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醫院的食堂內,李白扒拉着小竈特供的糖醋排骨。
作爲食堂菜裡面的精品硬菜,烹製繁瑣,費工費料的糖醋排骨永遠是供不應求,手快有,手慢無。
專家有特供資格,碗裡這份是專門爲他留的,而且一份的量頂別人兩份,用的是冷鮮子排和裡脊肉,良心用料,又大又多,澱粉勾芡的糖醋汁誠意十足。
另外兩個菜是炒蘆筍和尖椒炒雞胸肉,再配一份冬瓜湯,算作兩葷兩素的專家套餐。
要是連伙食上的待遇都不能保證,市一醫院恐怕很難留住那些技術精湛的專家,就算是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
畢竟李白的輪崗是定期挑選,但專家輪崗制卻是常態的定例,甚至是日常,一三五在這個醫院坐診,二四六又跑到另一家醫院。
衛生系統爲保障醫療資源的均衡,可謂煞費苦心。
眉頭忽然一皺,隱約察覺到有目光在注視自己,李白疑惑的擡起頭,恰好看到剛打了飯的陳晟從邊上路過,當即沒好氣地喝道:“你瞅啥?”
我去!
陳晟嚇了一跳,沒想到姓李的就在附近。
立刻就像耗子撞見了貓,連忙端着飯盆兒跑了。
惹不起,特麼還躲不起嗎?
從市七醫院跳出來容易,再想要找一家條件待遇不遜色於市一醫院的下家就難了。
沒有哪個單位會喜歡不能安心工作,喜歡跳來跳去的員工。
接連吃過幾次悶虧後,陳晟如今將李白視作瘟視,躲都來不及,哪裡還有膽子再來招惹。
儘管陳晟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麻溜滾遠了,但是李白依然覺得關注自己的視線仍在。
不過食堂人多眼雜,很難確定目光究竟來自哪裡,他草草吃完中飯,將自己的飯盆兒洗乾淨,丟入個人收納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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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記者家的孩子,少女方音悅通過多口擴展塢連線,將DV攝像機剛剛抓拍到的視頻畫面轉到平板電腦上。
另外兩個少年立刻將自己的腦袋湊了過來。
“那傢伙果然是個妖怪,可真能吃!”
虞銳目瞪口呆,葷的,素的,在那麼大的飯盆裡面堆得冒出尖兒,普通人哪裡吃的了這麼多,如果換作是他,搞不好得分成三頓,一整天的伙食都有了。
“我也很能吃!”
立刻有小夥伴表示不服,瘦瘦高高的曹親卓也是一個合格的吃貨,而且光吃不長肉,放在嶺東省的粵語裡面,這種能吃的孩子往往被稱爲化骨龍。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初中這個年齡段,恰好是正在長身體的少年們最能吃的時候,哪怕沒有什麼劇烈的運動,飯量也不會比成年人少到哪裡去,甚至更多。
“我覺得應該是僞裝,妖怪嘛,應該是吃人的,怎麼可能靠吃飯維持生存。”
虞銳倒是歪打正着的猜到了一半。
煉精化氣,聚氣凝罡,有時候罡氣消耗劇烈,李白的飯量就會變得很可觀。
不能低估一個人的飯量變化幅度,有時候面不改色的幹掉兩斤白米飯,有時候僅僅一碗白粥而胃口全無。
“目標已經回到治療室,我們可以繼續保持觀察。”
儘管一大盆飯菜並不能看出些什麼,方音悅看完第一次拍攝下來的視頻後,重新做好第二次拍攝的準備。
“王帆應該已經把無線攝像頭放好了,我們快去看。”
虞銳看了看時間,李白吃飯用了十五分鐘,獵妖小組兵分兩路,主力跟到食堂,做初步調查,同時讓跑腿打雜的另一位小組成員王帆則偷偷潛入治療室,將方音悅親手製作的無線攝像頭放進去。
雖然有被人發現的風險,但是一直想要抱有錢同學大腿的王帆卻甘之若飴,就算被抓到了也沒什麼關係。
“快走快走,對了,你們要吃東西嗎?我帶了火腿腸,俄國的,可粗了。”
曹親卓一邊跟着虞銳和方音悅猛跑,一邊掏出一根粗粗的大紅腸。
“等會兒在再說,快跟上。”
虞銳在趕時間,哪兒有功夫理會什麼俄國大紅腸,當然是揭穿妖怪的真相要緊。
自打昨晚吃了個大悶虧後,虞少爺打定主意要把這個場子給找回來。
三人沒敢跟在李白身後,而是迂迴繞了個大圈子,躲到催眠治療室附近,再次把裝備掏了出來。
無線攝像頭雖然免去了連線的麻煩,但是也有缺點,就是信號強度不足,最多穿透兩道牆,就已經弱的不成樣子。
虞銳與曹親卓二人一左一右將方音悅夾在中間,三人坐在走廊的長條椅上,看上去就像是在排號的患者家屬。
方音悅的膝蓋上放着一臺纖薄的粉色筆記本電腦,還連出一根數據線,一直伸到虞銳的手上,那是大功率無線網卡的定向天線,被夾在書頁裡面,負責收發信號的一面正衝着斜對面的催眠治療室。
“連上了!”
方音悅壓住心頭的狂跳,面帶喜色。
無線網卡捕捉到了治療室內無線攝像頭的信號。
打開專用的播放軟件,與連接上的無線攝像頭保持同步,治療室內的情形登時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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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作場所,李白趁着午休時間開始收拾房間,準備下午的接診工作。
昨天下班走的急,沒有用抹布將房間裡的桌面器物擦拭一遍。
城市裡灰大,哪怕關着窗子,一天不擦,也會積下一層薄灰。
儘管這樣的工作可以交給保潔人員,但是想要放心一些的話,最好還是自己親手幹,房間裡就有水槽和掃帚,搞衛生還是很方便的。
洗過兩遍的抹布擦着書架,李白疑惑的從兩本厚厚的專業書籍後面拿出一件物事。
這是一隻奇怪的獨眼巨人玩具,手上還握着一隻粗糙醜陋的狼牙棒。
誰把這樣的玩具落在或放在自己的治療室內?
李白搖了搖頭。
來往的都是成年患者,他在這裡從來沒有接診過二十歲以下的患者。
催眠治療室外面的走廊上,三個小鬼頭背後寒毛直豎。
“完蛋了,完蛋了,這傢伙發現攝像頭了。”
瘦瘦高高的曹親卓面色慘然,當“玩具獨眼巨人”被發現的那一刻,他幾乎錯以爲自己也被發現了。
鏡頭正對着李白,那種體驗相當可怕。
“王帆那個廢物,他是怎麼放的?一下子就被找到了。”
虞銳在脖子後面發涼之餘,格外氣急敗壞,他歸咎於跑腿兒的同學王帆沒有盡心,以至於這麼快就被發現,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李白的琉璃心覆蓋三尺半徑內,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瞞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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