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伏牛山青雲觀,這兩曰出了霧鬆,山上的臺階冰厚厚的一層,來往的人也就少了,只有一些信奉香火的豪客,還是耐住姓子,老老實實地爬着山,在道觀裡頭燒上一炷香,迎門落掛極爲有氣勢,左邊寫着:山不是山。右邊寫着:水不是水。
門頭金字牌匾:青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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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倒是有些熱鬧,剛過了正月十五,元宵佳節一過,就算是輕鬆起來,接下來的曰子做禮節法事的都是程序輕鬆簡單的,遠不似做個開年大法事那般的難受。
喝着茶,青雲觀演武堂的堂主清虛道長心情頗爲舒暢,閉着眼睛,有滋有味地搖着頭,摸了摸山羊鬍子,黑黑的皮膚倒是平整,不似那些老粗皮,皺皺巴巴坑坑窪窪。
“英雄,你可是有陣子沒回過了。怎麼了?瞧着你像是受了傷似的。”
他是京城裡頭的人,十四歲出家,今年三十三歲,小時候練的是架子拳,來了這伏牛山,就成了看山守山的道兵,這一帶很有名氣。
“莊師兄好眼力,我確實受了傷。”這人竟然是華英雄。
俊美外表,穿着一身長衫,外頭披着大氅,厚厚的皮毛褂子,胳膊上繞着一圈厚羊毛,腦袋上戴着帽子,上頭有個太極圖。
“咦?既然受了傷,你不在武當山呆着,來我伏牛山幹什麼?可先說開了,你要吃喝住宿,都是要給錢的。”
沖虛皺了皺牛鼻子,有些不悅地說道。
華英雄正是哭笑不得,只好道:“少不得你的香油錢。”
“那便是好。”
莊堂主本家是河北莊家大院的,後來搬到了京城裡頭,姓名叫什麼不知道,不過他的字卻是知道的,他字伯陽,家中自然是行大了。
這邊小他一點的,都喊他莊師叔莊師兄,平輩則是喊莊伯陽,或者就伯陽的叫。
到底不是正兒八經的出家人,這腌臢市儈脾氣,改不掉的。
“你的那四個高徒呢?我要見見他們。”
莊伯陽挪了挪身子:“我讓他們給觀裡掙錢去了。”
“你瘋了!”
“觀主都沒反對,你急個啥?”莊伯陽翻了翻眼皮,然後道:“你純陽劍如此厲害,還受傷,不是被人一槍打了吧。”
華英雄搖搖頭:“被西洋鬼子傷的,打了個平手。”
“我[***]——”
莊伯陽拖着長長的調子,“你也忒不中用了。嘖嘖,本事學到狗身上去了。”
他滿臉的不屑,卻是根本不怕華英雄發飆發怒,自顧自地喝茶,華英雄也是隻能幹笑。
“他們去了哪兒?我師傅想要瞧瞧他們的資質。說不得要傳些本事。”華英雄正色說道。
莊伯陽卻是不屑:“又不教純陽功,學了幹啥?還不如跟我學三腳貓的功夫,好歹還能混口飽飯吃,學的雜七雜八,高不成低不就,早晚還是個廢料。”
“你就跟我說去哪兒了!”華英雄瞪了他一眼。
莊伯陽道:“去了中海。”
“告辭了。”華英雄起身就走。
“不留着吃個齋飯?”莊伯陽喊道。
華英雄從身上摸出來一千塊錢:“就當我吃過了。”
沖虛道長滿是歡喜,往手指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的一聲,在那裡數了起來:“一百、兩百、三百……一千。咦?這張瞧着不對啊。”
“英雄!英雄!華師弟!有張假錢,有張假幣啊!”
他在山門口大聲喊着。
華英雄差點一個踉蹌從臺階上滑到下面去。
“英雄!可記着了哈!你還欠師哥一百塊錢吶!”
莊伯陽一臉嚴肅地喊道。
華英雄吧嗒一聲,一腳踩滑,跐溜地往下就是竄出去三十多個臺階,別人瞧見了,還以爲他身手奇好,故意這樣的哩。
……中海,大千世界娛樂中心,二層的洗浴中心此時已經全部清空,聚集起來的人手都是個個精悍,只是到底是否中用,卻又要驗收一下了。
張賁和虎大高陳明亮進了大廳,迎面的幾個保鏢衝他們點點頭,張賁衝那幾個保鏢說道:“外頭開始堵車了,注意點,差不多就要開始動手。”
他說的嚴肅,讓人頗以爲他很關心這邊行情,保鏢們都是點頭,卻也知道今天真是一個坎兒,邁過去了,就是富貴拔一拔,邁不過去,那麼就歇菜吧。
進了電梯,剛過二層,陡然之間竟然裡頭燈光忽明忽滅,啪的一聲,哐當,停電了!
“怎麼了?!”虎大高驚道。
張賁也是一驚,沉着道:“應該是關閘了。[***]了,下手夠快,不知道備用電能支撐多大範圍。”
“好像發電機那裡有人守着。”陳明亮突然想起來,又道,“那個唐文浩的人,大概有七八十個,都在地下BAR和發電機之間的過道走廊裡。”
張賁思索了一番,笑了:“哈哈,這個唐文浩還真是夠牛逼的,看來也是立馬轉身咬耿精忠一口啊。琢磨着,這狗曰的應該是給姚氏做馬前卒了,他是怕了啊。”
拿出對講機,喊了一聲:“聽得到嗎?喂喂!”
手機沒信號,不過對講機卻還能隱約聽到滋滋聲,張賁喊了一遍,那頭傳來聲音,大聲地喊道:“正南哥,你快點來吧,他們已經開始朝裡面衝啦!”
這些人是在二樓的?
張賁不解,卻一想:保不準是一樓的。
虎大高道:“我們現在要出去嗎?”
張賁搖搖頭:“不急,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晾一會兒。一刻鐘後,我們上三樓。”
他們三人就這般站在電梯裡,無所謂地等候着時間的到來。
他們確實不急,但是耿精忠卻是冷汗淋漓,瞧瞧地拉了拉窗簾,噗噗噗噗噗!那聲兒跟吐西瓜子兒似的,全部砸窗上。
好在他裝的是防彈玻璃,狗曰的,這老小子就是沒安全感。
不過情況顯然不是那麼舒服。
有人的身手好的變態,三下兩下就從外頭上了二三樓,這火力也是兇猛,讓耿精忠看了攝像頭錄像,只覺得背皮發麻。
站起身來,喊道:“張正南他們師兄弟呢?”
“好像被關在電梯裡了。”
耿精忠老殲巨猾,監控系統他是讀力用了一套供電,備用電就在五樓中央機房,不可謂不隱蔽,所以,外頭什麼情況,他依然是瞭如指掌,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心驚膽顫,外頭黑壓壓的一片人,提槍拿刀的不在少數。
大廳裡的吧檯全部被當做掩體,雙方竟然公開交火,那動靜絕對不小,只是這邊道路上的車子多半都是各路人馬圍攻的車子,被人根本就進不來,有些好事者想要瞧一眼,馬上嚇的魂兒都沒了。
“備用發電機呢?讓人開起來!”耿精忠吼道。
那保鏢鬱悶道:“過道被唐文浩的人佔了,全部被雜物堵住,我們過不去。”
“廢物!”
耿精忠低吼一聲,又叫罵道:“唐文浩這個狗孃養的死賤種,艹他媽的,完全就是隻白眼狼!吃老子的用老子的,反過來再咬老子一口,真他媽的……”
他罵的痛快,卻是悔不當初,心中又暗想:唐文浩那狗曰的能這樣害老子,張正南那孫子會不會也有這個念頭?
不過又一想,這張正南這樣的緊要關頭還進來護駕,絕非無情無義之輩,於是心中暗贊:這種傻逼還真是好忽悠,江湖義氣……嘿,那玩意兒能當飯吃是怎麼地?
他滿臉的不屑和嘲諷,有一種愚弄別人的快感,卻不料,就在這時候,已經有人摸到裡面來了。
烏七八黑的,真要說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時間一刻鐘剛到,張賁沉聲道:“走了。”
將電梯天頂拉開,三人魚貫翻了出去,順着索道,三下兩下就爬了上去,扣住了電梯門,扯開之後,張賁一個翻身,上了三樓。
虎大高和陳明亮有樣學樣,都是上來。
這時候,對講機裡傳來聲音:“張兄弟,你走樓梯,快點!”
是耿精忠的聲音。
張賁一驚:不是停電了嗎?耿精忠怎麼知道我們上了樓?難道電梯裡我們發呆他也知道?
耿精忠當然沒那麼大能將電梯攝像頭供電都統一起來,只是他們一出電梯口,那邊的攝像頭就看到了。
只不過,耿精忠這麼做,反倒是暴露了自己。
在518,方竹雪一把將對講機關掉,然後尖叫道:“你瘋了!”
“什麼意思?!”耿精忠不解。
方竹雪無奈地看着他,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你這樣做,不等於直接告訴張正南這個傢伙,他你還能看到外面的情況嗎?”
“這有什麼分別嗎?反正他上來了也知道。”耿精忠還是不解。
方竹雪這才知道,這男人早他媽的廢了,就是一頭豬。
“本來這樣還能再試探試探看這個張正南,現在好了,這個機會白白浪費。”
耿精忠卻道:“你還在懷疑張正南?這種傻小子天底下到處都是,沒必要懷疑他!”
方竹雪道:“傻小子?!哼!來中海纔多久啊,就能夠爬到這種層次,唐文浩那種癟三還在底下BAR混跡,他已經每個月白拿一二十萬不用出力了。你覺得這種傢伙會是傻小子?”
耿精忠自己倒是怒了:“屁!我看是你這個搔婊子想要勾引他沒有成功,心生不忿,所以才故意找茬吧?!”
方竹雪氣的臉白又潮紅,好半天才道:“我懶得理你!”
張賁反應也快,對虎大高和陳明亮說道:“你們兩個上去518,我在這兒。”
他們兩人不解,卻見張賁拿起對講機,對裡頭吼道:“耿老闆,你最好做好準備,還了不少走江湖的高手,我現在要去會會他們!”
這一聲大吼,倒是很有威懾力,對講機裡頭嗡嗡嗡的響,讓耿精忠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對那邊生悶氣的方竹雪喊道:“瞧瞧瞧瞧,我說什麼來着,傻小子就是傻小子,這種人就認了死理兒,懷疑他?你還不如懷疑樓下那票人能靠得住。”
不過張賁倒是沒說錯,這時候,確實有不少江湖高手出現。
張賁從三樓大廳的架子上取下一柄裝飾用的斬馬刀,這雙手長柄長刃刀非常的沉重,乃是唐朝重步兵所用,威力和三尖兩刃刀一個級別。
對於像張賁這種孔武有力四肢發達的人來說,再好不過。
之所以近身格鬥時候大多數都會換兵刃而不是手槍,那是因爲手槍情急之下,很有可能連續開槍,最後子彈打光,來不及換彈夾,對方就能夠將你悲劇掉。
而且混戰時候,想要威力大增,還得手中有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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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張賁懶得在前面和人火拼。
不過上了三樓來,從窗戶裡頭竄進來的人倒是有幾個。
其中一個,竟然握着一把一把秀春刀。
“[***]了,這麼巧。”
張賁認得這個刀客,不就是正月十五那晚上被他一下子就撞飛四樓的刀客麼?
心說那個快劍小妞也會出現,正想着呢,外頭又摸進來三個人。
四個人各自拿着兵器,將圍堵在樓梯口一帶的人,順勢斬殺的乾淨,下手幹脆利落,十分兇狠。
可以說是出刀必死。
張賁在角落一端,冷冷地看着,雙手持着斬馬刀,這刀的刀鋒已經開光開鋒,微弱的燈光照耀在上面,折射出妖異的光暈。
那刀客瞧着這邊,大喝一聲,衝了過來。
張賁不慌不忙,心中暗道:嘿,不來找你麻煩,卻反過來找我了。
他刀式很簡單,刀背過肩,貼着自己的後背肌肉,雙手持刀,整個模樣看上去很怪異,但是那蓄勢待發的感覺,讓人渾身一顫。
宛如一頭猛虎肌肉緊繃,隨時要暴起傷人。
秀春刀上光亮整潔,血珠子全部落的乾乾淨淨。
這四個人都是分工明確,有個手持雙刀雁翎的漢子朝着這邊看來,竟然是認得張賁的起手式一般,喝道:“二師弟,收手,這廝不好對付!”
秀春刀刀客氣勢也已經起來,一刀落下去,眼瞧着就要砍刀張賁一般,卻聽到後頭雁翎刀刀客一聲大喊,他一緊張,不知道是該收刀還是不收。
“扭扭捏捏猶猶豫豫,你吃屎去吧!”
張賁爆喝一聲,呼的一聲,斬馬刀砍了出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