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反悔了？”陳建國看着楚離，冷笑道：“堂堂楓葉集團總裁言而無信，傳出去不太好吧？”
“反悔？唔？你哪隻耳朵聽到我想反悔？”江南頓了頓，咧嘴一笑，又道：“我只是覺得《兩隻老鼠》……”
陳建國臉微黑：“是《兩隻老虎》！”
“好吧。我個人覺得，《兩隻老虎》太簡單了，想換個稍微難點的曲子。”江南又道。
“呵，還真是狂妄。好啊，你隨便挑。”陳建國道。
江南想了想，然後看着果果道：“果果，要不就來首貝多芬的《月光》吧？”
什麼？！
全場一片譁然。
喂喂，我們沒聽錯吧？
貝多芬的《月光》，那可是世界名曲，而且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國內知名音樂學院東南音樂學院曾經把《月光》作爲本科畢業考覈的曲子，結果，合格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要知道，那可是匯聚了全國音樂天才的學校啊！
而楚果果，只有四歲多一點，讓她彈《月光》？
開什麼國際玩笑！
江南沒有說話，用眼神示意果果可以開始了。
果果深呼吸，然後閉上眼，手指像精靈一般在鋼琴鍵上跳躍着。
一曲貝多芬的《月光》從她指尖流淌而出。
第一樂章，欲言又止的悲傷，也有甜美的回憶，夢一般幻想。
第二樂章，一種超然物外的美。呈示部連奏和斷奏交織，跳動的音符有溫柔的撫慰，也有戲謔的微笑，不斷的變換表情。中段的氣息寬廣溫厚，宛如大自然中自由的呼吸。再現部簡短溫柔，好像瞬間留下的微笑的臉，永遠讓人回味。
第三樂章，連串的琶音組成的主部主題猶如風暴中的浪濤，一浪高過一浪，在浪峰的最高處，是有力的重音，是沸騰的熱情，也許，還帶着出離的憤怒。音符如同暴風雨中的雷聲，在遠方滾滾作響，連續的八分音符敲出斬釘截鐵的節奏，這是意志力的聲音，是勝利的號角。
一曲終了，衆人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水平？
暴發戶女人呆滯了。
她以前是教音樂的，雖然主修的並不是鋼琴，但對鋼琴也算是比較瞭解。
可是，她從來沒見過能將貝多芬的《月光》彈奏的這麼好的孩子。
自己孫女是天才？
或許是。
但跟楚果果一比，什麼都不是。
想起自己嘲諷楚果果沒天賦，女人臉頓時火辣辣的燙。
而陳建國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如果放到東南音樂學院的畢業考覈中，楚果果的演奏水平能夠進入前十！
前十啊！
那可是匯聚了全國音樂天才的學校。
而且，對方均是二十來歲的成年人，而楚果果只有四歲多一點，連四歲半都不到！
這種資質堪稱妖孽！
江南說的沒錯，這孩子和其他孩子的確不是一個次元的。
可是！
這不科學啊！爲什麼她在學校的時候表現那麼差？難道真的是自己的教學水平不夠？
陳建國不得不承認，江南說的沒錯。
真正的天才，根本不用言傳身教，只需要點化一下，他們就能融會貫通，甚至能舉一反三。
這就是所謂的悟性。
暗忖間，江南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勝負已分，別忘了關門大吉哦。”
說完，江南直接越過他，走到鋼琴處，將果果抱了起來，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培訓所。
這一路，江南感到特別自豪，莫名其妙。
楚離倒是很冷靜，跟在江南和果果後面，什麼都沒說。
出了培訓所，江南將果果舉到頭頂，高呼：“果果萬歲！果果萬歲！”
楚果果咯咯笑着，也是高舉雙臂，高呼：“江南叔叔萬歲！江南叔叔萬歲！”
“哈~”身後的楚離嘴角扯了扯，最終還是忍不住道：“喂，你們倆給我適可而止了！丟不丟人？”
“嘿嘿。”
江南和楚果果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楚離單手捂臉，表情抑鬱。
“真的無法直視！”
“對了，楚總，那個什麼鳳姨，你認識嗎？”江南想起什麼，開口道。
楚離點點頭：“她是黑龍保全總裁董立峰的妻子張鳳，那個小女孩叫董金朵，是她孫女。”
楚離頓了頓，又道：“你是不是覺得張鳳尖酸刻薄，暴發戶氣質明顯？”
江南點點頭。
“唉。”楚離嘆了口氣，又道：“其實，他們董家，張鳳還算是最善良的了。董立峰和他兒子董山炮才真的是心狠手辣。不過，也正是憑藉他們父子的狠勁，黑龍保全才能在幾年的時間內就成爲江城第二大保全公司，而且發展依舊迅猛。按照這個勢頭，趙凱他們家鋼鐵保全的第一名頭銜很快就保不住了。”
“呃，鋼鐵保全植根江城數十年，不會那麼容易被取代吧？”江南道。
“唉。”楚離嘆了口氣，淡淡道：“鋼鐵保全最大的問題是，它的繼承人不務正業。說的就是趙凱這傢伙。他不待在自己公司幫父母處理公司業務，卻天天往楓葉集團跑。說他也不聽。”
江南嘴角微抽：“我說楚總，你以爲這是誰的錯啊？”
楚離看了江南一眼，淡淡道：“我知道趙凱的心意，也明確跟他說過，我和他永遠都只能是朋友，最多再加一個青梅竹馬的頭銜。我真的不想因爲我，而讓鋼鐵保全就此垮掉。”
江南微汗：“被拒絕的好徹底。話說，趙凱真是大心臟，被這麼拒絕，都沒掛掉，了不起的男人。”
楚離看了江南一眼，淡淡道：“有人更了不起。被人拒絕了三年，還不死心，甚至越挫越勇。”
“呵呵呵。”江南撓撓頭，尷尬笑笑。
楚離收回目光，嘆了口氣，淡淡道：“江南，我希望你能儘快處理好你亂七八糟的感情。如果對溫婉不死心，就不要糾纏雪薇了。如果想和雪薇同度餘生，就徹底斷了對溫婉的念想。感情這種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呃……”江南想了想，然後淡淡道：“這次溫婉來江城，我會最後一次確認溫婉的心意。如果溫婉依然忘不了她已故的愛人，或者她愛上了別的男人，我就徹底了斷這段感情。”
楚離看着江南。
他的目光很平靜，但平靜之下，卻有一絲不安在涌動。
他在害怕，害怕溫婉再一次拒絕他。
不知爲何，這一刻，楚離心中卻涌動着一絲淡淡的嫉妒。
但她本人並沒有察覺到。