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長纓集團回到單位的。
半路上就已經和柳若依分開。這一次事情沒辦成，雖然公司不會有什麼懲罰，但心頭的沮喪肯定是難免的。
事情沒辦成那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林棟說的那些話。
雖然林棟並沒有交淺言深，說很多東西，但就說出來的那些，已經足夠她想半天了。
回到單位，簡單的把事情報告了一下，周琴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
雖然手頭上還有不少的工作，但周琴心裡卻根本沒有工作的想法，滿腦子都是林棟的那些言論，“醒醒吧”之類，她覺得這簡直就是魔音灌腦，這折磨的人真難受！
周琴索性拋下工作，打開手機，在朋友圈裡發了一條消息：“說聽說過：按我說的做，不要按我做的做？”
周琴是那種典型的工作狂，雖然也聊微信，但很少發消息，因此這條消息剛一出來，便立刻引來了很多的回覆。
剛開始便都是那些但凡有人發消息便點讚的，這種朋友哪個圈子裡都有，接下來，便有人開始詢問：“你怎麼了？怎麼會想起來問這個？”
“不知道……”
“沒聽過……”
“一般搞培訓用這個詞，開發別人的創造靈感，當然，也可以說是用來蠱惑別人——你自己說的你都做不到，憑什麼要求別人？”
“美女是不是又準備騙剛畢業的大學生了？”
……
周琴看到這一條條回覆，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些答覆不僅沒有解決掉她的困惑，反倒讓她感覺到更加的疑惑了——難道真的如回覆裡一些人所說，有些理論，只是蠱惑？
周琴正在看着手機，敲門聲響了起來。
“進來。”她有氣無力的應聲，頭也沒擡。
通常這種情況下，進來的都是自己手下的那些業務經理，周琴只等着對方彙報完工作後，直接打發走，自己好繼續鬱悶。
“怎麼了？不舒服？還是因爲沒有完成這一次的談判而不好意思？”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周琴急忙擡頭，站在她面前的，是外聯部的部長，海歸而來的博士趙銀峰。
趙銀峰大約四十歲，學成回國後不久就進入到了集團內部，是由業務經理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上的。爲人穩重，談吐優雅，很有紳士風度，深受公司內部那些喜歡大叔們的小女孩的崇拜，說他比《西雅圖》裡的那位大叔帥氣多了。
作爲趙銀峰的下屬，周琴比那些小女孩更明白趙銀峰的魅力所在。這位上司不僅外在的氣質形象好，他的能力更加出衆，在對外事務方面的事情，幾乎沒有難得住他的。
微軟在海外經常被訴訟壟斷，但在華夏區卻很少遇到這樣的事情。一來華夏對於外資企業特別是高科技企業有着大量的優惠政策，二來是對於一些外資企業，特別是像微軟這樣的巨無霸企業的超國民待遇使然，但趙銀峰的能力也是起着相當重要的作用的。
所以，看到是趙銀峰，周琴莫名有些感動，自己的頂頭上司，剛纔雖然報告情況的時候已經見過了，此時進來，顯然是因爲自己朋友圈裡的那條消息讓他感覺到不對，所以過來看看自己。
這份關懷，已經超出了同事之間的關係。
周琴清楚，趙銀峰對於自己可能抱着異樣的想法，只是他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而自己從來也沒想過去給別人當情人，所以在這些方面，從來都是不假辭色。
只是今天，趙銀峰能夠因爲一條顯示着自己有困惑的消息就過來關心自己，這份關切顯然不是裝出來的。
女人畢竟是感性的，周琴經趙銀峰這麼一問，心防一鬆，便將今天的事情詳細說了出來，特別是關於林棟的那些話，周琴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說完這些情況後，周琴沒有發現趙銀峰的眉頭微皺，而是疑惑的問道：“部長，你怎麼看這個林棟的說法？雖然總感覺哪裡不對，但他舉的那些例子，卻是真的讓這些理論沒辦法成立……我聯想了很多，這些事情無一不表明，如果真是按照林棟的這種對比的話，我們學的……”
周琴說不下去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不僅僅是自己學的東西是有問題的，恐怕這些理論能夠傳播出來，其背後的目的……真的不敢想下去！
“是不是感覺到學的東西一下子不可信了？”趙銀峰打斷了周琴的話，聲音依然是那樣的溫文爾雅：“好歹你也是碩士畢業生嘛，怎麼能讓一個本科生，還是一個學歷史的本科生給‘蠱惑’了呢？”
“那怎麼解釋那些話呢？”周琴知道趙銀峰的理論比自己紮實，反問道：“部長你的學問好，你幫我解一解惑好吧？”
周琴平時說話很有範兒，特別是在下屬面前。但今天是被打擊到了，語氣恢復了小女人的情態，甚至還帶着點撒嬌的味道，聽着耳朵裡酥酥的，再加上原本就嫵媚的面容，趙銀峰心頭微微一動，笑着說道：
“好吧，我給你說一說，”說完便拉着周琴坐在沙發上，然後說道：“其實呢，林棟是在偷概念。理論是什麼？是經過實踐經驗總結的。那些經濟學、管理學的理論，特別是從國外傳進來的，哪一本不是經歷了很多實踐的經驗總結，是有着嚴謹的科學依據的，怎麼可能就是林棟所說的‘憑空說出來的’？”
“而林棟舉出來的關於蘋果公司的例子。那也不足爲憑，”趙銀峰的話不緊不慢，帶着磁性的魅力，“理論本身就是逐步發展的，是開放的，有包容性的，而不是死板的一成不變的。
蘋果公司的確是企業發展中的特例，但說他們創新了新的標準也未嘗不可。但也就是蘋果，這可以是雙雄並立的說法，並不存在第三種標準……現實中不也只有這兩種標準嗎？”
……
說了很久，趙銀峰離開後，周琴再次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誰說的是對的，誰說的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