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西城區某軍大院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拄着柺杖,半眯半醒地躺在竹椅上,旁邊放着一張小圓桌,上面是一臺老式收音機,一陣定軍山的京劇正咿咿呀呀地唱出來。
老人一邊輕輕拍着腿,一邊跟着和唱,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師爺說話言太差,不由黃忠怒氣發。一十三歲習弓馬,威名鎮守在長沙。自從歸順了皇叔爺的駕,匹馬單刀我取過了巫峽。”
在老人的遠處,一個警衛員正挺直身子站在那裡,目不斜視。
院子裡靜悄悄的,突然一陣軍靴的腳步聲打破了這裡的平靜,只不過在離老人有些遠的地方,聲音便小了下去,一個高大壯實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老人面前,堅毅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溫和的笑容。
“爺爺,今天休息的可好”
魏逐鹿看着自家爺爺笑着出聲道,眼睛則是掃過了桌子上的收音機,語氣裡多了幾分高興,“爺爺今天聽的是定軍山,看樣子是更加老當益壯,不服年輕了。”
老人睜開了眼睛,看着自己孫子,呵呵笑起來回道:“再不服老也不行了,黃忠當年定軍山,七十有二,你爺爺我,今年都快九十歲了,力不從心了”
頓了頓,他朝旁邊的石凳子指了指道,“坐吧,你這孩子有事情不和你爹去商量,反倒來找我,看樣子就是怕你爹都處置不了是不是”
魏逐鹿頗帶着幾分軍人氣度地坐下來,笑着回道:“爺爺這雙眼睛還是那麼犀利,確實是這樣,因爲有件事情突然在燕京出現了,打了許多人一個措手不及,我爹聽了後擔心魏家裡不少人因此軍心不穩,所以讓我過來問問爺爺怎麼辦。”
老人那雙眼睛裡閃過幾分光芒,淡淡地說道:“自古以來,無論是在政局,軍界,商場,穩住人心都是最重要的,穩定壓倒一切,當年鄧公若不是依靠這個,改革開放怎麼可能穩穩當當地施行下去老百姓怎麼受到改革開放帶來的好處逐鹿,這事情是大事,你說說看,到底是什麼事情,讓自家人軍心不穩了”
魏逐鹿點了點頭,將國安在歐洲不少暗線被摧毀,還有高級國安幹員中有叛徒的消息和老人仔仔細細說了一遍,其中指名道姓就將陳道旭說了出來。
“消息裡所說的,和前段時間歐洲大皇宮事件以及那名法新社記者愛麗絲有關的人,毫無疑問就是這位華夏守護者陳道旭了,而在燕京,華夏守護者很大程度上被看做是陳家在軍隊方面的支柱性力量,不知道是誰打算對陳家下死手,打算將這個支柱一下子打死了。”
魏逐鹿輕聲說道,“政治一向都是陳家最大的弱項,陳家當初進燕京的時候,得罪的勢力太多,盤根錯節,誰也不知道是哪個動的手,現在又內外交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所以”
“所以那些小崽子們都覺得,咱們魏家也應該插一腳進去湊湊熱鬧”老人淡淡地問道,一眼就看穿了。
魏逐鹿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老人坐在那裡,像一座大山般沉穩,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半晌後他看向魏逐鹿,出聲問道:“逐鹿,你來說說看,咱們魏家要不要插一腳進去。”
魏逐鹿粗大的眉頭皺起來,這位魏家在軍隊裡的接班人不出意外未來的共和國將軍知道爺爺是在考驗他,所以他才需要仔細思考。
好一會兒後魏逐鹿出聲道:“爺爺,我認爲我們魏家不應該捲入進去,不過倒是可以讓其他家族的人去試試水,山唐市的葉家好像對陳家一直意見很大,還有許許多多那些對陳家同樣有想法的勢力,逐鹿覺得可以讓他們去試試,反正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麼壞處。”
“另一方面,家裡的魏武和我弟弟建軍都和陳道旭有關係,建軍現在更是在他手下訓練,是一個機會。”
“你是想要推波助瀾”
老人再次接上話,眼神中一片淡然,“逐鹿,你的想法不錯,爺爺也可以同意你交給咱自家人去做,但有一點爺爺要提醒你。”
魏逐鹿低聲問道:“爺爺,什麼事情”
老人淡淡地說道:“你要清楚,那些底下的勢力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所以爲了利益對付陳家很正常,但我們魏家牽扯甚廣,也要看的更遠一點,陳道旭背後有一個陳家是不錯,但現在陳家按你說的自顧不暇,根本幫不上忙,那麼你想想,還有什麼可能會站在陳道旭的身後。”
魏逐鹿皺起了眉頭,突然面色一變,倒吸一口涼氣後,沉聲道:“謝謝爺爺的提醒,這件事魏家就算會被捲入進去,也一定要保證自己的清白,絕對不能被人當槍使了”
老人不由得笑了起來,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孫子道:“對啊,你回去告訴你爹,咱家一直以來的明哲保身之道千萬不能忘了,本就已經是一棵大樹了,又爲何還需要去招惹那些枝枝蔓蔓弄得自己不快呢”
“管外面多少事情來,我們只做自己的事情去,就對了”
後海四合院,陳小北站在院子裡,正在認認真真地搗藥,瘋老頭坐在旁邊,拿着手中的酒葫蘆喝酒,臉上一片醉意朦朧的模樣。
而在他旁邊的廂房內,陳禍水正着身子坐在水桶內,閉目也不知道在修煉什麼,臉上時而青時而白,再配上她那張妖媚的面容,看上去讓人分外憐惜。
至於那水桶內,如果有人願意看一眼的話,一定會感到十分害怕,因爲那水桶裡的水宛若鮮血一般,其中更是有毒蛇蠍子蟾蜍壁虎蜈蚣在遊動,只不過這些毒物也不知受到什麼影響,根本不敢靠近陳禍水,而是拼命逃開去,生怕被什麼毀滅了一般。
“哼”
突然間,陳禍水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在水桶內,那些毒物頓時死掉了大片,似乎那口鮮血內的毒纔是真正致命的。
廂房外,瘋老頭聽到這聲悶哼,緩緩地點了點頭,繼續喝酒,卻不想院門突然打開,陳三金從外面走進來,眉頭緊皺來到院子中央,朝西廂房的佛堂看了眼,又轉向了瘋老頭。
“老神仙,我母親還在念佛”
“嗯,一直念着,每天這個時候差不多要念兩個時辰左右,怎麼了有事”瘋老頭淡淡地問道,一臉不在意的模樣。
陳三金皺了皺眉,卻也不敢打擾自己母親唸佛,便回道:“回老神仙,是陳道旭出事了。”
“哦,陳小子出事了啊活該,他在南邊那麼嘚瑟,什麼都想抓,什麼都不肯放,怎麼不會出事哼”
瘋老頭淡淡地說道,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樣,“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陳三金眉頭一皺問道:“敢請老神仙解惑。”
瘋老頭笑了笑反問道:“那我問你,陳小子出事了,他爹可有對你說過什麼話”
“這個沒有。”陳三金似乎明白了什麼。
瘋老頭咧開了嘴巴笑起來,露出滿嘴黃牙道:“這就是了,他老爹都不擔心,你擔心個什麼勁再說了,你以爲這件事,真的會影響到陳小子”
“我就這麼和你說吧,陳小子現在是一條龍,雖然不一定攪弄風雲,但風雲必定因他而起,而要想現在屠一條龍,試問還有什麼人能做到”
“進了華夏考覈中的人,要是隨便被人弄下去了,豈不是被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只可惜知道這個的人太少太少,那些目光短淺勢力貪婪的傢伙要慘咯”
“這可不是陳小子的劫,這是燕京那些人的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