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名叫那圖,主要種植一些橄欖和椰棗,還有一些養蜂人,不過他們大多在山上,也就是薩巴蘭山一帶。那兒有鬱金香和紫羅蘭,不過分佈很散,所以常年看不到養蜂人也是正常的。
這些養蜂人大多數都是爲共和國服務,從一九五八年以來,一直是這樣。
兩伊戰爭的時候,還出現過養蜂人傳遞情報這樣的事情,所以很有趣。
那圖的村長是個兩伊戰爭活下來的老兵,他那個時侯帶領四百人俘虜了兩輛伊拉克的蘇聯坦克,很是威猛。
他的房子就是張賁看到的那座還算不錯的院落,土坯牆,沙石堆砌的屋子,還有一堆堆不知道幹什麼用的雜草,地上偶爾能夠看到一粒粒的羊糞。
隨處可見的山羊蹄子還有倒掛的羊角,小孩們用奇怪和敬畏的目光看着這兩個高大的男人。
卡秋莎在駱駝背上,被張賁抱了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
因爲穿着邊防軍的作戰服,還有軍用駱駝,所以村長很小心地看着馬克和張賁,這兩個看上去是東亞面孔的人,應該是外國人吧。
他的口音很重,不過儘量在用靠德黑蘭的正統波斯語說話,有點兒繞口,但是能聽懂就是了。
卡秋莎翻譯之後。
張賁道:“我們是中國的觀光客,迷路了,幸虧邊防軍的哈依德上尉幫忙,所以我們才能走到這裡。”
“中國人?噢……真令人驚訝。我家的燈頭用的就是中國貨。”
村長很健談,雖然大多數話因爲說的太快以至於都沒聽懂。
他叫巴依,周圍一些人叫他巴依老爺。
巴依.阿伯丁.內賈德。
這就是他的全名,和領袖的名字有點兒像,不過顯然他不可能是領袖,什葉派和遜尼派,還是有那麼許多不同。
原教旨主義者,大多數……都是非常的不適合做隊友啊。
這裡已經用上了電,不過不是很穩定,巴依家的電燈是六十瓦的燈泡,不過還能看到兩隻三十瓦的節能燈,讓人覺得很親切。
因爲確實是中國貨。
窮國家貌似都離不開中國貨。
“在薩巴蘭山的東面,有鑽井隊,都是中國人,他們很好說話,偶爾也去格魯吉亞或者亞美尼亞,真主保佑,他們沒有在這裡犯下銀邪,真是讓人讚歎。”
巴依的鬍子很濃密,頭上裹着布頭,和大多數人不同,他貌似並不是太在乎那種刻板的教義。
這或許是因爲他也參與了兩伊戰爭,所以纔會這般想。
“離這兒遠嗎?”張賁問。
卡秋莎舔着最後一個棒棒糖,蒙着臉,倒是沒有露面。
巴依笑了笑:“不遠,過山就能看到。”
他也是有些奇怪,這兩個中國人,看上去真的是非常非常強壯。
馬克身材高大,兩米差一點點。張賁則是快要一米九了。雄壯非凡,膽氣十足,那種行走江湖的彪悍,很有震懾力。
“我們需要住一晚上。會給酬金的。”
馬克說道。
巴依哈哈大笑:“不用了。能在這裡看到迷途的外國人,這是體現我好客熱情的機會啊。”
張賁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卡秋莎翻譯的夠嗆,三人總算找到了合適的房間,在西邊的房間,裡面很簡陋,不過有牀,想來這就是照顧客人的。
浴室也是有的,配套的也很齊全,能夠看到自來水管。
外面還有一些蔬菜,想來也是巴依自己種的。
伊朗對國家的控制力在外界看來是非常的有力,實際上根本是另外一回事,在一些地方,或者說全國大多數的偏遠地區,都是非常的無秩序,他們尊崇的是極爲古老的那一套。
有點兒像中國以前的宗族勢力,不過很顯然,伊朗人絕對不會那麼幸運,會有逆天強人將宗族勢力連根剷除,那些與國無利的制度,自然是要連根剷除的。
巴依老爺的妻子很多,當然大多數都是不合法的,以現有的伊朗法律來看,巴依老爺應該坐牢,不過毫無疑問,這種鬼地方,還是算了吧。
這個村落是阿塞拜疆人和波斯人混居,不過嚴格地說,阿塞拜疆人本身也可以看做是西北波斯人,所以實際上在伊朗,除了庫爾德人,其餘的民族並沒有太多的民族區分概念。
巴列維時期的產物不少。
“這個老頭兒應該也不簡單啊。”
馬克洗了一把臉,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說道。
張賁道:“確實,這個老頭兒是不那麼簡單,應該以前幹過什麼黑活兒吧。”
“應該是巴列維時期的薩瓦克,估計也就是秘密警察那個路數。瞧他說話走路,都弄的跟中情局似的,不過應該早就認命了吧。”
馬克若有所思地說道。
兩人笑了笑,心說這一路過來,竟然還能遇到一個當地的老特工,薩瓦克的名聲可不是那麼的好。
馬克猜的不錯,伊朗國內有點實力的特工成員,薩瓦克算是一個,往後共和國時期,就沒有再出現像樣的組織。
這也是爲什麼伊朗核計劃基本上就跟篩子一樣,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在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之前,巴列維王朝全靠低價賤賣伊朗的天然資源過活,給人一種生活富足的表象。但是實際上,當時的伊朗毫無工業基礎可言。到了伊斯蘭革命之後,才逐漸依靠不同的力量和渠道,建立了基礎工業。
到了美國開始制裁伊朗之後,基本上伊朗就全面導向中國。
比較有趣的一件事情就是,當美國在聯合國大會上進行對伊朗制裁的同時,中國已經和伊朗簽訂了一系列的合約。
於是,那些制裁就成了十分搞笑的廢紙,再加上中國和巴基斯坦的關係,陸地通道暢通無阻,這也是爲什麼伊朗和朝鮮不同,即便美國進行了封鎖,卻還能夠堅持下來的緣故。
因爲朝鮮沒有倒向中國。
這也是讓美國佬大爲光火的原因之一,阿富汗戰爭雖然從表面上來看,就是美國人要報復[***]的恐怖襲擊,但是未嘗沒有給俄羅斯和中國在中亞添堵的意思,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國得到的實際利益,遠比外界看到的多得多。
伊拉克和伊朗兩國的土地上,鑽井隊的紅旗,可是讓不少人羨慕嫉妒恨,咬牙切齒呢。
晚上,馬克已經入睡,小蘿莉卡秋莎在張賁懷裡睡着之後,張賁才緩緩離開房間,在院落中看着頭頂的圓月,一陣無聊發呆。
他能夠感覺到生命之泉的變化,對這個意外的泉水控制力超過了想象。
確切地說,是他能夠發現自己竟然能夠控制生命之泉的粘滯姓……手掌攤開,一灘水漬竟然如果凍一般地粘滯在手掌上,讓張賁驚詫的同時,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他把生命之泉濃縮了。
夜晚人不多,巴依老爺竟然和他的第三任妻子入睡,院落中很寬敞,沒有院門,這邊還是比較民風淳樸的。
在門口坐了一會兒,大概已經是夜晚十一點左右。
伸展了一下骨骼,打了一通虎拳,虎爪虎虎生風,威勢不減。
腦海中則是想着,該如何將美國人的破爛事情全部搞定,又念想起雜七雜八的人來,心頭的雜念還是不少。
這裡的野狗很少,能夠看到一兩隻類似巴基斯坦的坎高大狗,和高加索犬還有藏獒很像,就是沒有褶子皮,毛也不是很長,但是肌肉線條非常好。
這些大狗看到別人都是狂吠,但是張賁就這般站在門口,就讓那些大狗嗚咽退縮,不敢叫喚。
狗的敏銳姓,遠比人類強的多。
巴依的房間內,他的第三個老婆問道:“老爺,您是怎麼想的?就留下那三個來路不明的人?”
“不用你管。把你的嘴閉好就行。那兩個人,可不簡單,老老實實睡覺,不要惹是生非,他們是中國人,總歸要比伊拉克人好得多。”
巴依翻了個身,心中也是犯嘀咕:這兩個中國人,瞧着可真是不簡單啊。
他出身是薩瓦克,但是卻又代表人民軍和伊拉克人作戰過,繳獲過兩輛蘇制坦克,算是小有名聲的人物,不過見到這兩人還是覺得心中放冷。
馬克的暴虐,張賁的殺氣,那種感覺,巴依自認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犀利的人物。
老女人沒有再說話,關了燈,就睡了。
夜晚圓月空明,倒是有些透亮。
在這個小小的村落行走了一會兒,羊圈,駱駝,還有白牛,甚至還能看到嘰嘰嘰嘰叫喚的耗子。
牆根底下,有兩隻劇毒的熒光蠍子,正在吃着一條小蟲子。
行走了一會兒,發覺得這裡雖然偏僻,但是景色倒是不錯,除了不似江南那般阡陌縱橫,水流八達,這兒,也很有一番大西北的風味,有點像荒原和草原的結合體。
正走着,卻愣在那裡,似乎是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卻看到,有幾個人在那裡要翻圍牆似的,這些人,似乎不是村子裡的,而是從外面過來的。
“賊?”張賁皺着眉頭。
那幾個人要去的一戶人家很小,而且門前似乎掛着五對羊角,非常的奇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