莉毫不客氣地劈頭打斷道。
“我……”田朋副教授聞言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但他終究還是不敢跟吳怡莉頂牛。
吳怡莉是環境化學學科帶頭人,在學院裡地位僅次於正副院長,而田朋不過只是一位副教授,不管是職稱還是在學院裡的地位,學術界的知名度分量都遠不能跟吳怡莉相比。甚至嚴格說起來,他現在還是吳怡莉的手下。
因爲他自己申請不到項目,暫時只能在吳怡莉的項目下面掛個組員,一起合作做項目。
見吳教授連一點面子都不給田朋副教授,鍾傑嶸越發心驚膽跳,不過田朋副教授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這,這個,教授,我說的確實有點誇大了,但,但葛東旭也確實是跟那些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認識,作爲一名大學生,這肯定是不對的,我也是出於好心。”鍾傑嶸結結巴巴地替自己辯解道。
吳怡莉見鍾傑嶸到這個時候還要替自己辯解,反倒有一種哀大莫過於心死的心情,看向鍾傑嶸的目光已經不再怒氣騰騰,反倒顯得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淡漠。
“按你這意思,我要是剛好有親戚朋友是罪犯,那我也就成罪犯了?只是幾個社會上的混混認識葛東旭而已,那又能說明什麼問題?而且那幾個混混明顯很尊重他,還給他讓座。你如果對葛東旭沒有偏見,你就會想想,連混混都要給他讓座,這說明了什麼?這至少說明他對於那些混混而言是很有人格魅力和威望的!你總不會認爲他是黑社會老大吧?”吳怡莉聲音平靜地問道。
“這……”鍾傑嶸被問得開始額頭冒汗,無法反駁。
“還有你來我這裡告狀,非要嚴肅處理葛東旭之前,你私底下有沒有了解過這件事情?”吳怡莉再次問道。
鍾傑嶸再次被問得啞口無言
“你私底下連了解都沒了解過,一點都不知道葛東旭跟那些人的真正關係,就向我彙報說他跟他們稱兄道弟,就要我嚴肅處理葛東旭,要把他趕出實驗室,你難道不知道,一旦我聽信了你的話,做出這樣的決定,對一個大一新生會有什麼影響嗎?毫不誇張地說,要是換一個學生,我要是聽信了你,那很有可能就此改變了這個學生的人生!你這個學長還真夠爲學弟好的啊!”吳怡莉冷聲道。
“這個,這個……”吳怡莉每一句話都是針針見血,說得鍾傑嶸滿頭大汗,偏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不用這個了,你想辦法去另外找導師教你吧,我不會再教你了。”正當鍾傑嶸滿頭大汗,絞盡腦汁想辯解彌補時,吳怡莉面色平靜地說道。
“啊!”鍾傑嶸一聽這話,終於徹底慌了,連忙道:“吳教授,我錯了,我錯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後我肯定不會再這樣子了,真不會了!”
阮蕊等人剛纔見吳怡莉突然拍桌子,大發雷霆就已經震驚得不得了,沒想到吳怡莉發火過後,竟然還要把鍾傑嶸逐出“師門”,頓時間阮蕊等人全都目瞪口呆。
他們簡直沒辦法想象,葛東旭究竟在吳怡莉心目中佔着什麼樣的位置,纔會讓她因爲這件事而氣憤到這等程度!
田朋副教授也徹底驚呆了。
他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吳怡莉竟然會對葛東旭愛護到這等程度!
“教授,再給鍾博士一次機會吧,他也只是一時糊塗而已。”很快阮蕊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替鍾傑嶸求情道。
不管怎麼說,他們平時天天在一個辦公室,又經常一起做實驗做項目,大家還是有感情的。
見阮蕊等人紛紛替鍾傑嶸求情,又見鍾傑嶸一個大男人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吳怡莉最終還是心軟道:“機會我給你,不過等明天葛東旭來了,你要當面向他道歉。”
鍾傑嶸見吳怡莉要自己向葛東旭道歉,心裡雖然感覺無比彆扭和不情願,但終歸不用被逐出“師門”,否則連學科帶頭人吳怡莉都不要他,學院裡又有幾個博導肯再接收他啊!
“謝謝,吳教授,明天葛東旭一來,我就當面向他道歉。”鍾傑嶸哭喪着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