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曉玲開車四平八穩,始終以一個適中的速度駕駛本田,一點不像一般年輕人一樣追求速度。倒是與他剛纔火爆衝動的性子格格不入。
偷偷瞧了幾眼一直冷着臉不搭理自己的張震,胡曉玲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說道:
“那個,剛纔對不起啊!你也別往心裡去。”
胡曉玲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乾巴巴的毫無誠意,但要他向一個線人道歉,她始終是拉不下臉面來。
張震和胡曉玲父親的關係一直都非常神秘,胡曉玲單純的認爲張震是那種兩面收錢的二五仔,也就是職業線人,所以心裡對張震還是有些鄙視的。
對於胡曉玲的話,張震直接選擇了忽略,臉一直朝着窗外,連正眼都不願瞧胡曉玲一眼。
看到張震的態度,胡曉玲也是有些冒火:你一個線人,雖說不犯什麼大錯,但也絕對算不上什麼好東西,姑奶奶好心向你道歉,你到還拽起來了。
心裡有火的胡曉玲也不再自討沒趣,車廂裡便又安靜了下來。
“要不我把手銬給你打開吧!”
過了一會兒,胡曉玲想到還要靠着張震調查赤虎堂的消息,還是拉下臉來,對着張震說道。這次倒是真心實意,本來自己無端銬了別人就有些過分。
張震這次倒是有了反應,轉過頭來,淡淡的看了胡曉玲一眼。
雖然短暫,刑偵技術出衆的胡曉玲也從中捕捉到了一絲嘲諷。頓時心中又有些惱怒起來。
“不敢勞您大駕,這種小事還是我自己來吧!”
張震說完,兩手詭異的一扭,便從手銬中脫離出來,隨意的把手銬扔到了車臺上。
“你……”
看到車臺上明晃晃的手銬,胡曉玲大吃一驚,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拔槍。手伸到一半,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險,竟然再也伸不出去,怪異的停滯在了半空中。
“我勸你不要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張震冷冷的看着胡曉玲,口中說道。誰都能聽出來,他是認真的。
胡曉玲被張震眼光盯着,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冷汗瞬間就打溼了一片。手再也伸不出去。
剛纔張震眼中傳出的瘋狂的殺意讓她這個親手抓捕了無數重犯的優秀刑警竟然從骨子裡感到一陣膽寒。就像是羊羔看到餓狼時的感覺,一種發自生物本能的直覺。
過了半天,胡曉玲才慢慢的收回手去。對張震解釋道:
“剛纔我太過緊張,純粹就是多年養成的本能,不是想要把你怎麼樣……”
胡曉玲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話語中的戰慄。心中不由得暗自惱怒:我怎麼會怕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
“我知道!”
張震突然對着胡曉玲燦然一笑,頓時,車廂裡面的溫度像是提高了不少一般。
胡曉玲心中一鬆,心中戰慄之感頓時消失不見了。看着張震燦爛的笑臉,臉上突然一紅,心裡頓時慌亂起來。
“小心開車。”
“哦”
胡曉玲竟然乖巧的答應了一聲。隨後便反應過來,心中又是一陣惱怒:自己在他面前怎麼想突然變成了乖巧的小媳婦一樣?
心裡雖然不甘心,但胡曉玲再也不敢打找回場子的心思。剛纔的張震實在是太可怕了。老老實實的駕駛車子,不敢再看張震一眼。
看到胡曉玲不再說話,張震隨意的打開了車上的音響,換到自己最喜歡的beyond的歌曲,自娛自樂的哼了起來。
“這混蛋,到是一點也不認生,不過聲音到還真的不錯。”
胡曉玲心裡胡亂的山過些念頭,卻是怎麼也不肯在和張震說話。
很快,車便開到了市警局大門,門上巨大的國徽在太陽之下顯得無比神聖。
一路暢通無阻的開了進去,顯然,胡曉玲的車在這裡知名度很高。
“哎,張震,你小子又來啦,這次又打算待多久啊?”
剛下車,一個身軀高大,滿面正氣的漢子隨着胡曉玲點了點頭就接着招呼張震道。語氣倒是頗爲熱情。
“哎,是趙哥啊,哎,沒辦法,犯了點事兒,絕對不是違法,不大,很快就出去了。”
張震笑着回答道。
“恩,那就好,什麼時候咱哥兒倆喝一口,我可告訴你小子,要是敢做違法的事,我可是會親手把那抓捕歸案的。”
遞給張震一支菸,再朝着胡曉玲點點頭,那漢子便轉身離開了。
沒走幾步,又遇上了熟人。
“哎,我說張震,你小子不錯啊,這次竟然是我們局裡最漂亮的警花親自接送,你小子豔福不淺嘛。”
王動和胡曉玲一個警校畢業,同班四年和她比較熟,是以可以毫無顧忌的開開玩笑。
“王動,你要死啦!”
胡曉玲大事羞惱,擡腳便朝着他提了過去。
王動早有準備,說完早就遠遠的跑開了,只有一陣笑聲傳了過來:
“張震,你小子慘了,警花到時真的,可人家可是霸王花啊,你可是又得受了。”
王動聲音不大,卻是剛好能讓兩人聽到。胡曉玲聽得心裡極爲尷尬,想要找王動算賬,人家早就跑得沒影了。
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張震,胡曉玲臉上又是飛起一片紅霞,心中也是暗暗震驚:張震纔來了警局沒幾次,怎麼和他們關係就這麼好了?
在看了看沒有半分緊張樣子的張震,胡曉玲開始覺得張震不是那麼簡單了……
“說吧,最近有什麼收穫沒有?”
胡曉玲一臉嚴肅的看着鬆垮垮的坐在對面椅子上的張震,沉聲問道。
“沒有,就是有也不給你說,我又不是對你負責的。”
張震愛搭理不搭理的回答道。
“想要老子幫忙,態度就好點,剛纔的氣,大爺還沒消呢。別以爲自己是美女就了不起,我可是不吃這套,我們家然然見了我還不是乖巧的跟小貓似的。”
張震心裡暗暗的將兩女做起了比較,看樣子,早就忘了身上的青紫了。
“你……”
看到張震的無賴樣,胡曉玲便想發火,想了想生生的忍耐了下來。
“現在是我再處理這件案子,你的消息對我破案很有幫助,協助警方斷案是你的義務。”
“少來,你以爲我是小孩子啊?除非老胡親自來,否則一切免談。”
胡曉玲是真的怒了,自己管這件案子,可是瞞着老胡的,要是把他叫來,自己這些天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
心中不禁對張震又是惱怒起來……
局長室裡,趙剛和胡作傑兩杆老煙槍正坐在一起吞雲吐霧,三十平方的局長室裡早就是煙霧繚繞。
“老趙,怎麼樣,這次我的這些私藏可是不錯吧。”
胡作傑美美的抽上一口煙,得意的問着一旁的趙剛。
“恩,胡局,沒的說,這次這些菸葉可真是極品了,夠勁,夠味,抽起來比那些軟綿綿的捲菸過癮多了。什麼時候給我弄個幾箱來。”
胡作傑差點沒被一口煙嗆死,咳嗽半天才緩過勁來:
“幾箱?你以爲這是路邊野草啊,多少都有?就這些還是我求了我們家那母老虎半天才求來的呢,幾箱,虧你敢說出口。”
“嘿嘿,口誤,口誤,不過你家小玲也是,怎麼三天兩頭的找你那線人的麻煩啊,那小子我看着還不錯。”
正在吞雲吐霧的胡作傑一愣,也顧不上抽菸了,趕緊開口問道:
“小玲他帶了哪個線人回來?”聲音都有些發顫。
趙剛也沒發現胡作傑的異樣,隨意說道:
“就是張震那小子唄,還能有誰。”
“張震!”
胡作傑一聽,連死的心都有了,也顧不上抽菸,趕緊朝着門外跑去。
“胡局,你幹嘛去,這些煙你不抽啦?”
胡作傑此時也顧不上答話,只是揮了揮手算是答應。
看着胡作傑出去,趙剛也不奇怪。嘿嘿的偷笑着將剩下的菸草一股腦兒的攬進自己兜裡藏好: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可怪不得我趙某不厚道啦。
此時胡作傑哪裡還顧得上那些煙啊,幾乎是小跑着朝刑訊室趕去,心裡不住的祈求着:
“我的親孃小祖宗哎,你可千萬不要惹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