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老子可不是隨便讓人欺負的,找一個能說上話的人來,老子要見你們的管事的!”
又經過了兩個拐角時,政養聽到了一陣大聲怪叫,是杜燁的聲音。政養長長舒了一口氣,這證明杜燁只遇到了一點麻煩,也只是一點麻煩,局勢好像還在他的控制之中。
政養加快了腳步,剛剛要準備衝過去的時候,身後的歐陽倩倩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政養扭過頭,露出了詢問的神情。
“小心一點,這裡的保安都是一幫亡命之徒,我過去說話他們未必會聽!我可能幫不了你!”歐陽倩倩猛一咬牙,好像很艱難地作了一個決定。
政養一愣,感覺這個女人好像想幫助自己。她身爲這裡的股東之一,居然連這點力量也沒有,多少有點讓人意外,甚至有點不可思議。
來不及細想這其中的緣由,政養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你在這裡等我,我先看看情況。”
說罷,他將頭探出了拐角處。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前方一片空場地,然後看見了不遠處橢圓形圍着十幾個彪形大漢,讓原本就不寬敞的地方顯得更加擁擠。附近沒什麼圍觀的人羣。快速觀察了一遍,他馬上發現之所以沒有外人圍觀,是因爲附近的幾個路口都被人守住了。而他們剛纔過來,是因爲歐陽倩倩帶路,因爲是上層人士專門的通道,纔沒有遇到什麼阻攔!
杜燁被圍在中間,透過縫隙,政養隱隱看見他的身影。不過也不能確定,好像還有幾個人在他身邊,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十幾個彪形大漢只是將他團團圍在裡面,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看來對杜燁也有點顧忌。
其中有幾個手中赫然舉着黑洞洞的槍管,其他人冷眼旁觀,但明顯沒有拿出傢伙來。這樣的場景,讓政養多少有點驚訝。在這樣一個上流人士聚集的高級場所,居然會有私人武裝勢力。最讓人不可理解的是,他們似乎沒有絲毫顧忌!這還有王法嗎?難道,在這裡他們就是法?
政養扭頭看了看身邊的歐陽倩倩,疑惑不解。
“他們和我沒關係,你也知道,我只是其中一個股東!”歐陽倩倩很無奈地一笑,“而且安全方面一向不歸我負責!如果剛纔不是我的人通知我,我都不知道這裡會發生這樣的事。”
政養恍然大悟,難怪之前以十三姐的強橫和烏嘯天的霸道也不敢在這裡隨便發橫,想必有讓他們二人都忌諱的勢力存在,而且這股勢力應該和他們不一樣。要知道在S市,很少有勢力能和烏嘯天和十三姐兩人抗衡。
政養從剛纔歐陽倩倩的語氣當中敏銳地覺察到她似乎和這裡其他股東的關係並不怎麼樣,至少從此刻的情形就可以看出來,他們之間或許相互在暗中拆對方的臺。
收回心神,政養再次探出頭觀察了一下,由於杜燁被圍得太死,根本就看不清楚杜燁的情況,只是隱隱感覺這老小子似乎很輕鬆悠閒。以杜燁的本事,這麼多人圍攻他,如果手中沒傢伙,他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問題就是人家手中有槍,就算是杜燁再能耍把戲,也不可能拿自己當槍靶子。
政養皺起眉頭,發現自己想不出一個好辦法。原本還指望歐陽倩倩,但剛纔她把話堵死了,看來只有去請錢思明瞭。正在此刻,政養心中一動,想到杜燁剛纔得意的聲音,看來似乎佔盡優勢,畢竟這老小子的茅山把戲還可以騙到人。於是,政養對歐陽倩倩笑着說:“你在這裡看場好戲,我過去看看。”
“你小心點。”歐陽倩倩再次囑咐了一句。政養轉身走了出去。
“你小子怎麼纔來啊!要不是爲了你,我老人家也不會落到被人圍攻的慘境……”杜燁眼尖,透過人牆縫隙,一眼就看見一臉壞笑走出來的政養,忍不住開口大聲埋怨,心情好像還真不錯。
圍着杜燁的人發現情況不妙,立馬分出了幾人,在政養還沒靠近時就阻截住他,幾把槍口同時閃電般抵住了他的額頭。
這哪裡是娛樂場所,簡直就是土匪窩。不就是有人私自闖到這裡來了,至於這麼緊張嗎?難道這裡面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命可是自己的,政養來不及思索,急忙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政養的目光落在依然被另外幾人圍住的杜燁身上。他微微一頓,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我還以爲有什麼危險,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幫你,原來你他媽在享清福!”
政養的確有生氣的理由。此刻的杜燁哪裡有半點被人圍困的樣子?他正悠閒地坐在一把臨時搬過來的太師椅上,腳底下踩着一個昏迷不醒、看不清楚面相的男人,很有可能是被他暗中使了點鬼。這點政養很清楚,一年前他就以那點茅山秘術讓一個小子跟中了邪似的,那就是茅山的催眠術。現在估計他又如法炮製,甚至更嚴重。
最可氣的是,這老小子背後居然還有兩個苦着臉的年輕美女,正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給他輕輕捶背按摩;左右還各站着一個美女,一個端茶,一個倒水。這根本就是享受,這根本就是大爺級別的待遇!害得政養剛纔想了半天對策。現在看來自己的妙計似乎用不上了,還是乾脆看一場好戲。想到這裡,政養索性很不客氣地推開了那幾個虎視眈眈的彪形大漢,環抱雙臂很悠閒地冷眼旁觀了。
難怪,這麼多人又是槍又是炮卻只能在這裡乾瞪眼,原來這老小子手中有王牌。很顯然,他腳下踩的那小子似乎很有點來頭,看一身衣着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貴。
“救兵終於來了。”杜燁嘿嘿奸笑幾聲,揚了揚嗓子,衝着那幫人大聲吼,“別怪老子沒有警告你們這幫王八羔子,我這位老弟可比我厲害百倍,你們的那些槍啊炮啊的……都他媽統統給老子收起來!對他來說,你們這些玩意跟垃圾沒什麼兩樣。萬一你們哪個運氣不好,突然暴斃,或者像老子腳下踩的這個龜兒子一樣,後果可是很嚴重……”
那幾個用槍抵着政養的大漢顯然被杜燁的話嚇了一跳,之前更被杜燁神奇的手段嚇着了,不可否認,他腳下的確有個昏迷不醒的人。
趁着他們慌神的工夫,政養淡然撥開頂在自己額頭上的槍管,嘿嘿乾笑幾聲,朝杜燁走去。
“還不快去給這位大爺搬椅子過來!”杜燁一臉壞笑地看着那些面面相覷的大漢,“難道讓我老人家親自動手?”
話音未落,杜燁腳底下使了點勁道,在那個昏迷男人手掌上使勁碾了一下,頓時,一陣痛苦的呻吟從那個男人口中傳來。
原本以爲這小子昏迷不醒,原來有知覺。政養趁機打量了一眼這個男人,年紀應該在二十多歲,倒是儀表堂堂,好像在哪裡見過。政養想了半天,想起他應該叫錢明明。他和十三姐第一次來俱樂部見過這小子,當時這小子很張揚,似乎還威脅了十三姐幾句。
那些大漢聽到那個男人痛苦的呻吟,急忙搖手,想靠近,卻有點“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很快搬上來另一把太師椅,杜燁滿意地哈哈一笑,看着政養:“老弟,老哥我今天給你安排得怎麼樣,夠刺激吧?”
“你倒是挺會享受,現在我們怎麼辦?”政養苦笑搖頭,見那些大漢一個個像要吃人似的,看來是恨透了杜燁,又沒辦法。
杜燁老眼一翻:“能怎麼辦?人家不讓我走,我也沒有辦法。索性我就在這裡請老弟喝兩杯吧!”
“胡說八道!”一個男人怒聲反駁,顯然他是這些大漢的領班,“明明是你挑釁在前,我們沒有追究你隨便闖到這裡就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居然主動欺負到門上來。趕快放了我們的錢大少,否則……”
“否則怎麼樣?”杜燁怪叫一聲,“媽的,老子之前就說要放他,你們不同意,我有什麼辦法?”杜燁似乎還很委屈。
“你施展的什麼邪術讓我們錢大少突然昏迷,就這樣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們能答應嗎?”這個男人一臉悲憤,又大感無奈。
政養總算是聽出名堂來了,鬧了半天,並不是人家仗着人多欺負杜燁,而是這老小子在欺負一大幫人。試問,人家連他擅自來這不該來的地方都不追究了,還要怎麼樣?的確有點不地道。
難怪現在呈現出這樣一個古怪的局面,政養有點哭笑不得,看着杜燁:“老哥,咱還是辦正事吧?剛纔那陣尖聲的主人呢?”
杜燁很無奈地笑道:“我警告過他們很多次了,可他們就是不承認。不過好像只有一個,並不是你所說的兩個。”說到最後,杜燁壓低了語調。
政養皺了皺眉頭,扭頭對圍住他們的人嘿嘿笑道:“廢話少說,剛纔有兩個女人被你們弄過來了,交出來,我們好說好散。否則……”
杜燁馬上明白了政養的意思,嘿嘿乾笑幾聲,腳下不知不覺用了點力道,那個男人再次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呻吟聲。
不知道杜燁用的什麼催眠的辦法,居然讓人昏迷之後依然還有感覺。這種折磨人的辦法只有這老小子才能想出來,政養暗自歎服不已。杜燁之所以故意這樣,就是爲了讓這小子保留清醒的知覺,讓他知道他的這些手下是否在乎他,這是一個強有力的威懾,至少讓十幾個手中握槍的大漢不敢擅自強攻。畢竟指着他的是要命的槍口,而不是簡單的燒火棍。
“不要,我們根本就不明白你的意思……”那個領班大聲否認。
“放你孃的狗屁。”杜燁哼哼冷笑,“看來,不讓這個狗崽子長點記性,你們是不會承認了……”
說到這裡,杜燁再次在那個男人身上使勁踢了幾腳,似乎還不解恨,又補上兩腳,還另外贈送了兩口唾沫,怒道:“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王八蛋,自以爲有幾個臭錢,就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女人。不要以爲我老眼昏花,剛纔你們強行將一個女孩子弄進去,老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還不快說!”
那幾個大漢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那個錢少爺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萬一他醒過來後,不滿意他們的回答,恐怕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當然,此刻最主要的,還是不能斷定這位錢大少留下什麼後遺症,所以才僵持着。
“老子都說過了,讓你們找個能說話的主事人來,都他媽當我的話是耳邊風嗎?”杜燁重重哼了一聲。
隨着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能說上話的人終於來了。”杜燁冷哼一聲,扭頭衝着政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看來是等了許久了。
隨着十幾個彪形大漢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出現在兩人面前。讓人意外的是,這人居然還有股書生之氣,尤其是鼻樑上的那副金邊眼鏡,更讓他顯得溫文儒雅。在政養看來,這股書生之氣不過是一種高明的掩飾罷了,如果他取下眼鏡,就能很輕易地發現他的眼睛裡隱藏着一些讓人害怕的東西。
比如說,殺氣。只看現場那些彪形大漢對他的到來噤若寒蟬,就知道此人的確有其可怕之處。這樣一個滿臉書生氣的人能讓這麼多彪形大漢敬畏,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這個男人身後還跟着幾個隨從,看起來倒沒什麼特殊的。不知道這小子跟請自己吃飯的錢思明,到底誰說了算?
“武經理……”
見此人到來,那些圍困杜燁的人當中爲首的急忙湊過去,剛要開口說這裡的情況,這個武經理卻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的說話。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錢大少,最後纔將目光落在一臉悠閒的政養和杜燁身上,顯然是在思索在哪裡見過兩人。
“鄙人武海,暫時是這裡的負責人。不知道我這個不成器的晚輩哪裡得罪了這位老兄……”
“負責人?”杜燁白眼一翻,斜着眼睛瞟了武海一眼,“你和這個叫錢什麼的龜兒子,是什麼關係?”
武海微微一愣,顯然從來沒有人和他這麼說過話,一時之間有點不適應。他頓了頓,還是回答:“我是他的孃舅……”
杜燁重重哼了一聲:“難怪這小子敢明目張膽地強迫一個女人去做不願意做的事,而且還是在這裡,原來是有你這樣一個不成材的東西在給他撐腰。上樑不正下樑歪,由此可見,這裡也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
武海不經意地皺了皺眉頭,對杜燁開口罵人大爲不悅,不過強忍住了。他上前兩步,沉聲說道:“這位老兄,你剛纔說的我聽不太懂……在我這裡不存在誰欺負誰,都是大家你情我願。我這個外甥我還是很瞭解的,雖然有點色心,但還不至於用不堪的手段去欺負一個女人。你要知道,在我這裡也許什麼都缺,唯獨不缺女人,無論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隨便挑選。他喜歡什麼口味的隨便他挑,而且相貌絕對比外面的好上許多,就算是二三流的女明星也可以。別的我不敢誇口,這點我還是有把握的。你想想,他可能用一些不正常的手段去強迫別的女人嗎?再說,如果不是我們俱樂部的女人,他完全可以在外面去胡搞,沒必要專門帶到這裡來。如果是裡面的,他更沒有必要這樣,隨便招招手,一大把的女人願意……”這樣狂妄的話政養聽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老子親眼看見的,難道還能有錯?”杜燁悶哼了一聲,“千萬不要侮辱老子的智慧,否則……”這老頭的話傲氣十足,讓人聽得十分別扭。
杜燁再次狠狠一腳踩在姓錢的男人身上,一陣慘哼傳來,以行動警告武海不要這樣和他說話。
“住手!”武海大是着急,先是跟旁邊的一個手下耳語了一陣,然後上前兩步,攤了攤手,小心翼翼地說,“我和烏老大也有點淵源,承他看得起,見面也要稱呼我一聲‘大哥’。我知道老兄你和烏老大之間關係不錯,不知道……”顯然武海對杜燁查得很清楚,至少他知道杜燁能進這裡是烏嘯天的關係,不過他明顯不認識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