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拼搏的理由

柳父大名柳德全,長相普通,老實巴交。四十多歲的年紀,頭髮卻已經半白,長相比實際年齡起碼要大五六歲,而柳千雪的相貌更像她的母親馮曉梅。

馮曉梅雖然長年有病,臉頰浮腫,身材走樣,依稀還是能看出當年的神韻。她年輕的時候,想必完全能算得上是個大美人。

這種結合,現在看來或許有點不可思議,但在過去卻算不得太驚奇。柳德全接父親的班進入德市某廠,成了國企工人。二十多年前,國企員工幾乎能和現在的公務員媲美,娶到個漂亮老婆也在情理之中。

在柳家,馮曉梅有主見,當家做主,她陷入昏迷,柳德全一時間找不到商量的人,轉頭問起了林昊。

醫生已經出門,而那醫生的建議很明確,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出院的事情不着急。以柳家的現狀,住院將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沒想到柳德全會詢問自己,林昊先是一愣,很快道:“叔叔放心,阿姨的病情不算嚴重,並不需要住院。等阿姨醒了,我陪着阿姨去做個全身檢查。”

“這樣?”

柳德全更加猶豫,沒錢歸沒錢,但老婆的病也不能耽誤。如果不是看見那醫生對林昊極爲尊重,他咬咬牙也要讓老婆住幾天院才行。

“我可以治療阿姨的心臟病。下午我去買藥,只要按方服用,病情就不會再發作。”發現柳德全猶豫不決,林昊想了想,又道。

柳千雪也道:“爸,林昊醫術精湛,治好過很多人。”

柳榮宇明顯有點害怕林昊,只站在一邊,看着母親不斷抹淚,沉默不語。

有女兒規勸,柳德全轉頭看着病牀上的老婆,沉默片刻,點頭答應下來。

馮曉梅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卻也沒醒來,而林昊又不準備讓她住院,因此,衆人只能在急診室等着。

留在急診室的小護士邊整理儀器邊偷偷瞧了眼林昊,想上前提醒,但一想到林昊剛剛的凶神惡煞,卻又不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急救室只剩下柳家四人和林昊,那小護士已經不情不願的出去了。二十分鐘後,柳德全驚喜的發現老婆醒了。

“曉梅?曉梅?”

“嗯?”

馮曉梅應了一聲,輕輕睜開眼,看清楚柳德全,嘴角顫抖,含淚道:“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你醒過來就好。”

掃過柳德全,她的目光一偏,又看見了兒子柳榮宇,臉色頓時變得漲紅起來。注意到母親急速變化的神色,柳榮宇更加悔恨,一把握住馮曉梅的手,哭道:“媽,您別生氣,我以後再也不賭博了。我錯了,我改,我一定改。”

林昊暗道一聲糟糕,趕緊伸手掐住馮曉梅手腕上一處穴位,勸道:“阿姨,千萬別生氣,不然您的心臟受不了。”

“你?你是?”憤怒的瞪了兒子一眼,馮曉梅轉頭看向林昊,疑惑道。

“我是千雪的同學,叫林昊,特意過來看您的。”看見馮

曉梅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林昊鬆開手,又道:“阿姨,以後您千萬得保重自己,儘量別生氣,榮宇還是小孩子,犯錯很正常。有錯能改,善莫大焉。”

柳德全插嘴道:“曉梅,林昊醫術可高,剛纔所有醫生都沒有辦法,是他把你救了過來。而且,而且他說的對,榮宇這段時間不是做的挺好,安心打工,過年還拿了一千塊錢回來。”

被林昊和柳德全同時規勸,馮曉梅的怒氣小了些,卻是不搭理柳榮宇,而是看着林昊,虛弱道:“昨天千雪還說起過你,小林,阿姨謝謝你救了我。”

“阿姨,你這就太見外了。我和千雪是很好的朋友,這次考試,要不是她把筆記借給我,我考試肯定不及格。”

柳千雪羞惱的看了眼林昊,接口道:“媽,別聽林昊瞎說。”

看見女兒神態忸怩,馮曉梅若有所悟,仔細打量林昊一番,開始了丈母孃與準女婿的標準版對話。

心臟病堪稱中老年人終極殺手之一,發病最初一段時間無疑是最危險的時刻。不過只要搶救及時,很快就會恢復正常,稍一耽誤,極有可能掛掉。

還沒把林昊的身世外加祖宗八代弄清楚,馮曉梅已經有力氣下牀,在柳千雪的攙扶下走了幾步,很快就能獨自行走。

出了急救室,林昊默默看了眼柳德全,心中一動,開口道:“叔叔,阿姨,現在已經中午,醫院很多科室都下班了,咱們不如先回家,等下午的時候再過來。”

柳德全將目光投向馮曉梅,馮曉梅點點頭:“那就先回去吧,我也有些累了。”

馮曉梅發了話,其他人不再反對。

走出醫院,林昊揮手攔了輛出租車,等柳德全夫婦坐進車裡,趁着柳千雪不注意,他拉了拉柳榮宇,悄悄塞給他一張鈔票,低聲道:“我和你姐去買點吃的,記得付車錢。”

他們來的時候是跟隨救護車而來,回去雖然可以乘坐公交車,但馮曉梅是病人,打車顯然更加合適。

柳榮宇張張口想拒絕,不過在林昊不善的目光中很快敗下陣來,點點頭坐在了副駕駛室。

看着出租車離開,林昊伸了伸懶腰,笑看着柳千雪,問道:“想吃什麼?今天我請客。”

“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爸媽說不定在家等着我們,好一起吃飯。”

“德市有什麼特產?過年了,總得帶點禮物,光幾瓶酒怎麼夠。”

柳千雪領路,兩人去了德市規模最大的一家超市,大包小包買了滿滿一購物車。

柳千雪雖然不願意,但林昊的理由也很充分,這段時間,你家裡總要來親戚吧?而且我這是爲了討好未來的岳父岳母,要是不表現的好點,以後不同意怎麼辦?

如此臉皮厚的理由,柳千雪徹底沒轍,不過她卻有點不明白,你買禮物歸買禮物,酒,茶葉,零食之類的也就算了,你買花生油是什麼意思?

帶着一堆禮物,打車去到德市東園小區,下了車,林昊第

一次有了極度心疼的感覺。

這裡的環境,簡直連爺爺家都不如。林昊的父母是教師,一早就在商縣買了房。爺爺奶奶則住在林家村,有八畝地。現在這年頭,家裡有地就是一切的保證。父母有工資,家裡有糧食,他家絕對算得上小康生活。

而東園小區,破舊的樓房,斑駁的牆壁,一看就知道是老建築。

迅速打量了一眼小區環境,林昊不動聲色,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樣,顯得極爲隨意。柳千雪偷偷瞧了眼林昊,暗自鬆了口氣。她雖然相信自己能夠成功,憑藉努力可以改變家人的生活狀況,但在男朋友面前,終究有些心虛。

“林昊?”走進寬度不超過一米五的樓梯,燕清舞低聲叫了一句。

林昊轉頭看着她,溫和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家在三樓。”

三樓301,柳千雪家,沒有防盜門。林昊甚至懷疑,自己動動手指頭就能把門桶個窟窿。

進門之後,他左右看了看,整套房子最多不超過八十平米,兩室一廳,廚房,衛生間倒是齊全。客廳一角豎着一架彈簧牀,牀上放着被子。一臺上世紀的彩電,彩電背後的牆壁上,貼滿了各種獎狀,名字全是柳千雪。

此時,柳德全在廚房做飯,馮曉梅坐在椅子上,笑吟吟道:“還沒來得及收拾,家裡有點亂。”

將大包小包放在門後地上,林昊隨手端起杯子灌了一口,“阿姨,你們這兒的水不錯,不像我家那兒,做菜都不用放鹽。”說着,他一口氣將整杯白開水喝下去,靦腆道:“從出門到現在還沒喝口水,有點渴了。”

“哦,廚房裡還有。千雪,去給小林倒水。”柳千雪應了一聲,拿起杯子進了廚房。

看見女兒進了廚房,馮曉梅又道:“小林,你是好孩子,千雪脾氣有點倔,凡事你多讓着她點。”

“沒有啊,我覺得千雪的性格很好,而且一直是她讓着我。”

馮曉梅還待再說,柳千雪卻已經回來,而柳德全同時從廚房裡端出幾盤菜,笑道:“時間匆忙,也沒有什麼好菜。”他轉頭對着臥室叫道;“榮宇,出來吃飯。”

由於下午要去醫院檢查,幾人吃飯速度很快,馮曉梅有病在身,吃的並不多。飯後休息了半個小時,看看時間差不多,林昊起身笑道:“千雪,你和我一起陪阿姨去醫院檢查。回來的時候順便買點中藥。”

柳德全道:“這怎麼好意思,你是客人,你在這裡陪千雪說話,還是我去吧。”

“叔叔,我可是醫生,瞭解阿姨的病情,醫院那幫人忽悠不了我。你要是去了,他們說不定會讓你做些沒必要的化驗,既浪費錢,又讓人生氣。”

“爸,還是我去吧。你和弟弟在家,今天說不定有客人過來,家裡也不能沒人。”

柳德全看了眼馮曉梅,見她點頭,轉身去到裡間,不一會兒拿出個紙包交給柳千雪,“這裡是三千塊錢,好好檢查,別怕花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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