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仙鎮黨委書記楊貴友……”李舒雲介紹的比較多,趙建輝卻沒有耐心聽這些了,當是楊貴友的表現他是看在眼裡的,李舒雲不用說,他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所以,當李舒雲說到楊貴友的事情的時候,趙建輝就擺了擺手:“事情的經過你不要再說了,你就說你們是怎麼處理的吧。”
“趙書記……”疑問道是怎麼處理的這些幹部,李舒雲就低下了頭。同時,她的心裡也已經有了挨訓的準備。
這個事情李舒雲調查清楚之後,就把處理意見上報給了冼明誠和虞道忠兩個人,現在這兩個人是代表着省委省政府的。
但是,這個報告虞道忠沒有什麼結論,冼明誠所用的藉口非常冠冕堂皇,就把李舒雲的提議給擱置了。“李書記,趙書記現在還在養病期間,關於幹部的事情,還是要等趙書記回來再說才合適啊……”
處理決定下不來,這些人既不能收押又不能放了,就只好放在紀委這邊天天學習文件,說是雙規,其實時間長了誰都有疏漏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何兆紅和樑道光的老婆就跟上足了發條的鐘表似的,在省城大肆活動,逢人就說自己男人冤枉像這種天災的發生,又不以人的意志力爲轉移,就連保險公司都不給上保的,趙書記受傷了怎麼能怪我們家男人呢?……
這個事情,自己也是給趙建輝彙報過的,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趙書記問出來,這不是想批評自己是什麼意思?
“趙書記……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只是…還沒有處理……”
“爲什麼?你們還在等什麼?”果然,隨着李舒雲‘還沒有處理’這幾個字說出去,趙建輝猛然間一拍桌子:“像這種拿人民羣衆生命財產當兒戲的幹部,你們居然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還沒有處理?你們還在等什麼?等着讓他們繼續禍害老百姓嗎?何兆紅玩忽職守,包養情婦……這些事實俱在的事情你們居然要等我回來……樑道光借打麻將的名義斂財,這難道說不是犯罪?你們也要等着我回來處理……但是,今天早上在信訪局門口上訪的那名婦女,你們怎麼就處理得這麼快呢?爲什麼就不等着我回來了?……”
李舒雲耷拉着腦袋聽到這裡,心底猛然就是一動,心說原來趙書記這是打着騾子驚着馬,在指桑罵槐呢?只不過,我在這場事故里面擔當的可不是一個什麼好角色……
整個小會議室裡面只有趙建輝的咆哮聲,其餘靜的一聲咳嗽的聲音都沒有。這一幕很多人在他沒回來之前就已經想到了的,聽說一號車出去,就知道肯定會有這一幕。原來趙書記在的時候,大家工作起來是有點緊張的提心吊膽的感覺,生怕哪一點做得不好被趙書記抓住了受批評。可是就在趙書記住院的這一段時間,看看某些人的表現,實在是讓人氣不忿兒。人家趙書記工作態度嚴厲,但是人家那是堂堂正正的陽謀,誰的工作幹好了誰就能挺直了腰桿子說話得。可是……在某些人的面前,搞的都是一些小團體的利益,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嘛……
不過,沒有這些人弄出烏煙瘴氣的這一出,也看不到趙書記當初搞的那一套其實還是讓人很舒心的。
“郝伯雄在不在?你站起來給我解釋一下,今天早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趙建輝的眼神落在了信訪局局長郝伯雄的臉上,很是嚴厲的指着他說道。
郝伯雄滿門子上面全都是汗水,他看了一眼趙建輝,然後把眼神就掃描在了冼明誠的身上,可是冼副書記低着頭喝茶,根本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的意思。
咬了咬牙,郝伯雄低着頭說道:“對不起趙書記,這是我工作的失職,我請求省委對我處分……”
趙建輝伸出兩個手指頭敲了敲桌子:“郝伯雄同志,我問你的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現在還不是你請求處分的時候。”
“是是……是這麼回事兒……那名女同志叫陳楊瑛,家是上陽市的,他們家的房子在上次的大雨中被洪水衝倒了,上陽市救災指揮小組組長也就是市長呂淑萍按照省委省政府的計劃安排,結合上陽市的實際補償條件,決定把他們家那塊宅基地收回市裡,然後從災後重建基金中拿出錢來給人買家購買一套80平米的三居室。可是陳楊瑛感覺到不滿意,多次找上陽市市政府未果,就來到了省裡,要求上陽市市政府發還她原來的宅基地,她不想要上陽市給她買的商品房,她還想在原來的宅基地上面蓋房子……”
趙建輝哼了一聲:“就因爲這個,你們就讓人把她丟到了門外去?不是你們阻塞民意,她會拿着農藥想自殺?有一點辦法,哪一個老百姓願意民告官啊?陳楊瑛來省裡上訪,不能說是鼓足了多麼大的勇氣吧,但是最起碼她是滿懷着希望來的,她還是信任咱們省委省政府能夠給她解決事情的。可是事實上是什麼?你們根本連問都沒有問清楚她上訪的原因,就讓人把她丟到了門外去,讓一個無助的老百姓失去了希望,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你們…混蛋之極……”
剛在南粵經歷了卓蘭事件,剛看完了李春明的笑話,哪知道這種務實老百姓生命的事情居然轉眼就發生在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面,這讓趙建輝再也沉不住氣的大罵了一聲。
從雨災發生前到後來的救災安置,程婷一直都在上陽市坐鎮的,這裡面的事情還有誰比她熟悉?剛纔在從機場來的車子上面,程婷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讓趙建輝對與整個事件的發生、變故,都有了一個深刻的瞭解。
在南粵接到電話的時候,程婷只是說陳楊瑛被信訪局的人扔到門外去了,就在他上飛機之後,才發生了陳楊瑛喝農藥自殺的事情。剛纔自己已經給了郝伯雄說出事實真相的機會,但是,這個郝伯雄卻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地利用。自己罵他都是輕的,這樣的人,按照趙建輝的脾氣,現在就想當場把他拉出去槍斃了。
“趙書記,我們沒有阻塞民意啊,我們的工作一向都是……”一聽到趙建輝說話的語氣,郝伯雄心裡也是一個勁兒發抖,他看了冼明誠一眼,冼明誠副書記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沒有一點表示。他也只好轉回頭來,看着趙建輝,硬着頭皮說道。
“是嗎?我這裡有一份材料,你先看看再說話……”說着,趙建輝一努嘴,程婷把一卷紙扔了過去,郝伯雄顫抖着手指打開那捲紙,他有點近視眼,湊近了看了看,啊的一聲之後,拿着那捲紙轉向了冼明誠:“冼書記,您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啊,您要爲我作證啊……”
樂靜看着他哼了一聲,大聲道:“郝伯雄,你幹什麼?趙書記問你陳楊瑛的事情,這和明誠書記有什麼關係?”
聽着樂靜的話,冼明誠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心說樂靜你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就是歹毒啊,這個時候,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還想讓郝伯雄咬我一口?
“呵呵,就是啊,郝伯雄,這事情我是怎麼給你說的,你在這裡說清楚,不然的話,別人還以爲這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幕呢,沒什麼,你放心大膽的說就是了……”冼明誠陰陰的一笑,凌厲的眼神看着郝伯雄說道。
“呃……哦,是這麼回事兒……當時陳楊瑛上訪的時候,我曾經給冼書記請示過,冼書記讓我一定要慎重處理,涉及到民告官的事情影響重大,一點都不能馬虎……是我沒有查清楚情況,處理的有點不合適,我請求省委省政府對我嚴肅處理……”看到冼明誠那凌厲的眼神,郝伯雄還真麼敢“亂說亂道”呢?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耷拉着腦袋,萬分沮喪的站在那裡,此時的心情怎麼樣沒有人知道,但是從今後官場上在也沒有了他這麼一號人這個現實大家還是能夠想得到的。
趙書記都罵人了,這可是平常很少聽到的啊,來上訪的羣衆在信訪局門口喝農藥,這類的事情以前還真沒聽說過呢。郝伯雄要倒黴了!!
對於這個事情,虞道忠還真的不知道內裡的原因,開始聽着趙建輝在那邊借題發揮,發火罵人,他心裡還有點看不上的樣子,心說不管怎麼樣,不這樣農科就顯得氣量有點狹小了啊,這可是有點不符合你的身份了啊。唉,到底是年輕啊,就是沉不住氣。
但是,越看冼明誠和郝伯雄兩個人的神態越是不對,再看看對面坐着的趙建輝,那一張臉幾乎都變成了茄子色,心說就算是他想秋後算賬也不會這麼明顯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