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連續十幾槍後，李白放下槍口，聳了聳肩膀。
命中:0！
龔教練對退役狙擊手說道：“老盛，你看到了吧？從姿勢到瞄準，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可就是偏偏不上靶。”
從表面上看，完全挑不出一點兒毛病，而且是瞄得準準的。
“嘶，這就奇怪了。”
退役狙擊手出身的盛教練也跟着撓頭，這種情況他從未遇到過。
不過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確實有很多，像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都有，下意識的條件反射也會造成瞬間槍口偏移。
“我先打電話問問戰友，他們應該知道一些。”
盛教練當即拿出電話，開始現場諮詢同行。
物以類聚，狙擊手有自己的小圈子，哪怕已經退役，彼此之間依然保持着聯繫。
人生四大鐵，一起扛過槍便是其中之一，狙擊步槍自然也不會例外。
哪怕退役後，從事各種行業的各種工作，只要是鐵子，就會一呼即應。
距離湖西市兩百多公時的無湖市，正在工地上揮斥方遒的房地產公司老闆……
開着大貨車奔行於川藏線的司機……
剛剛結束了政務會議的公務員科長……
打了七八個電話後，盛教練終於放下手機，望着李白，沉聲道：“脫衣服！”
龔教練Σ（°△°｜｜｜）︴
大魔頭（⊙?⊙）
說好的練習射擊，怎麼歪樓到要脫衣服呢？
這個……不約！
“脫衣服幹什麼？大冷天的脫衣服不好吧？”
龔教練搓了搓手，眼下正值隆冬，湖西市的室外氣溫都在10攝氏度以下，光膀子豈不要把人給凍壞了。
“有老戰友支了招，可能跟肌肉結構和肌腱組織有關，就像開車一樣，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開車，練到死都不行，先退膛，到室內場去。”
曾經是軍隊狙擊手的盛教練向自己所認識的幾個頂級高手打聽了情況。
這種情況很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開着暖氣的室內射擊場人要多一些，但是基本上都是手槍，乒乒乓乓的槍聲就像炮仗一樣響個不停。
步槍威力大，對靶牆的損傷也大，所以通常只放在以高大土丘爲靶牆的室外場，無論多少子彈都休想鑽透百米厚的泥土和岩石，更何況土丘後面還有一片人工湖和成片的樹林。
“老盛，老龔，你們這是幹什麼？怎麼拿這支槍進來，出去！”
負責室內射擊場的女主管看到兩個教練帶了一支85式狙擊步槍進來，立刻毫不客氣的連連揮手作勢要趕人。
帶步槍就算了，居然還帶狙擊步槍，這已經是嚴重違規的行爲。
室外場有室外場的好處，槍靶可以擺的遠，能放到400米，隨便什麼輕武器都可以上，室內場雖然可以不在意天氣變化，冬有暖氣，夏有涼風，但是也有自己的缺點，槍靶距離只有50米。
“別急今天是特殊情況！”
盛教練連忙陪着笑，要不是冬天，實在沒辦法，他也不會借用室內場的暖氣環境。
俱樂部的女職工本來就少，單身的就更少了，像他們這樣吃住都在公司裡的男職工們恨不得把女同事們都捧到天上去。
這就造成了女員工的氣性凌加於男同事之上，根本不假辭色。
“別管他，先佔個位置，李先生，脫衣服。”
龔教練可不像盛教練那樣將室內場的女主管放在心上，當即佔了一個無人的射擊位，衝着一位室內場工作人員吆喝道：“小黃，上重靶！”
盛清是藍光戶外俱樂部的老人，資歷擺在那兒，哪裡需要把室內場的後輩放在心上，即使違規，也最多吃幾句批評罷了，他根本不在意。
“好嘞！”
有人遠遠的迴應。
50米槍靶後方的鐵軌上緩緩移過來一隻高大的人形槍靶，背後襯着浸過阻燃劑的厚厚棉紙，足足有五百多層，手槍子彈幾乎不可能將其穿透，棉紙層也足以將彈頭動能全部吸收。
“什麼特殊情況，步槍不準進室內場，你想挨領導批評嗎？”
女主管對龔教練的自說自話相當惱火。
“只要你能教他上靶，我和老盛立刻走人。”
龔教練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拍了拍李白，讓他先等會兒脫衣服。
在女性面前直接脫衣服，有點兒耍流氓的意思，咱們先禮後兵。
“教他上靶？什麼意思？”
女主管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
拿狙擊步槍打50米靶，特麼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麼？
“老龔……”
盛教練扯了扯龔教練。
“交給我，不，交給雷慧娜！嘿嘿！”
龔清一臉高深莫測的笑着。
“百發百中，不對，百發不中？嗯，這是什麼情況？”女主管察覺到龔教練的古怪用詞，又開始仔細打量李白，皺起眉頭，說道：“視力不好？”
李白搖了搖頭，說道：“5.3！”
以前是5.0，從異界迴歸後，估計連7.0都有了，所以他報了一個相對保守的數字。
“手抖？姿勢不對？還是槍有問題……”
雷慧娜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藍光戶外俱樂部的85式狙擊步槍雖然是從部隊上退下來的老槍，但是一直保養得當，精度還湊合，400米靶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問了一通後，她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接着指了指前面的重型槍靶，五百層的棉紙襯底。
“先上手試幾槍！”
雖然是室內場的主管，但是並不意味着雷慧娜對長槍不熟悉，正相反，她對各種槍械的掌握並不遜色於盛龔二人。
“喂！50米靶，狙擊步槍！這樣還不中？”
盛教練扯了扯龔清教練，百發不中在這個距離上無論如何也應該中了吧？
“我估計沒那麼簡單。”
龔教練對李白的槍法瞭解並不止是這一次，還有上次安全局新人培訓的射擊訓練相關。
“好！”
李白二話不說，利索的填彈上膛，以立姿對準靶子。
呯！
室內場槍聲格外響亮，哪怕其他人都戴了隔音耳罩，依然被85式的狙擊步槍出膛槍聲給驚動，紛紛側目望來。
嘭！~
一團火花閃爆，槍靶後面的一排照明燈光閃爍了幾下。
曳光彈彈道與槍靶擦邊而過，撞在了後方一米厚的砂袋上，極爲少見的發生了跳彈，撞中了一盞照明燈。
曳光加火花，看上去平空生出幾分科幻感，彷彿不是普通火器，而是激光槍。
其他靶位上的客人紛紛驚呼。
“不是還行嘛！再來！”
雖然李白首發沒中，室內場女主管雷慧娜卻並沒有驚訝。
高手也有失手的時候，更何況是普通人。
呯！呯！呯！呯！
彈匣很快打空。
曳光彈肆意描着重型人形槍靶的邊，其中有一槍上靶是上靶了，而且還是十環，但上的卻是相鄰的槍靶，曳光尾焰直接就將薄薄的靶紙給燒了個大窟窿。
槍口偏出一毫米，放在50米的距離上，也是極大的誤差。
“再來！”
室內場女主管遞給李白一支彈匣。
槍聲再起。
她圍着李白左轉右轉，上看下看，最好一臉疑惑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兩支彈匣打空，命中依舊是零。
真是邪門了！
靶場肯定沒問題，即使是室外場，今天雖然陰冷，卻不至於狂風大作，而室內場更不會受到氣象條件變化的影響。
槍存在問題的可能性也不大，部隊上退下來的狙擊步槍，用的本來就不多，膛線還不至於被磨平，而且經過兩位教練的親自校準和試射，確保有效射距至少在400米以上。
“脫衣服！”
盛教練與龔教練互相對視一眼，讓李白繼續脫離。
場地沒問題，槍也沒問題，那麼就肯定是人的問題。
只要找到問題根源，就可以對症下藥。
“你們這是？”
女主管儘管已經奔三，但依然還是單身，看到李白在扒衣服，立刻害羞起來。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哪怕應對後座力，反應也是有一些區別，如果不找到問題所在，不知道要白白浪費多少顆子彈！咦？李先生，你是練過的。”
盛教練看着李白的身材，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別看並不魁梧壯碩，卻是一身棱角分明的肌肉。
“沒練過！”
李白接過龔教練再次遞過來的85式狙擊步槍，依然是空膛。
“嘶！體形不錯嘛！保持姿態，然後不斷摳扳機，我要捏一捏。”
盛教練咂摸着嘴，伸出手順着李白的手指，從手腕一直摸到後背。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女主管雷慧娜迴轉身偷瞧了一眼，看到老盛正在那個年輕客人身上捏來捏去，立刻生出一種辣眼睛的感覺。
龔教練一臉不明覺厲的表情，大概這是隻有狙擊手才知道的小秘訣吧？
“摸筋骨，除了天生的槍感，個人體質有時候也會對射擊產生影響，就跟練武術需要摸根骨一樣，資質好練的厲害，資質差不僅練不出來，說不定還會練傷。”
盛教練摸了一會兒，又望向龔教練，遞了個眼神過去。
“你也脫！”
“什麼？我也脫？”
龔教練一臉懵逼。
“需要做一下對比。”
盛教練覺得自己的手感沒那麼分明，不做狙擊手好多年，那些竅門秘法都已經手生了。
“……”
雷慧娜看着三個男人摸來摸去，不禁漲紅了臉，怒道：“你們也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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