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照耀下,筆直站立的金佛簡直光芒萬丈。越靠近它周圍,越感覺彷彿置身金光燦爛之中,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明黃色。
“好大的金佛啊師傅,建造它用了多少金子啊?”尹星一路上都在大驚小怪,惹得路人頻頻側目,畢竟這個地方很少會有華人經過。哪怕偶爾路過,也幾乎不用漢語,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陳默雖然也沒來過泰國,但基本的常識並不缺少。
他笑了下:“金佛不是黃金造的,只是表面刷了一層黃銅而已。黃銅每年都要補刷,我們運氣好,今年才刷過不久。如果等雨季後再過來,反光就沒有這麼好了。”
“黃銅啊。”尹星撇撇嘴,一下沒了興致。
司機算是心態較好的,這時也忍不住規勸:“這些話,你們下車就不要說了,會被打的。”
在佛教徒爲主的國家裡隨意評說他們的聖像,這性質可比指着和尚罵禿子嚴重多了。司機爲了早點把兩個瘟神丟下車,連慣用的繞路技巧都放棄了,直接開到了金佛寺附近唯一的五星級大廈。
收了車資,司機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酒店的門童綻放着明媚的微笑走上來,張嘴就是熟練的英文:
“歡迎來到泰國,裡面請。直走辦理入住業務,電梯在右側。請把行李交給我就可以了。”
“不用。”這是陳默進門後說的第一句話,當然,也是用英文。
尹星乖巧地跟着,一句話也不多說。
全程用英文的陳默很順利地開了兩間房,整個酒店的服務態度和質量也都非常不錯,但前提是沒有任何中文的交流。
進了房間後,尹星解脫一樣啊地倒在牀上。“師傅,爲什麼我們一句話都不能說,這裡的服務態度不是蠻好嘛。”
“如果讓他們聽見我們用中文交流,你就會看到另一面了。”陳默爲懵懂的尹星解惑。“你在國內幾乎感覺不到種族歧視,但地域歧視你應該見過。”
“哦,知道!”尹星來勁了:“店裡那些酒鬼經常罵河南人河北人,還有罵天京人的。也有外地人罵江海人,還有打架的。”
“那是很輕度的地域歧視。”陳默收拾好箱子,拿着相機準備出門。“在這裡如果被人知道我們是華人,我們會寸步難行。所以你最好能不說話就別說話,回去後好好學習英語吧。”
“好!”尹星無奈地撅嘴。
………………
清邁是個繁榮的旅遊城市,每年的遊客吞吐量並不少於更熱門的普吉島或曼谷。遊客爲這座城市帶來了經濟和發展,卻也同時滋生着非常多的問題。
偷渡,這可能是所有問題中最麻煩的一個。每年清邁市ZF都會將數以萬計的偷渡客遣返回國,然而找不到的漏網之魚依然大量存在。
巴卡託知道自己新招的店員肯定是個偷渡客,但他一點也不在意。因爲這個女人實在太漂亮了,哪怕在盛產‘美人’的泰國,這樣的姿色也足以讓她去參加各種選美大賽。
當然,偷渡客是去不了這些比賽的,除非她能泰國的國籍。而女人獲得國籍最快的辦法,嫁人就好了,非常簡單。
所以半個月來,巴卡託對這個叫南澤的店員十分殷勤,噓寒問暖不說,重活累活也很少讓她去做。
而前天夜裡,他藉着可能會有移民署過來檢查的藉口,順利求婚成功。當然,只是先把結婚證領了,同房之類的要時間長點才允許。
巴卡託當然滿嘴答應,但心裡想着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嫉妒的同行問他:“你老婆不會是華人吧。”
他總是不屑一顧地迴應:“你見過不會說華語的華國人麼?她是韓國人,或者日本人。我覺得更有可能是日本人,因爲她太溫順了,哈哈。”
雖然是這麼迴應,但常年住在金佛寺附近,巴卡託深知這一區域的人是怎麼看待華人的。所以他也會偶爾用兩句中文來試探南澤,但每次他得到的都是一臉茫然的迴應,一次兩次後他更放心了。
因爲旅遊旺季還沒到,巴卡託這幾天收攤都比較早。工藝品的生意吃的都是旅遊飯,只有到下半年之後,他纔會經常忙到夜裡也不能收工。
“巴卡託,我做了湯。”南澤從樓下探下頭來,帶着溫婉的笑容招呼,她說的居然是泰語,雖然還有些磕磕巴巴。
但僅是這簡單的笑容就讓巴卡託差點掰翻了椅子,他迴應着憨憨的笑,衝上樓便一口喝乾了碗裡的湯。
晚上的飯菜也很豐盛,南澤還準備了一瓶不錯的威士忌,讓巴卡託食慾大開。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巴卡託大快朵頤的同時,卻沒發現南澤吃的又慢又平靜,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南澤,我喜歡你。”酒意上涌,巴卡託有點按捺不住。他繞過餐桌,一把把南澤摟緊懷裡,發出哼哼的聲音在她的臉和脖子上亂拱。
南澤雖然推拒,卻並沒有很用力,反而像是欲拒還迎一般更加刺激巴卡託的情緒。時不時地,她還發出一聲高亢尖細的吟叫。
這一帶的房屋,並沒有很好的隔音,南澤的呻吟幾乎讓左右的鄰居全都聽見。偏偏兩邊都是單身男人居多,吃飯的忍不住狠摔筷子出了門,看電視的則乾脆把音量調到最大。
只是這樣他們便聽不見,在南澤高亢呻吟的掩飾下,分明還有着巴卡託虛弱的呻吟。
半個多鐘頭後一切才雲收雨歇,南澤抱着巴卡託死不泯目的腦袋,緩緩把他平放在榻榻米上。
“白癡,天上怎麼可能真地掉下個林妹妹給你,真掉下來也只會是黑寡、婦。”南澤輕輕的自言自語已經沒人能聽見,而巴卡託就算聽見也不可能聽懂,因爲南澤用的根本就是漢語。
被又舔又抱半天,南澤渾身難受地想洗澡。但現在可不行,而且她照了照鏡子後,又把自己的妝容弄得更加狼狽了些。
這樣纔像是剛剛與丈夫胡天胡地,結果才結束就發現丈夫已經吐白沫的新婚妻子吧。
“好了。”她滿意地拍了拍臉,然後坐回餐桌。
“現在,是表演時間。”南澤深吸口氣拉開嗓門,一聲彷彿好萊塢恐怖片女主才能發出的尖叫刺破天穹,整條商業街都被驚醒。
一夜無眠的詢問、調查、安慰後,警察和鄰居們紛紛從紀念品店離開。
“真可憐,聽說才新婚。”
“男主人居然有先天心臟病,怎麼以前的病歷裡都沒發現?”
“很輕微的心臟病,如果不是喝酒加那個,也不會病發的。說不定從來沒去過醫院,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
“這麼漂亮的妻子,嘖嘖,真浪費了。”
“浪費什麼呀,死了丈夫還不能找新的?而且,男主人沒有父母的,這家店都是妻子的啦,以後的生活應該也不會有問題。嘖,要不你去追她?”
“小聲,小聲……”
“該死,你還真有這想法!”
站在二樓的窗邊看着警察們遠去,南澤用極強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不笑出聲。男人啊,果然一個個都差不多。也多虧了他們的性子,她才能在半個月裡就得到國籍並有了間店鋪。
沒有了尹世榮的鉗制,以後的生活她光想想都覺得十分期待。這就是自由的感覺。
正憧憬着美好,南澤的視野盡頭卻突然出現一個她幾乎已經忘掉的身影。她瞪大了眼眶,呼吸幾乎停滯。
“他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