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藍的身上,所有被黑色皮套所包裹着的地方,全部都是這般悽慘的模樣,光是將想象的畫面呈現在腦海之中,葉荒就覺得心中一陣發麻,瘮得慌。
他僅僅是看着就覺得噁心,可涅藍卻每天都要面對着自己這幅殘破身軀的事實,一個青春年少的女孩,卻不得不披着一層外皮生活下去,這樣的生活對於她來說未免太過殘酷了一些。
想到這裡,葉荒的內心便開始對這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女孩,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憐惜感。這個從小在五毒教長大的女孩,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過往,纔會導致身體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看到涅藍背上的那些傷口的時候,葉荒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這會兒逐漸的接受了這幅畫面,他向前走到涅藍的身後慢慢的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去觸碰涅藍的那些傷口。
當葉荒的手伸到一半的時候,涅藍突然喝聲說道:“住手!”
“額……抱歉,我……”葉荒這才反應過來,雖然是一副殘破的畫面,但這畢竟是女孩家的肌膚,男女授受不親,他這樣的做法確實有些魯莽,“我只是想給你查看一下傷勢,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涅藍臉色微紅,她轉過頭去,葉荒看不到她的表情,在羞澀之中又帶着意思的落寞,說道:“我知道,我這個樣子,會對我產生別的意思的人也不會存在吧。”
“不是,我……”
“好了,我知道的,我讓你停下來,是因爲,我的皮膚上帶着毒性,你若是觸摸,很有可能會被我的毒性所感染。”涅藍說道。
皮膚上帶有毒性,那豈不是說,涅藍整個人就是一個毒源,她的肉身,她的經脈,她的血液,全部都帶着毒性,這樣的人,基本上不可能還存活在世上啊!
看着葉荒質疑的眼神,涅藍笑了笑說道:“你不信嗎?”
說着,她取下了自己左手上 皮套,原來她手上的皮套是可以另外取下來的。
手上的皮套取下之後,所露在外面的皮膚,同樣的悽慘。她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桌子上的水杯裡面,隨意的攪動了一下,在葉荒的眼皮底下,水杯中那清澈的飲用水,染上了一層綠色。那綠色好似墨水一般,在飲用水中散開,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最先被污染是水,但是緊跟着,裝水的水杯也被腐蝕,被子爛掉之後, 已經變成了毒液的液體開始四處流淌,涅藍連忙將手覆蓋在那些水上,將裡面的毒液吸收了回去。
水中的綠色毒性消失,流淌在地面上的清水,沒有再將榻榻米的地面腐蝕。
“看到了嗎?我的身體充滿着這個世界上最烈的毒,雖然說我可以自由的控制,但還是會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毒性,這些毒性對於普通人來說,只需要一絲就能夠置人於死地,所以我纔會隨時隨刻穿着這樣的一層外皮。”涅藍看着自己的雙手,說道:“只有這樣, 我纔敢與人正常的接觸,交流。”
葉荒好半響沒有說出話來,他內心充滿着震驚,不知道究竟是這樣的經驗,纔會將好好的一個人變成了毒液的根源 ,他沒有聽涅藍的勸阻,伸出在半空中的手,帶着謹慎和輕柔慢慢的覆上了涅藍後背上那些坑坑窪窪的皮膚上。
“啊……”
突如其來的觸感,讓涅藍**了一下,有些詫異和驚慌的回頭看着葉荒,說道:“你幹什麼?”
葉荒的手掌很是溫暖,而涅藍的背部,卻好似寒冰一般,或許是因爲身體的壞死,讓血液已經不在流經此處,所以纔會呈現出與常人體溫不一樣的冰冷。
溫暖的手掌和冰冷的肌膚碰觸在一起讓這一份觸感變得格外的明確,葉荒慢慢的滑動着手掌,讓觸感別的更加的明確。
涅藍則驚慌了起來,她前方挪動了兩下。
“別動。”葉荒的聲音帶着一些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讓我好好的看看。”
自從她變成了這般怪物的模樣之後,就沒有任何人膽敢接觸過她,即便是五毒教那些功力深厚的長老也是一樣,光是靠近就有可能被她的毒性所腐蝕,更別說接觸了。
記得有一次她養的一隻寵物,在她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碰觸到她的肌膚,那隻被涅藍換做小紅的肥貓,當場就在她的懷中化作了血水。自那以後,涅藍就根本不敢與任何人活着生物接觸。
現在葉荒觸碰着她的肌膚,那從未有過的觸感,讓涅藍感覺十分的怪異。
忍受着陌生的接觸帶來的異樣的感覺,涅藍的表情不斷的變換着,好似第一按摩的人那般,痛苦之中又帶着一絲歡愉的享受,除此之外更多的則是羞澀。
正如葉荒一開始所想的那樣,不管涅藍的身體有着怎樣異於常人的地方,說到底他和涅藍也是孤男寡女,在這種情況下親密的接觸,總會讓人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身體……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葉荒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涅藍回頭,詫異的看着葉荒,問道:“你,沒事嗎?”
“沒事。”他將自己的手在涅藍的面前晃了晃,與其說是沒事,倒不如說被腐蝕的手掌,在他強大的恢復力之下,已經變得完好無損了。
涅藍很是驚訝啊,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碰觸了她的身體之後,沒有別毒性所侵蝕的。
“能告訴我嗎?爲什麼你的身體會變成這個 樣子?”葉荒問道。
搖了搖頭,涅藍說到:“抱歉,我……這是我五毒教的事情,所以不能夠告訴你。”
“是我唐突了纔對。”葉荒摸到了這層黑色皮套的拉鍊,將其慢慢的往上拉。
黑色的皮套又慢慢的遮擋住了涅藍的肌膚,將那些醜陋的傷口全部掩蓋了起來。
葉荒站起身來,說道:“已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涅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看着葉荒說道:“現在開始後悔了嗎,看到了我真實的樣子,和這樣一個毒源體住在一個房間裡面,會感覺到害怕吧。”
“害怕?後悔?”葉荒搖了搖頭,凝視着她的雙眸說道:“只有心疼,這裡,很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