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條件

女子緩緩睜開雙眼,似乎一下子不適應外界的亮光,很快又重新閉上了。良久之後她才又顫抖着潔白細嫩的眼皮慢慢打開一條縫隙,直到適應了外界亮光,才完全睜開眼來。

她的臉上帶着一絲迷惑,怔怔地望着房間頂部出神,似在回憶過去。

“唉!”片刻之後她輕輕嘆息一聲,臉上帶着釋然,下一刻當她想要掙扎着起來的時候,忽地臉色大變起來,本就蒼白的俏臉變得更加蒼白無血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痛苦地喊叫出來,由於傷勢的原因,即便是說話也顯得虛弱無力,“我的力量呢?我的修爲沒了?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是的,女子雖然醒轉了過來,但她的修爲確實全廢了。想想也是,她本來都是要死的,現在竟奇蹟般活了過來,想不付出點代價還真是不可能,加上她當時就拼了命燃燒自己的潛能擊殺敵人,損傷了道基,破壞了大道本源、生命本源,如果沒有點弊端就太沒天理了。

女子漂亮的眸子已經隱見淚光,一下子從魂劫境界的修行高手跌落成爲凡人,甚至比不上一般的弱女子,她怎能一下子想得開來?

晶瑩的淚珠終究還是從女子的眼角流了下來,今後的自己將何去何從?爲了培養自己,師門辛苦付出了二十多年,而這一切都將化爲流水!自己不但辜負了師門,也辜負了所有關心自己的長輩。自己身爲嬰孩的時候就已經身入師門,以壯大師門爲自己的理想之一,而現在呢,一切都將成爲泡影!

女子緊咬舌頭,只要一用力便會以此低賤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一股奇異的腥香味使得她清醒了許多,那是殘留在她舌齒之間的血腥味。

由於富含藥力的緣故,陸絕的鮮血竟然還有一股奇異的香味,加上鮮血本身的腥味,倒是變成了一種奇異的腥香味。

直到此時她方發現,自己的胸前很沉悶,自己的上身被一件重物擠壓着,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正壓着自己的聖女峰,有點痛得難受。

“嗯?”女子大吃一驚,以爲是什麼羞人物件作祟,連忙擡起螓首,勉強可以看到那是一個腦袋。一個小男孩此刻正趴在自己身上,他的腦袋竟然,竟然埋在了自己胸前的雙峰之間。

真是羞死人了!

想到此處,女子有點羞惱,蒼白無血色的俏臉竟然破天荒地浮現一抹緋紅。他怎麼可以這樣子,女子很無語。即便對方是一個小孩,她還是覺得很彆扭。

“喂喂,你快點從我身上起來,你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啦!喂喂,你聽到沒有?喂喂,醒醒啦!”任憑女子怎麼呼喊,壓在她身上的陸絕就是沒有一點反應,最後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個調皮的小孩這時候也該起來了,畢竟自己都醒轉過來了嘛,他還好意思趴在自己身上嗎?可自己喊了那麼多聲,那小傢伙就是死豬一樣的沒有反應。莫非出了什麼問題?女子自己嚇了自己一跳。

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一個勉強翻身,剛好把陸絕給平放在牀上,直到此刻她纔看清楚小傢伙的面容。

此刻的陸絕頭挽小道髻,靈秀非凡,靈氣氤氳,時而內斂,時而外放,小臉粉嘟嘟的,煞是可愛!只是他的嘴脣發白,小臉也有點發青,青裡透白的,像是得了大病,昏睡不醒,但是呼吸卻很平穩。如此一來,女子才鬆了一口氣。

認真地觀察着身邊的小傢伙,女子眸中漂亮的眼珠子轉動了幾下,再聯想到自己口中奇異的腥香味,以她的聰慧一下子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感情是這小傢伙用自己的鮮血救醒了自己。

想到此處,女子一臉驚異,世上居然有如此人物,憑着鮮血就能救醒重傷的自己?在自己昏死前一刻,女子很清楚自己體內的狀況,如果沒有奇蹟,自己或許真的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但事實是,自己醒過來了!

這就是奇蹟,一個小男孩用他自己的鮮血創造的奇蹟!

她知道小男孩是失血過多造成的暫時性昏迷,並無什麼大礙。

陸絕並不是一次性失血過多,倒不至於休克死亡之類的,而是他累積放血對自己造成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傷害。

由於長期放血,身體機體一時不能正常運轉,所以陸絕早上起來的時候纔會腦袋一暈眼前一黑栽倒下去的。

看着身邊可愛的小傢伙,女子神色複雜,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自己竟然是一個小孩子救醒的!

想到這裡,女子眼神柔和,努力伸出一隻玉手,輕輕地撫摸着陸絕的小臉,俏臉第一次綻放笑容,如盛開在天山之巔的天山雪蓮,聖潔,動人心魄,扣人心絃,讓整個天地都黯然失色!

這一刻,她心中升騰起一抹小幸福,這是多年來未有過的事情!她已經喜歡上身邊這個可愛的小傢伙了,雖然這僅僅是大人對小孩的喜歡,但也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曾經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傢伙用他的鮮血救醒了她!

刷!

就在女子沉浸在小幸福當中的時候,房間中無聲無息地多了一個人,正是出去三個月之久的陸塵老人回來了。

處於本能的警覺,女子霍然回過頭來,一臉震驚地看着牀前不遠處的老人,以她的眼力,自然知道眼前的老人很不凡。

見他也是一臉驚異地看着自己,時而點頭,而是搖頭的,女子有點不解,不由脫口問道:“前輩可是此間主人?這孩子想必是前輩的晚輩吧,只是他目前出了點小問題,還望前輩好好料理他一番,晚輩當感激不盡!”

“嘖嘖,嘖嘖,當真是奇蹟!想不到這個小傢伙居然突發奇想,以己身之血爲食爲藥,把不可能救醒的你給救醒了,真是奇蹟啊!”陸塵老人嘖嘖稱奇,卻根本沒有理會陸絕的意思,心裡不忘加了一句莫非是巧合。

“前輩,你到底是不是他的長輩?你怎麼可以不先關心關心一下他呢?”見陸塵老人居然只是一個勁地讚歎,而沒有出手料理陸絕的意思,女子一下子就來氣了,幾乎是以質問的語氣道。作爲長輩,就算晚輩沒有什麼大礙,你也應該先關心一下他吧?

“呵呵,呵呵,我家的小子豈是如此不堪的人?你不必擔心,再過半個時辰他就能完全清醒過來,然後活蹦亂跳地出去玩都不是問題。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的情況比老夫先前預想的好上了那麼一點點,但是整體來說還是非常嚴重的。你打算怎麼辦?莫非就這樣下去?”陸塵老人呵呵大笑,一點也不擔心陸絕,倒是眯着眼睛打量起半躺在牀上的美麗女子,眼中只有對美好事物的無限欣賞,沒有絲毫其他的念頭。

“我能怎麼辦?晚輩修爲盡失,怕是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了。”女子苦澀一笑,現在的她形同廢人,若是想嫁個好丈夫,在家相夫教子是絕對沒問題的,但問題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的理想此刻之後只能永遠深埋在心中了。

“你就沒想過重新修煉,恢復以前的修爲?”陸塵老人對女子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只是眼神閃爍,似乎在“算計”着什麼。

“要恢復以前的修爲談何容易,今生怕是都不可能了!”女子失落地道,眼神黯淡,沉默了一陣,她猛然擡頭,激動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見他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不由得脫口道,“莫非前輩有方法令我恢復修爲?”

她知道這只是自我安慰而已,不過陸塵老人的問話又不得不令她想到這點上來。她也沒說只要令我恢復修爲就做牛做馬都願意之類的話,這無異於最愚蠢的行爲!若老人真有能力恢復自己的修爲,他十有八九會向自己提出條件的。

陸塵老人沉吟不語,眼神古井無波,只是時不時看上女子一眼,心中似乎在思慮着什麼重要得事情。

女子則是一臉緊張地望着老人,生怕他說出一個“不”字來,但是看到老人的樣子,她心中又升騰起無限希望,彷彿眼前的老人真有法子令自己恢復修爲。

“老夫有一個條件!”思慮良久,陸塵老人終於說出了女子期待的答案。

這一刻的她激動得熱淚滿眶,掩着小嘴輕聲抽噎起來。她想不到世上居然還有如此奇人,即便是自己這樣的傷勢也能夠治得好,不由得她不激動。前一刻的失落不到半天就轉變成這一刻的無比激動,這怕是自己二十多年來.經歷過最匪夷所思的事了吧?

陸塵老人就這樣靜靜地等待女子的答覆,他知道這個女子很不簡單,這點小激動對她來說只是湖海中落入一滴露珠,不值一提。

“前輩可以試說說你的條件,晚輩將會盡可能地做到你的要求!”果然,女子只是激動了數息功夫便完全平靜了下來,雖有小激動,但眼神古井無波,心堅似鐵,硬如磐石!

“條件就是,你答應做陸絕的妻子,必須做他一生一世的女人,守護他一生一世,永不背叛!”陸塵老人盯着女子,說出了一個讓她目瞪口呆的條件來,語氣說不出的嚴肅,甚至可以說是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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