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雪已經停了!
早上六點,陳天極溫柔的從芸姐腦袋下抽出了手臂,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這睡夢的可人兒。
接着,輕輕拿開芸姐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臂,某貨笑着在芸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這才起牀。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這是一個練武之人不能忘記的堅持。
陳天到了院子,經過一夜的飄雪,雖然雪花不大,但地面依舊裹上了一層銀白。遠遠望去,四周的房子、車子、圍牆,統統都變成了一個顏色。
銀裝素裹的世界,令人心曠神怡,彷彿世間所有的罪惡、骯髒、不堪都被這層銀白掩蓋了去,僅剩下一個只有純潔、寧靜的世界。
陳天並沒有動手去打掃這些積雪,雙腳踏在這層銀白上,他陡然開始了動作。
“轟!”
簡簡單單的一次出拳,瞬間帶起了一聲尖銳的呼嘯,而隨着陳天快的舞動,地上的積雪也被他的力量帶起,重新飛舞到空,飄飄灑灑。
氣息流轉,這一刻陳天的腦海彷彿只剩下那飄動的雪白。閃電般出手,電光石火的剎那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如果此時有人能看清的話,一定會發現,陳天的每一次出手,都準確的擊了一朵雪花。
不是一次,不是兩次,而是一次又一次……然而更加令人詭異的是,看似他每一次都擊了雪花,但在他變招之後,被他擊的雪花卻並未消失,依舊安然無恙的下落。
想要抓住雪花,這一點或許不難。但想要擊雪花,這一點就有些難度了。可要是在擊雪花之後,還能讓雪花保持原本的姿態和下落軌跡,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此時此刻,這一幕卻在真真實實的上演着。
無我無他,心唯有天地愈加清晰。一遍拳打完之後,接着又是一遍,而這時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又出現了,仔細看去……陳天身邊的空間彷彿都產生了一定的扭曲,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
這當然是錯覺,空間自然不可能扭曲,但不得不說的是,此時此刻陳天的狀態的確很奇妙。他彷彿就在那裡,但彷彿又不在那裡。很逆反的一種情景,讓人恨不得想要吐血。
接着,再看去陳天已經不知在何時閉上了雙眼,可他手上的動作卻始終沒有停,甚至連擊打的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舉手擡足,時快時慢,是暴烈如沖天燃燒的熊熊火焰,是溫柔如緩緩流淌的溪水變招於無形。
所有一切,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然而就在這時,閉着眼睛的陳天卻突然一個折身,如暴起猛虎衝向美女公寓的大門。他並沒有睜開眼,但卻準確的到達了大門前,就好像他什麼地方多出了第三隻眼睛,如神如魔。
衝到大門前的一剎那,陳天的一隻手已經快而流暢的將大門打開了,隨之在門縫剛剛露出只有一個拳頭左右的縫隙時,陳天的拳頭就已經透過縫隙砸了出去。
門外的人微微一驚,匆忙間擡手一記格擋,跟着反手一拍就要扣住陳天的手腕。措不及防之下,竟然能反映的這麼快,不但擋住了陳天的攻擊,甚至還在剎那間反防禦爲攻擊,衝陳天發起了反攻,而且這來人還只是用了一隻手……
恐怖的傢伙,恐怖的功夫!
可是,陳天自然也不會就這麼輕易被門外的人抓住。身影一斜,原本直勾勾轟出去的手臂,突然間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變了方向。向下低了三寸,同時變拳爲掌,直接印象門外之人的胸口。
這一招變化之快,角度之詭異,似乎連門外之人都有些吃驚。是以他再想用一隻手來進行抵擋,已經不可能了,因爲他剛纔扣向陳天手腕的那一招,此時想收回來已經來不及。
於是,門外之人用上了另一隻手。極快的度下,這隻原本還垂在身側的手,幾乎是貼着他的胸口滑了上來,正好擋在了成天拍向他胸口一掌的前面。
“砰!”
一聲悶響,兩人的手掌撞擊在一起。剎那間,巨大的反震力量之下,陳天噔噔連退了兩步,而門外之人卻是一隻手臂猛的搭在了大門上,借力之下並未倒退。
直到此時,陳天才睜開了眼睛嘿嘿道:“老傢伙你作弊,本來你該退一步的。”
老傢伙?沒錯,這門外之人正是陳天的師傅浮圖公。
浮圖公的到來,陳天事先並不得知,只是他剛纔在練功的時候,恰巧進入了那玄妙的世界,這才感應到了浮圖公的氣息。於是陳天就瞬間撲向大門,給浮圖公上演了這麼一出。
“混賬兔崽子,有你這麼對老子的嗎?老子門還沒進就要往外轟,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腿?”浮圖公眼珠子一瞪,罵道。
呃……經浮圖公這麼一說,這事確實有些不對哈。不過某貨倒是絲毫沒覺得尷尬,咧嘴說:“老傢伙你又不是外人,這不跟你練練手,看看你退步沒有。嘿。”
事實上,按照陳天剛纔所說,那一掌之下,浮圖公如果不是在大門上借了力,確實該退後一步的。不過這倒並不能說浮圖公退步了,而是浮圖公本就處在防守的弱勢,陳天又是猛攻,除了他本身的力量,還帶着衝鋒的衝擊力,這種情況下,那一章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麼好接的。
這也就是浮圖公,要是換成了其他人,哪怕是同樣級別的化境高手,都非得傷在陳天的那一掌之下不可。
“退步你個頭,混賬玩意,就知道惹老子生氣。”浮圖公一邊罵着一邊進了院子,不過他雖然是在罵,但卻可以看出眼眸深處的那一絲欣慰。最起碼陳天沒有在這花花世界的迷失,依舊還保持着夏天三伏、冬練三九的習慣。
陳天跟着浮圖公進了大廳,笑問:“老傢伙,昨天打電話讓你來你不來,今天怎麼主動找上門來了?是不是寂寞了?想咱了?嘿。”
“扯淡,老子會想你?你連老子的‘糊糊’都不如。”
糊糊,也就是浮圖公肩膀上的那隻猴子。這小傢伙,一直呆在浮圖公身邊,真像是通靈了似得,就連剛纔陳天衝浮圖公出手的時候,那麼狂暴的氣勢下,這小傢伙都紋絲不動,毫不驚慌。似乎是知道陳天不會傷害浮圖公,呃……也可以說它相信陳天還傷害不了浮圖公。
如今到了屋裡,糊糊嗖的一下跑到了陳天的肩膀上。這一下陳天有了防備,嘿嘿一笑一把抓住了這小傢伙的脖子,將它拎到了面前,“嘿,又想扯老子頭髮,沒門。”
糊糊被抓住,明顯的急了,呲牙咧嘴,毛髮倒立。
陳天本來還想再調教調教這小傢伙,不過一察覺到浮圖公的眼神,他趕緊鬆開了手。戳,以前他沒少因爲折騰這小傢伙,挨浮圖公的胖揍。用浮圖公的話說:你欺負它,老子就欺負你。
好嘛,一物降一物,有浮圖公這個大靠山,這小傢伙的地位絕對是超然的。有時候陳天最鬱悶的就是,他真懷疑自己和這小傢伙,哪個纔算老傢伙的徒弟。
除此之外陳天還懷疑過另一件事。他一直覺得,如果這小傢伙真的通靈,浮圖公會不會把他培養成孫猴子那樣的角色?
當然了,這只是陳天小時候的幻想。因爲哪怕浮圖公再逆天,也不能達到那種程度。
被陳天鬆開了的小傢伙,哧溜一下遠遠的跑開了,不過不到兩秒鐘,一顆蘋果突然朝着陳天迎面而來,那度……還真不是蓋的。
陳天自然不可能招,要是他連一隻猴子扔的蘋果都接不住,那他以後也不用混了。
兩人說話間,屋裡的芸姐顯然已經被剛纔的動靜驚醒了,這時洗漱完畢的她開門走了出來,身上穿着一件別具古的小夾襖,頭髮也梳成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在腦後,猛一看去像是姨太太似得。
陳天一愣,這丫頭什麼時候醒的?竟然都已經打扮好了?
芸姐的出現,讓只有陳天和浮圖公的大廳,終於不再那麼尷尬。陳天也衝着浮圖公介紹道:“老傢伙,這是你徒弟媳婦,龍芸。”
這是芸姐與浮圖公的第一次正式見面,之前陳天對付秦家的時候,浮圖公曾來過蘇杭一次,暗震着蘇杭,但那一次從始至終浮圖公都沒有露面。
“晚輩龍芸,見過老爺子。”芸姐很有禮貌的說着,甚至還稍稍躬身敬了個禮。可以看得出,這丫頭有點小小的緊張。
浮圖公“嗯”了一聲,“小丫頭不錯,你的事我都知道,跟着這小子,委屈你了。”
“戳。”陳天很是鬱悶的發出了一個語氣詞,又說:“老傢伙,有沒有你這樣的,不損我兩句你不舒服是吧?不過……嘿嘿,你看這大過年的,您這當輩的是不是……嗯?意思意思?”
一邊說,陳天一邊搓了搓手指。
浮圖公眼珠子一瞥,哼道:“混賬玩意,這時候知道我是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